第7章 酒就得凉着喝,路偏要摸黑走

作品:《她有一双阴阳瞳

    果不其然,桓隐摇了摇头,轻笑道。


    “说是心上人也不恰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应该只是想利用人家,达成自己的目的。”


    肖不言来了兴致,“到底是谁啊?”


    桓隐停顿了片刻,压低了声音。


    “天子盛宠的那位虞贵妃。”


    这宫廷秘闻可太有意思了,肖不言嘿嘿笑了两声,那表情明显是想的不能再歪了。


    “那你大哥和贵妃有没有那种关系?”


    桓隐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瞒着,笑着点了点下巴。


    “偶然碰到过一次,有一年祈福法会,两人在佛寺的精舍中,亲密无间,鱼水交缠。”


    本以为桓隐会替大哥瞒着,点到为止,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这样一来,反而搞得肖不言目瞪口呆。


    贵妃,重臣,佛寺......


    玩儿的真花啊,听着都新鲜。


    “清宴姑娘,你需要玳瑁护身,我想搞清楚大哥为何这样对我,不如就同去京城走一遭。”


    没等清宴作答,桓隐抱拳拱手,又道。


    “这一路山高水远,请姑娘多多照拂,对了,还有不言兄,等桓隐了结此事,必然奉上万金作为报答。”


    他说的掷地有声,从头到尾都坦荡又真诚,直戳两人的心窝子。


    肖不言一听万金,两眼直冒绿光,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桓哥,你这就太客气了。”


    清宴斜睨了他一眼。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不要正好省了。”


    肖不言忙摆手。


    “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桓哥一番心意,岂能辜负。”


    清宴转头看向桓隐,轻飘飘的说。


    “那就这么定了,先替花朝报仇,然后上京,都歇着吧。”


    三人各自选了个角落,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夜,清宴有些累,很快便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其余两人还没醒。


    她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晌午,便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坐在道观门口的石阶上,放眼看去,一夜急雨过去,草木郁郁葱葱。


    灰褐色的飞鸟起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蝉鸣四起,听着却不觉得聒噪。


    一山连着一山,总是在赶路,很少有机会能静下心来看看四时风物。


    虽然到现在也没见到尽头,但那迷雾已经散了一大半。


    她好像从来没觉得累过,胸口激荡的那股子心气儿越来越盛。


    “清宴姑娘,我可以坐下吗?”


    温润的声音传来,桓隐正站在清宴身后,垂眸问道。


    清宴转头端详着他,心道,这人的心是石头吗?


    被活埋,始作俑者还是手足兄弟,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忍受吧。


    一朝重见天日,不说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也得小发雷霆,至少眼睛里也得烧出点恨意来。


    他居然没事儿人似的,温和平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如珩,嘉言懿行。


    可那绝大多数都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苦堆出来的,经历了如此风波,还能如此淡定,活像个木偶。


    清宴点点头,看着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坐下,不禁问道。


    “你不生气,不恨他?”


    桓隐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神色,反问道。


    “谁?桓瑾吗?”


    清宴嗯了一声,桓隐打趣似的说。


    “清宴姑娘若是想看我哭哭啼啼,勃然大怒的样子,我可以配合,但咱们有言在先,不好看的。”


    清宴冷声道。


    “不想说就闭嘴,没人逼你。”


    桓隐转头看着她的侧脸。


    “对不住,我不是不想说,是没什么好说的。”


    清宴笑的漫不经心,双手撑在身后的高一层的石阶上,手掌的边缘被硌的红通通的。


    “你一向都这样.......四大皆空?”


    “桓家祖训,喜怒不形于色,我既生在桓家,就得谨遵训诫。”


    桓隐移开视线,迟疑道。


    “家法的滋味不好受。”


    都不用看他的表情,光从他那一瞬的迟疑中,清宴就能捕捉到他口中的家法定是不同寻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户人家公子过得日子,看来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好。”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失皆有,不用为活着奔波,已是万幸。”


    桓隐说完,又不自觉的转头,看着清宴那泛红的手掌,犹豫再三,问道。


    “疼不疼?”


    清宴偏过头来,眼里满是疑惑。


    “什么?”


    桓隐指了指她的手掌。


    “红了。”


    清宴无所谓的收回两手,拍了拍,掌心朝上递到他面前。


    “这茧子也不是白长的。”


    见她一副得意的模样,桓隐的笑却淡了几分。


    “不该这样的。”


    清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


    “那该如何?”


    桓隐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中掺杂着遗憾落寞。


    “天意难测,清宴姑娘侠骨仁心,值得良人在侧,温酒掌灯。”


    清宴懒散的瞥了他一眼。


    说句实话,这也就是桓隐,手握她续命的宝贝。


    换个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矫情的话,挨顿骂是免不了的。


    “不必,我自己都能干,提醒你一下,以后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这人古怪的很,酒就得凉着喝,路偏要摸黑走,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桓隐稍稍愣了下,继而朗声大笑,越发觉得清宴有意思。


    “我桓隐的恩人果真不同凡响。”


    那笑声里泄露出了几分狂妄,比先前温良恭俭的做派中看了不知道多少。


    清宴双眸微眯,好整以暇道。


    “像个人了,保持住。”


    正此时,睡眼惺忪的肖不言驼着背走了过来。


    “什么好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天上掉金勃勃了?”


    清宴没好气的说。


    “也不怕砸死你。”


    肖不言神色讪讪,弱弱的顶了一句。


    “真被金子砸死,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清宴挑眉道。


    “不用等老天爷,把金秤砣给我,本姑娘送你一程,管保一击毙命,没有痛苦。”


    肖不言揉着眼睛,他能感知到清宴的心情不错,傻笑起来。


    “桓哥说要送我万金,我得跟着你们,长命百岁,挥金如土。”


    桓隐本能的克制住笑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知礼淡漠的谦谦君子。


    “不言兄定能得偿所愿。”


    肖不言忙道。


    “都不是外人,叫我肖不言就行。”


    清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别废话了,吃也吃了,睡也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