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无边的黑暗，这是他睁开眼看到的画面。


    “你这个年纪不好好学习，画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我，我想……”


    “你想什么？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天天不思进取，上课也不听课，就在纸上画来画去，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把你送进去，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入学考的成绩好歹还能进前两百，现在才过去半年不到，你连前三百都排不进去，你这成绩我出去都没脸和别人说话！”


    “……”


    “爸爸，不要！”


    随后，两种声音彻底消失，它的世界恢复安静。


    周围黑漆漆的，它不喜欢，它想离开，于是努力挣扎，可是无形的力量将他钳制，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它的一部分可以扭动了，经历了漫长的虚无的光阴，它从只能动一点到全身活络。可是，还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挡着他，它敲击，它捶打，那堵墙上的裂缝一点点扩大。


    终于，它破开那片墙壁，从禁锢它的牢笼中逃脱，于是他发现，那个牢笼不过是一张被撕毁后又粘合起来的白纸。


    而它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不算大的空间，这个空间没有活物，曾经听到的两个声音也不知是什么发出的。


    它迈出一步，却失去平衡，啪叽倒在地上，它踉跄着站起来，慢慢挪动起来，经过一个透亮的物体时，它看见了自己。


    它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于是它释放出自己的触手，这是它与生俱来的能力，下意识就用了。


    触手如同蜗牛爬行，缓慢细致地摩挲这这个空间内的每一样物品，将物品包裹后吞吃下去，在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原位，直到将这处空间探索完整。


    外面很安静，它暂时没有出去看看的念头，它坐下来，开始鼓捣那些东西，不知过去多久，它终于找到了了解这里的正确途径。


    一支点读笔。


    它将笔放在书上，一个字一个字认过去，屋外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它不知疲倦，将所有书籍上的字都记住了。


    书上也有图画，能帮他更清楚都认识万物，但大部分都用不上，它只需要认识桌椅板凳这些。


    因为它现在所处的空间，也就是某个人类的房子的客厅里，没有那么多东西，只摆了些桌椅柜子。


    它合上书，收起笔，起身走向卧室，眼前这个长长方方的木头制品是卧室门，他从


    推开那扇门，将整个房子内的物品一一纳入，继续将复制品放回去，最后，他吞下了整个房子，几秒后，一座完全一样的房子重新出现在原位。


    可是房子里没有人类，那个稚嫩声音的主人不在。


    不知为何，它潜意识中认为那个人是它的创造者，用人类的语言来说，是它的母亲。


    它想找到母亲，但天地之大，它要怎样找？


    它走出房子，看到了一种不同于人类的奇形怪状的生物，那家伙正扒在篱笆上想要翻进来，它将触手搭在那个生物脑袋上，它知道脑袋是存放记忆的地方，它可以通过读取记忆尝试找到关于母亲的线索。


    但这家伙的脑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它不死心，又找来几个，终于有了结果，从那家伙模糊而零碎的几段记忆中，它见到了母亲，记忆里的母亲并不高，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但还没说几个字，记忆的主人就出声打断她的话。


    记忆的主人还撕毁了一张纸，那张画着它的纸。


    后来母亲离开了这间房子，再也没有回来。


    翻遍了记忆，它终于知道了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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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她叫墨鸢，它呢喃着这个名字，它也有名字。


    墨妄，母亲给它取的。


    墨妄收回触手，那个生物失去生机，化成奇怪的物质消散了。


    墨妄想找到母亲，但记忆中偏偏没有母亲去了哪里的内容。


    它开始往外走，但不知为何，总是走着走着就回到原地。


    它尝试了许多次，无一例外。


    于是它暂时放弃离开，盘踞于此开始扩张，它有些弱，吞下一间房子已经是极限，但没关系，它发现吃掉这些在附近游荡的生物可以增强实力，它的触手也能变得更多。


    书上没有说这些生物叫什么，墨妄自作主张把它们叫做食物。


    这些食物有大有小，小的一口就能吃掉，大的稍微费些力气，不过都能吃下，慢慢的，墨妄的实力越来越强，触手蔓延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这里没有人类，没有会说话的生物，墨妄很无聊，不想吃饭时，它就拿着钟表发呆，等到时针转过两圈就在日历上划一道。


    不知不觉，日历被它用完了。


    墨妄只好自己记录，但钟表也逐渐罢工，它失去对时间的认知，只能凭感觉。


    墨妄不断更换娱乐方式，玩腻了就出门寻找出口，但直到它将这片区域全部覆盖，它也没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墨妄很失望，它现在不需要进食了，每天都很闲，但是没有想做的事，又无法离开，于是它钻回那张纸，陷入沉睡。


    而它的触手留在外面，在食物刷新时进行捕捉。


    每一次苏醒，这里都是一片寂静，墨妄不想面对这种画面，便睡得越来越久。


    直到今天，它睁开眼，感觉到触手传来的情绪。


    有人类来了。


    它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