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杀了吧
作品:《传说老板娘夫君身娇体弱》 这几天,瀚海楼的汉堡奶茶套餐持续火爆,高峰时间段,甚至在天街上排起了长龙。
林知夭也当真如最初承诺的那样,每天都推出一款新品,完全不重样。
现代餐饮店里诸如炸鸡、薯条、烤翅、炸翅等小吃,统统被她搬上了瀚海楼的餐桌。
汉堡的种类也增加了烤鸡腿堡、煎鸡腿堡、猪肉堡、羊肉堡等。
为了配炸鸡薯条,林知夭甚至做出了番茄酱。
好在这个时代,番茄已经从西域传入了中原,林知夭在别院里,阿萨的暖房里就见过。
可惜人们只将番茄当做观赏植物,从未有人想过食用。
林知夭这次是将阿萨暖房里所有成熟的番茄都洗劫一空,这才做出了两罐。
待到这两罐用完,也便没有了。
令她预料不到的是,因着这次做的番茄酱,在京中竟掀起了一阵“番茄热”来。
人们仿佛终于发现了这种蔬菜的美味,番茄也从观赏植物,摇身一变,成了昂贵的菜蔬。
甚至民间还发明了不少番茄的花式吃法,那便是后话了。
然而店里的生意火爆,林知夭却蔫蔫的,提不起劲。
主要最近总有顾客在偷偷打量她。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
皇帝陛下的圣旨一出,隔天整个天街上,都知道了瀚海楼的老板娘,是平阳伯的未婚妻。
平阳伯虽然身体孱弱,可能活不了几年,哪个女子嫁过去,估计都是守寡的命。
但平阳伯年纪轻轻便爵位在身,又有皇帝的宠信,以及平阳伯府庞大的产业。
即便是他哪天死了,留下的家资和爵位,也够其夫人享一辈子的荣华。
更何况,若是趁着如今平阳伯还在,有幸生下个儿子……
这对在天街上辛苦奋斗讨生活的人、甚至小官的家眷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泼天富贵。
这样的富贵,怎就让一个酒楼小老板娘得了?
林知夭她何德何能啊?
于是好奇之下,便有人开始深扒起了瀚海楼老板娘的出身来。
不扒不知道,这一扒,却让他们发现了不对。
那皇帝赐婚的圣旨上,可是明明写着户部尚书林渊的长女,而当天接旨的却是林知夭。
再联想到这么多年,母女在天街上辛苦打拼又无人问津的状态,便有人猜到了答案。
这林知夭,竟是林府的外室女。
如此一来,天街上可就炸了锅。
所谓外室,便是官员养在外面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般出身都上不得台面。
否则高门大户,哪会容许子孙流落在外?
既有了女儿,早该将母女都接回府去才对。
听说这母女前些天还在林府大门外闹了一场,却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不用说,那胡女阿萨,肯定不是什么好出身。
要么是青楼卖笑的,要么是哪家的逃奴。
而那胡女生的女儿林知夭……
嗤,是不是林大人的亲骨肉还要另说。
要不然人家林府怎地不认呢?
这么一来,所有人的关注重点,便从圣旨赐婚这件事,换成了林知夭外室女的身份。
在古代,外室以及外室生的子女,地位是极其低下的。
一旦被发现哪个女子当了外室,舆论的压力便会如雪片般飞来。
人人喊打的程度,恐怕连现代的小三都自愧不如。
在偏远地方上,甚至还保留着,将未婚先育的女人浸猪笼的传统。
像阿萨和林知夭这样的情况,若是生活在乡下,便是典型的,要母女一起浸猪笼。
所以这些天,人们看待林知夭的眼神都变了。
先前相熟的隔壁东家见了面,不打招呼了;
惯用的送菜商贩,开始缺斤少两了;
就连路边的小童见了瀚海楼的人,都要远远地避开走。
对于这样的状况,林知夭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这次被赐婚的风头太盛,难免有人眼红。
且她这样的出身,也是事实。
就如先前和秦砚说过的那样,林知夭当然不觉得外室女的身份低人一等。
她没有错,既未作奸犯科,也从不违反律法;
阿娘更没有错,只是命运作弄而已。
既然都没有犯错,便犯不着自卑怯懦。
身份卑微是事实,可努力生活,在烂泥里开出花来,才是本事。
林知夭想做的,不过是认真经营瀚海楼,和阿娘好好活着。
身为一个成熟的现代灵魂,林知夭是有自我调节压力的能力的。
若是在平日,不理会流言蜚语,闭眼忙活自己的事也就算了。
可是偏偏,林知夭是有RPG视角的,酒楼里所有人的聊天信息,她都能接收到。
这两天她视线里飘过最多的,便是“外室女”、“不要脸”这些字了。
人们在吃饭时,还不忘斜着眼对她上下打量。
甚至有的食客目光中,竟带着几分淫邪与不怀好意,就仿佛在说,你娘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你肯定也一样。
可以说,这种视线的凌迟,比言语更加致命。
林知夭这个钢铁般的事业女都遭不住,有点emo了。
这会,她正缩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连研究美食都没了兴趣。
蓦地,林知夭感觉有人拉了她衣角。
她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却见柜台边,正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童。
那男童穿着宝蓝色金线绣团花锦袍,头顶金冠束发,腰挂血玉双鱼佩,长得粉雕玉琢。
就是略胖了些,此时又穿得厚,倒像是一只大号的面团子。
此时那“面团子”正上下打量着林知夭,目光中带着几分嫌恶。
还没等林知夭开口,他便恶狠狠问道。
“你就是那林知夭?”
