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言自诩为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


    自小到现在，他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浪迹天涯抛下他的背后，是父母对他情感需求的漠视。


    比起郁琛拥有的幸福家庭来说，沈靳言没有幸福的童年。


    按照小姨林思茵曾讲述过的，他的父母在结婚前是十分恩爱的一对，他们门当户对，自由恋爱，到了合适的时间便顺理成章的结婚。


    也许这世上就算是最纯粹的爱情也会被消磨的，或许是婚姻的约束太深太深，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前便和别人出轨，这件事是母亲亲自告诉父亲的。


    母亲说婚姻的约束让她找不到灵魂的归宿，她逐渐发现自打这段感情走入了婚姻之后她便开始后悔了。


    她爱上了别人，即使自己曾经在无数个日子里对着父亲说了无数遍的爱。


    内心有愧，沈靳言的母亲主动提出离婚请求给两人一个解脱，执着的父亲不舍得抛下这段婚姻，多次回避不肯签字。


    僵硬关系的转折发生在沈靳言出现的那段日子，父母相互放下芥蒂，重新组建起破碎的家庭，只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沈靳言的出现仿佛是调和剂，自打母亲怀上他，家庭关系和谐了不少，父母之间似乎又回到当初恋爱的那段时间。


    只是好景不长，又或者是上天弄人，母亲在生下他身体状况一再低下，后来患上重病不久后便离开。


    沈靳言的到来，既像是福报又像是祸患。他让原本破碎的家庭暂且圆和，又让母亲患病离世。


    或许是无法打心底接受这个孩子，沈靳言的父亲也选择离开了他，决心离开爱人留下的最后纪念品，去往世界各处。


    所以在后来长大的沈靳言看来，如果父母当初没有结婚，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没有人坚定地爱过他，他的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说爱他，却还没等他长大就离开。而他的父亲，也选择丢下他。


    沈靳言渴望爱，他深深地渴望着一个人能够坚定不移地爱他。


    曾经他以为，姜予棠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她说她爱他，她甚至愿意陪着他去另一个国度生活。


    可是无论姜予棠怎么说爱他，怎么证明，沈靳言的心都像是个无尽的空洞，无法被填满。


    直到他们分手，留下沈靳言一个人留在充满回忆的公寓里，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些难忘的过去。


    从那时起，以为离开姜予棠后自己会恢复的沈靳言意识到，


    即使一方面他害怕姜予棠靠得太近，另一方面，他发现他自己压根没法离姜予棠太远。


    车门撞击的声音残酷地拉回男人的思绪，视线之内，那道熟悉的身影逐渐走远。


    沈靳言收回目光，看向车内轻轻摇晃的小熊挂件。


    脑海中浮现出姜予棠把挂件送他的场景，那是冬季，姜予棠穿着白色的绒毛大衣，披着微卷的长发脸上满是笑意地从远处向他本来。


    两人躲进车厢里，车内早早开好了暖气姜予棠却还是觉得冷。


    沈靳言耐着性子揉搓她的手掌，笑着对她说自己有礼物要赠与。


    紧接着他从礼品袋里拿出一条玫红色的围巾，那是他亲手织的，晚上趁姜予棠睡着时偷偷学习。


    甚至围巾的尾部，还有当初姜予棠设计的，两人姓名缩写的图腾。


    “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织围巾？”姜予棠拿着那条围巾，兴奋地展开，即使嘴上还念叨着技术不怎么样，但心底却时喜欢得很。


    “你要是知道了，就不算是惊喜了。”沈靳言一边笑着，一边去捏她脸颊上的肉。


    姜予棠叫他帮自己戴上，身体和心里都变得暖暖的。


    接着，便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也是我自己做的。”她捏着小熊的一只耳朵让它的身子在半空旋转，“你可以挂在车上，这样的话你开车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了。”


    “怎么样，我做的礼物你喜欢吗？”


    少女的心思纯粹而又明显，那时候姜予棠的眼眸亮亮的，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沈靳言捧着她的脸蛋，毫不犹豫吻上她柔软的唇，动情的眼神和沙哑的话语说明了一切。


    “喜欢。”


    姜予棠说得对，即使是分手后，每次看到她送的挂件，沈靳言没有一次会不想起她。


    想起那天在车厢里她纯粹甜蜜的微笑，想起她在雪天里奔向他的脚步。


    想起，其实距离他们分手也快两年了。


    ——


    不知是不是那天龚凝的话给了姜予棠一种所谓的心理暗示，这几天，她真的觉得有人似乎在跟踪她。


    尤其是在那天去丰和采访完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愈发强烈。


    “予棠姐，你该不会是被盯上了吧？”龚凝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姜予棠仔细想了下，她和大楼里其他有这样感觉的女生一样，都是觉得有人跟踪，等反应过来回头想抓个现形时，却不见跟踪狂的身影。


    对于这种事情，姜予棠心里也拿不准到底是真的有被跟踪的情况还是说只是自己的幻想。


    “予棠姐，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龚凝最近同样也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被人盯着，那种感觉结合恐怖电影里的跟踪狂，想想都背后发凉。


