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肉台盘
作品:《她有一双阴阳瞳》 “肉台盘是什么?”肖不言好奇的问道。
桓隐言简意赅的给清宴和肖不言解释了一下。
以人为器,由来已久。
肉台盘,就是挑选秀色可餐的侍女或者歌姬,用她们的身体作为摆放菜肴的餐具。
年轻的肉体,紧实莹白的肌肤,配上珍馐佳肴,活色生香。
既能观赏,又能品尝,色香味儿俱全。
肖不言听完,猛地啐了口唾沫。
清宴沉默不语,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由在心里感叹。
人一旦活得太金贵了,有了把别人不当人的权势和地位,就会开始别出心裁的取乐。
一时间,屋内满是死寂,唯余火光摇曳。
直到花朝用哽咽的声音打破了静默。
“奴家原是小田村农户的女儿,及笄后没多久,对一个叫林明义的书生动了情,他屡试不第,父母留下的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奴家已经将家中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可还是不够,他缺少上京赶考的盘缠,便对奴家动了歪心思。”
林明义将她迷晕之后,卖给了牙行,换了十两银子。
后头又因为她长相秀丽白净,被青州参军府里的婆子选中,训练过后,端上了宴饮的餐桌,用以招待贵客。
不曾想那贵客不吃摆在她身上的鱼肉,反而用一把匕首划开了她的脸。
在她痛不欲生的惨叫声中,将片下来的肉扔到了滚沸的暖锅中。
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薄片一烫便熟,放入用酒,酱,椒,桂调成的料汁。
但那贵客却不吃,只是热络的邀请在场那些已被吓破胆的宾客过去品尝。
花朝痛晕过去,再醒来,就是如今的模样了。
她被赤身扔到此处,没有衣裳蔽体,对狼心狗肺的林明义怨恨越来越深,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一针一线,亲手袖过的红嫁衣。
想着想着,就穿上了。
她泣不成声的说完,怨气冲天,阴气弥散开来,冷的像是落了雪。
春心萌动,本就是一生中少有的美好。
谁能料到,那背后会藏着此等劫难。
良久,肖不言咬牙切齿的说。
“那姓林的罪魁祸首真该死,他还在不在青州?”
花朝叹了一声。
“他现下就住在城东百花巷,入夜就躲在房里不出门,奴家不能在白天活动,他卧房的横梁上又刻着姜太公镇宅符咒,奴家闯不进去,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干等着。”
清宴努力捏着嗓子,用最温柔的声音询问道。
“林家除了他,还有什么人?”
冤有头,债有主,吓到无辜的人可是不好。
“还有他的发妻。”
肖不言满脸鄙夷,“这破烂玩意儿还有人敢嫁?”
花朝又叹了口气。
“在奴家与他相好之前,他就已经娶了张氏为妻,听说两人是娃娃亲,可那时奴家被蒙在鼓里,林明义总说,先要立业,而后成家,奴家信了他的鬼话,才瞒着双亲与他私会。”
顿了顿,她啜泣着继续说道。
“奴家只恨猪油蒙心,放着老实本分,父母认可的男子不要,自轻自贱,偏偏选了这么个歹人。”
肖不言撇了撇嘴,这不是自作自受嘛。
可话又说回来,一个十六七岁,未经世事的少女,又能懂多少人心险恶呢。
这么一想,肖不言出声安慰道。
“别哭了,是那林明义太过可恨,该杀。”
清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发现桓隐的眸色幽深,薄唇开阖。
“花朝姑娘,你知不知道那贵客姓甚名谁?”
花朝想了想说。
“只知道他姓桓,白袍鹤发,训练奴家的婆子说,是从京城来的。”
桓隐余光扫到两双眼睛直直看向自己,如芒刺背,轻轻摇了摇头。
清宴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谁。
姓桓的,京城来的,再加上那样的地位和做派,想来应是他的兄长,钦天监监正桓瑾。
外头的雨声小了些,蛙声渐起,连成一片。
花朝突然一屈膝,跪了下去。
“奴家打心底里不想做孤魂野鬼,这辈子没机会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已是大罪,只想报了仇就去投胎,盼着下辈子还能当他们的女儿,为他们养老送终,求三位高人帮帮花朝吧。”
她低着头,滴滴血泪滚落,却掉不到地上。
瞧不见她的脸,光看身形,也不过是个清瘦的少女。
桓隐转过身来,温声询问。
“恩人,你怎么想?”
肖不言搔了搔后脖子,踌躇着对清宴说道。
“姑娘,别的不说,她.......真的挺可怜的。”
清宴无语凝噎,这怎么都来问她。
关键是也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看了看桓隐和肖不言,讥诮道。
“你们要是有别的法子,能越过她走出这破屋,那就拒绝。”
清宴心里明白,只要天一亮,他们的困境自然就解了。
怕就怕往后纠缠不清,他们两条腿的,跑得再快,又怎么能躲过人家飘着飞着的。
那边花朝明白她这是同意了,连忙磕头道。
“多谢小娘子,多谢二位公子。”
肖不言转头道。
“别跪着了,起来吧。”
花朝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朝门外一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马上就要鸡叫了。
“奴家先走了,天黑再来拜会三位。”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清宴抓了把柴,扔进火堆中。
“吃饭,睡觉,下晌进城,找到那个姓林的狗东西,探探虚实。”
“好。”
肖不言应了一声,取来一小包糙米,放进锅里。
清宴径直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条活鱼。
锅里的糙米也煮的差不多了,淡淡的米香勾的人食欲大开。
桓隐笑着上前,迎着清宴不解的眼神,接过她捉来的鱼,又跟肖不言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刮鳞,剖腹,片成透亮的薄片,搁在不大的菜板上,整齐又利索。
“你.......还会这一手?”
肖不言有些吃惊,本以为他是个贵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被人伺候着,吃穿都不用自己动手。
清宴冷笑。
“祖传的吧,他哥肯定更厉害。”。
桓隐不动声色的拿起竹筷,夹起一片鱼脍,放进翻腾的糙米粥中涮了几下,放进清宴的陶碗中。
“我兄长......他以前是个很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