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依赖

作品:《海棠破窗

    “看来,这宁寒也不全是胡说。”


    萧璃把长命锁放在盒子里,端详起玉佩。


    “长命锁……昭朝……怎么会给相好长命锁这种东西……”


    萧璃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长命锁,样式虽不时兴,材质却是纯金,就算是在昭朝,也该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可这玉佩……


    用料倒也算得上细腻,但若说和这长命锁出自一人之手……倒是牵强。


    “玉蘅,玉蘅。”


    萧璃心里某处豁然开朗了些。


    “公主,有何吩咐?”


    听见声音,玉蘅探头进来。


    “告诉宫里,明日我去看陛下,同陛下一起用午膳。”


    “是。”


    ……


    是夜。


    兰汀宫。


    “娘娘,这是怎么了?”


    烛光下,郑幽兰皱着眉读信,眉眼轻蹙。


    越谷见娘娘不回答,必定是有了麻烦事,却也不敢细问,只好等着娘娘自己开口。


    “越谷,珍儿睡下了?”


    郑幽兰把信靠近烛火,火蔓延开来,映得她的脸庞愈发明艳,却又透着些苍凉。


    留下灰烬。


    越谷轻轻开口:“是的,娘娘。公主已经歇下了。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去探探,元臻公主近日都在做些什么,何日会进宫。”


    郑幽兰指尖触过灰烬,细腻的指尖变得乌黑。


    “娘娘,这……奴婢给您擦擦……”


    越谷手忙脚乱地找帕子,轻轻拭去灰尘,“娘娘,这灰烬……奴婢收拾就好了,免得脏了您的手。”


    “横竖已经尘埃落定,既已尝到了甜头,又何苦去招惹旁人。太贪心,能有什么善终。”


    郑幽兰轻嗤,“越谷,你说我做人若如那人这般,在这宫里,也早该死了几百回了。”


    “娘娘……何苦说这样的话。为了老爷和夫人,还有咱们公主,您也要好好活着,不可乱说的。”


    越谷似是还不放心,“那人来信,您若不高兴就不读了,左右……”


    “左右先帝也驾鹤西去了不是?一个手里没有实权,没有儿子的女人,又能左右什么?给我戴高帽子,倒是……好笑。”


    郑幽兰长叹一声,“以后,来信就收着。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说那么多,左右,没有什么比珍儿更重要。”


    “是,娘娘。”


    ……


    次日,紫宸殿。


    侍从都被遣了下去,殿内只剩兄妹二人。


    “今日怎么有空来找哥哥?嗯?平日来宫里不都是去姨母那里用饭,还以为哥哥这里的饭食入不了你的眼。”


    见萧璃来,萧煦倒是格外高兴,吩咐御厨多添了些萧璃爱吃的饭菜。


    “炙羊肉?还有……鸭子汤?哥哥……你不是最讨厌吃羊肉了吗……璃儿还以为,紫宸殿见不得羊肉呢。”


    萧璃夹起一块羊肉,在萧煦眼前晃了晃,“有些人啊,真是没有品味,连炙羊肉此等美味都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将来有了嫂嫂要怎么办啊……唔……你干嘛……”


    萧煦横了她一眼,用筷子夹过羊肉,放在她的碗碟里,动作虽急,却也不失分寸:“要吃就快吃,不吃我就让人撤下去。若比不上你母妃那里的,朕也没法子。”


    萧璃闻言失笑,“哥哥,你跟母妃较什么劲啊。璃儿吃就是了。”


    说罢,萧璃把羊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时不时瞟一眼萧煦,倒像是有话要说。


    萧煦察觉到萧璃似有若无的目光,立马抬头,对上少女清亮狡黠的眉眼。


    心头一软。


    萧煦故意板起脸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她许久。


    萧煦心里默默数着数。


    果然。


    萧璃败下阵来,立马投降,“哥哥,是有事情要哥哥帮璃儿。”


    “朕就知道,咱们东雍的元臻长公主,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哪里会想起她哥哥。”


    萧煦脸上了然,嘴上却不饶人,难得有些孩子气地问萧璃,“是有事要求陛下,还是……妹妹遇到了麻烦要找哥哥帮忙?”


    “哥哥……哎呀,璃儿是真的有要事。”


    萧璃今日戴了赏花宴时萧煦赐给她的金凤簪,在发间格外引人瞩目。


    还穿了一件桃红色的俏丽衣裙。


    “这凤簪倒是衬你。来日出降,朕给你备更多更华丽的凤冠。”


    萧煦抬手,却并不抚上她发间,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璃。


    萧璃见状,立马凑过去,头放在萧煦手下,轻轻蹭了蹭他胳膊,“哥哥,这是答应璃儿了?”


    萧煦轻触她发间的凤簪,言语不自觉放缓,“答应,璃儿说什么,哥哥都答应。”


    “谁让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哥哥说什么,萧珍也是你妹妹啊……”


    萧璃故意这样刺他,脸颊却被一双手轻掐。


    “再说,再说哥哥就不答应你了。”


    这丫头,总是这样拿话刺他。


    怕弄疼她,萧煦轻掐几下就放开了手,“还胡不胡说?”


    “不胡说了……哥哥,璃儿真的有正事。”


    萧璃揉了揉脸颊,神色正经起来,“哥哥可还记得去岁松山秋猎,璃儿失踪一事?”


    萧煦本欲夹菜的手一顿,筷子掉落在桌上,声音极颤,“璃儿,何苦又说这些。”


    萧煦想起那些日子,心里后怕极了。


    他暗中一直在派人查找掳走公主之人的下落,包括那枚印信的主人。


    除了知道此物是昭朝官员的旧印,别无所知。


    寻找昭朝余党,也是一无所获。


    宁寒与宁致师徒俩他也查过,身份不假,不过是竹山闲客。


    萧煦心里忽然很愧疚。


    到底……也没有为璃儿做什么……


    “哥哥,怎么了?”