    这种情况虽然还没对谁给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但引起的恐慌也不容小觑。


    面对龚凝的提议，姜予棠点头应下，决定现在忙完手中的事待会儿午休期间就去趟附近的派出所向民警说明情况。


    等到了中午，姜予棠刚完成手上的活，龚凝便进来告诉她今天上午大楼里已经有人去报过警。


    “警察那边怎么说？”姜予棠一边收拾着桌面，将错乱的稿件分门别类一边说道。


    “警察那边会加强人手管理我们这一带区域，楼下的监控也会检查一遍还会新添几个，同时也嘱咐大楼里觉得自己已经被盯上的姑娘多加注意安全，晚上加班尽量不要一个人走。”


    听到这儿，姜予棠心中不免放心了许多。


    只是晚上下班开车回公寓时，她仍旧觉着自己似乎一直被人盯着。隔着两三辆车的距离，后边似乎有辆轿车一直跟着自己。


    姜予棠被跟得心里发怵，好在后面借助红绿灯彻底甩开了对方。


    怕公寓位置被人盯上，即使公寓安保措施齐全也觉着心里没底，姜予棠匆匆收拾好一些衣物和日用品，驱车去往上宁市的另一块住处。


    另一方住处毕竟有点日子没住人，姜予棠简单收拾了下，劳累之后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被跟踪了？”姜予棠当初选在这个高档小区里买间房，纯属是因为闺蜜尤念就住在楼上。


    尤念下班后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听见姜予棠说杂志社附近的跟踪事件，她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本来我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但今天那辆车，我始终觉得就是一直跟在我后边。”


    中午姜予棠下楼去便利店买东西，在街边看到过那辆车，当时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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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只是偶然间瞟了一眼，驾驶座上似乎一直有人，等待她下班时才跟着驱车一同离开。


    “这件事，你给郁琛说了吗？”


    正是饭点，姜予棠跟着尤念去楼上家里吃饭，尤念不会做饭，平时又喜欢到处旅游回来工作也抽不开时间，干脆把父母家从小带自己长大的阿姨请了过来。


    两人走进电梯间，尤念刷了脸，电梯自动关上门，开始行驶。


    看着发光的电梯门里映着自己忧愁的一张脸，姜予棠吸了口气，回尤念：“没呢。”


    新电影刚准备开机，郁琛又远在外地，姜予棠知道自己要是说了，对方肯定会抛下一切回到自己身边。


    “你呀，就是天天担心这担心那儿的。”尤念无奈，她认为当下的时刻才是郁琛能证明自己男友力最好的时候，“要是你真出事了，郁琛得后悔死。”


    尤念说得到没什么错，姜予棠一下又陷入了纠结。


    她和郁琛约定过的，无论对方有什么事都应该告诉彼此，不会让对方担心。


    电梯门再次开启，两人一同走出电梯间，尤念家的大门敞开着，飘来阵阵饭菜香，今晚忙碌又觉着后怕的姜予棠已经有些饥肠辘辘。


    “等吃完饭回去我就和他说。”


    姜予棠和郁琛这些天都没怎么视频过，两人的聊天话题也都停留在姜予棠偶尔向他分享好吃的食物，还有办公桌上那被龚凝悉心照料的多肉盆栽。


    倒是郁琛似乎有些反常，对方只发来文字和语音，不似从前那样热情地同她分享剧组的事情，连剧组餐的照片也没有一张。


    姜予棠想，对方最近或许是太过于忙碌，人一忙碌起来忘掉些细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晚上视频的时候，郁琛那边的背景是一片漆黑，姜予棠只能看见他在黑色背景里照样明亮的一双眸子和依稀的脸庞轮廓。


    “那边天黑得这么快吗？”姜予棠敷着面膜窝在沙发上，疑惑他那边的天气。


    “嗯。”郁琛只发出沉闷的一声。


    “最近拍摄辛苦了，太累了就要适当休息。”她知道郁琛对待自己的事业有多认真，有时候会忘记吃饭，忘记休息。


    郁琛家境优渥不缺钱，这些年他一心奔着用作品去冲个大奖项，为的就是证明自己。


    姜予棠心里清楚，有一部分原因是郁琛想让她的家人对他改观。


    他也想成为姜予棠家人心里那个和姜予棠相配，适合姜予棠的人。


    “我知道的。”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姜予棠不禁蹙起了眉，询问郁琛最近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郁琛清咳了声，眼神有些躲闪，“可能是因为嗓子不太舒服。”


    姜予棠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连声嘱咐对方要记得加衣服别感冒还有要多喝温水。


    “知道了。”郁琛的嘴角似乎弯了弯，默了，便用那双璀璨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姜予棠。


    “予棠。”今晚，他忽然去掉那个姜字，轻声唤着姜予棠。


    “嗯。”姜予棠挺直了脊背，将手机又拿近了些，一手取下脸上的面膜，好让郁琛能更好地看见自己。


    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


    “你爱我吗？”


    姜予棠愣了下，随后微笑着说道：“我不爱你我爱谁啊？”


    她以为屏幕那头的郁琛会像以前一样感到知足而露出笑容的，可是事与愿违，对方仍旧是一副略显淡漠的模样。


    “那我和沈靳言，你更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