这么可爱的小团子,便是不懂礼貌,也让人厌恶不起来。
林知夭很有耐心的换上了一副笑脸。
“是呀,小弟弟,你是谁呀?”
此时她坐在凳子上,本就很矮,想想要尊重小朋友,便又把上身往下弯了弯。
“你想吃什么呀?姐姐给你……”
大厅里蓦地传来“啪”地一声脆响,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林知夭捂着脸,有些怔愣地看着男童,半晌说不出话来。
男童虽然看起来小,但这个时代,富贵人家男孩子很早便会开始习武。
许是已经习武的关系,男童的手劲极大。
林知夭几乎被打蒙了。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檀口微张,吹弹可破的脸颊红肿了一大片。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唇角留下来,林知夭抬手一抹,是血迹。
她的唇角竟被小男孩打破了。
小男孩嫌恶地擦着手,趾高气昂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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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贱人,外室生的贱种,你有什么资格喊本王‘弟弟’?”
他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嫌恶,竟是抬脚朝着林知夭又踹了过来。
“去死!你这种贱货,活着都污了本王的眼,就应该去死!”
小男孩踹的起劲,竟是一脚狠过一脚,将林知夭护住要害的手臂踹得差点失去知觉。
大厅里蓦地便乱了起来。
有高声叫好的,有鼓掌助威的,也有面露不忍,扭过头去的……
梅七一下子从人群里蹿了出来,弦月更是抬手抓住男童的脚,手掌一用力,已经把男童扔了出去。
“等等,弦月!”
林知夭蓦地一惊,想要拉住弦月。
不是她以德报怨装圣母,实在是那孩子的身份……
然而却已经晚了。
那男童被弦月一扔,后背撞上门柱,又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眼见男童被摔得脸色煞白,呼吸艰难好半晌,最后终于喘匀了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梅七皱着眉眯了眯眼,旋即挡在弦月与林知夭身前,当场下跪,口中高喊。
“臣见过呈王,呈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林知夭心头蓦地揪紧。
果然,先前她的猜测没有错。
这个年纪,且会自称本王的,当今天下,便只有呈王李矜了。
所以,这个无法无天骄横霸道的小男孩,真的是呈王李矜?
而她的丫鬟弦月,打了他!
这结的梁子可真是大了。
还有,打了王爷,是不是要杀头的呀?
林知夭拉着弦月“扑通”便跪下了。
完了完了,锦衣卫可是皇家侍卫,这次估计连秦砚都不会帮她了!
食客们听说是呈王殿下,全都在大厅里呼啦啦跪了一地。
请安的请安,磕头的磕头,场面极为混乱。
却谁也没注意到,就在窗边的桌子旁,有一名头戴斗笠,身穿青色直裰的江湖人,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抹青色的身影在京城层叠的屋顶上闪了几下,转瞬便隐去了踪影……
林知夭先前还在纳闷,呈王出行,怎会无人跟随?
果然这会,便从瀚海楼大门外,闪出了几个身影。
为首一人,容色姝丽,五官温润可亲,却不正是林府嫡女,她名义上的妹妹,林知蕴?
林知蕴此刻显得十分焦急。
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在地上打滚乱哭的呈王面前,在他身上不住抚摸着,口中胡乱地喊。
“殿下!殿下!你可伤着了?伤着哪里了?你快告诉表姐啊……”
没等林知蕴吩咐,跟在他们背后的一大群带刀侍卫,便呼啦啦围上来,将林知夭三人围得水泄不通。
林知夭跪在正中央,被亮闪闪的刀架在脖子上,噤若寒蝉。
她朝林知蕴看去,却见对方,明明额角上沁着汗,因为担心呈王,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林知蕴却在人群的缝隙里蓦地抬起头,看了林知夭一眼。
只那一眼,便令林知夭遍体生寒。
那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爬回了人间。
林知蕴蓦地伸出一只手,涂了深红色蔻丹的指甲纤长而尖锐,仿佛要将林知夭戳出个洞来。
她说。
“张侍卫,此人纵容家奴打伤呈王,十恶不赦,乃大不敬!就地……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