    萧璃眼见萧煦失魂落魄的表情,一时心慌,“哥哥……哥哥……”


    看来那件事给哥哥留下的阴影极深。


    “无事。璃儿,你……到底有何事。”


    萧煦声音低哑,轻咳一声,“哥哥一时失态了,璃儿勿怪。”


    “哥哥,璃儿收的那个门客,哥哥可还记得?”


    不用白不用。


    “是叫……宁寒?拿了朕百两黄金,当然记得。”


    萧煦眉眼松了些。


    他倒是极为感激这个宁寒。


    如果没有他……璃儿也不会这么平安回来。


    “哥哥不要一副他是我救命恩人的样子,就算没有他,璃儿也能脱身。总之,反正他虽帮了我,到底还是不算我救命恩人的。”


    萧璃看见哥哥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言语太重,声音软了些,“哥哥,璃儿旧事重提,只是想说,哥哥可有查那日刺杀璃儿的人的下落?”


    “予怀……予怀那日带回来的印信,似是昭朝旧物。可朕问过老大臣,这昭朝的官员印信,形制大多相似,相似形制的印信,外祖父也有,这枚印信上有用的东西早被磨损了,看也看不出什么。”


    萧煦言语倒是低落了几分,“而且,后来你回来,朕派人去查了宁寒宁致师徒二人,此二人身份不假,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除此之外,倒是很难找到第三个人。”


    “那黑衣人就算是昭朝旧人,单凭一枚印信,倒也是无隙可查的。”


    萧煦愈发低落,“璃儿会不会觉得朕这个兄长无用。”


    萧璃不言语,萧煦心里愈发焦急。


    “璃儿……”


    萧煦难得语气软下来,扯了扯萧璃的袖子,“别不理哥哥……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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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挣开他的手,指了指食盒。


    “哥哥,用些糕点。”


    萧煦虽有些茫然,还是打开了萧璃带来的食盒。


    里面是一碟精致的桃花酥。


    萧煦虽不喜太过甜腻,却还是伸手想要把盘子端到桌上。


    萧璃静静看着他的动作,未发一言。


    萧煦心里愈发紧张,刚想说些什么,萧璃开口,“下层还有些糕点,哥哥尝尝。”


    萧煦依言打开食盒下层。


    里面没有糕点,却有一个盒子。


    萧煦讶然,抬头看萧璃。


    萧璃脸上表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萧煦心上一紧,立马拿出盒子:“这是何物?”


    “哥哥打开就知道。”


    萧煦打开盒子,双鱼比目玉佩和长命锁赫赫然躺在盒子里。


    “这……双鱼比目?璃儿怎么会带来这……”


    毫无征兆地,萧煦的脸红了片刻,立马轻咳一声,语气放缓,“璃儿这是为何?”


    “宁寒,自作主张去查刺杀我的面具人的下落,查到了这两个物件。”


    萧璃不紧不慢开口,“哥哥,我当日留下他,就是觉得此人有些才能,或许可以留下来……护佑璃儿,他……虽不知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他有心去查,璃儿倒想为他讨个恩典,让他暗中去查此事。”


    “这……”


    萧煦摩挲着玉佩,言语倒是迟疑万分,“朕派了那么多人去查,都没有什么下落,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查到这么多……难道?”


    “哥哥不说,璃儿也知道……总之,若说他们师徒俩与这场刺杀半点关系也没有,璃儿是打死也不信的。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手害过璃儿,璃儿认为,不管他什么目的,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可以……唔……哥哥,怎么了?”


    萧璃整个人被萧煦紧紧抱在怀里。


    湿热的液体落在萧璃颈间。


    “哥哥……怎么了……哥哥……不哭……哥哥……”


    萧璃欲挣开,却被他抱得更紧,颈间的泪水越来越多,却一直只是低声呜咽。


    “璃儿……是哥哥没用……才让璃儿自己计较这许多……璃儿……哥哥对不起你……璃儿……”


    “哥哥……璃儿是哥哥的妹妹,哥哥是璃儿的哥哥……亲人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么多……母妃为哥哥和璃儿周全……璃儿当然也要为哥哥周全……哥哥……不哭……”


    五岁的孩子,佩冠加冕,号令天下。


    好一会儿。


    萧煦才止住哭。


    “璃儿,哥哥这样想,宁寒……不管他如何,只要他有用,哥哥就给他资源和人力,让他暗中去查此事,日后寻个由头升官加爵,也好掣肘他。璃儿,你觉得如何?”


    萧煦吸了吸鼻子,眼睛却还是红透。


    “哥哥,璃儿就是这个意思。”


    萧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言语放松下来,脸上竟也有些泪意,生生忍住了。


    转而一个明媚至极的微笑。


    “璃儿,可是你还没有讲,这玉佩和长命锁……到底是何意。”


    萧煦拿起那长命锁,放在手心细看,“这字?昭肃体?昭朝,倒都喜用这字体。不过东雍废止了。”


    “父皇要我研习过旧昭的一些书籍,倒都是此字体。璃儿,这长命锁……是刺……那日的人手里的?”


    “皇兄。”


    萧璃开了口。


    “宁寒此人绝对不简单,宁致也是。皇兄派去的人,除了协助宁寒,不可不留意他的其他作为。”


    这宁寒……


    还真是个人物了。


    萧煦愣住,久久没有出声。


    萧璃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却听见他兀自叹息。


    “璃儿……好像长大了。”


    “有的时候,也不只依赖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