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棠的脑袋像是一瞬间宕机似的，她不明白郁琛问这话的原因，也不明白这问题的意义。


    前任和现任最爱谁，这样的问题不论她给出的答案是谁，一旦提及到上一任，都会引起不可避免的纠纷。


    郁琛今晚是怎么了？


    姜予棠想不明白，他从上宁市出发去外地前都还好好的，况且沈靳言三个字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郁琛，都是复杂的。


    “你怎么了？”姜予棠关切地问道。


    她看见屏幕里郁琛的眸子似乎暗淡了些，目光却依旧那样的炽热。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这场恼人的沉默由郁琛的一声叹息作为结尾。


    “抱歉，我……”郁琛想解释，却怎么都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姜予棠或许无法明白郁琛反常行为的原因，但此时此刻看着他愧疚又无措的神情，她觉着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郁琛，我爱的是你。”她和沈靳言早就成为过去式了，她已经迈步往前看，她不希望回头的人是郁琛。


    姜予棠的这句话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她觉着郁琛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去胡思乱想。”他低着头，不敢对上姜予棠的视线。


    从沈靳言回来后，他就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想要姜予棠证明她爱他比当初爱沈靳言更深。


    郁琛想得到这样的证明，却又害怕，答案会令他失望又心碎，他受不起那样的代价。


    “是不是离开太久最近想我了？快了，等你回来，我们又会见面了。”


    “嗯。”郁琛点了点头，接下来说给姜予棠的话有更像是讲给他自己听，“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姜予棠今晚本想借着视频通话的契机把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告诉郁琛，但看对方的状态实在是不佳，综合考虑之下还是决定把话憋回肚子里。


    郁琛问及她突然换地居住的原因，姜予棠也只说是最近没人陪想离尤念近一些。


    好在郁琛没有怀疑。


    “你什么时候回上宁？”


    “下个月月初。”


    姜予棠点了下头，现在是月中，郁琛下个月月初回来，算下来顶多也就二十天两人就能见面。


    “等你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好吃的。”姜予棠眯着眼睛笑。


    郁琛轻笑了一声，事实上姜予棠会做的菜式也就那几个，但他不想扫兴。


    “好，我等着我的姜大厨给我做一桌好吃的。”姜大厨前边的两个字被他特意加重。


    姜予棠笑着说好，又和他闲聊了几句，等到困意来袭，视频通话也就进入了尾声。


    “我想先去睡了，你好好休息，别太忙了，早点睡觉，晚安。”


    “嗯，晚安。”


    挂断电话，界面自动退出，姜予棠刚想起身去洗把脸就回卧室睡觉，目光却停留在微信界面好友标识的红点上。


    她点进去，见到一张熟悉的头像。


    【你的项链掉我车上了。】


    姜予棠的脑袋空白了一秒，转身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翻翻找找的确没找到那条原本塞进夹层的项链。


    她不想再和沈靳言见面，但项链是第五十二天纪念日时郁琛送的纪念日礼物。


    姜予棠不想让郁琛的心意落空，项链一直放在沈靳言那里，到时候要是让郁琛知道了，那时候的局面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按照沈靳言的要求，姜予棠在第二天下班后，到达了丰和的地下停车场。


    沈靳言给她发了车牌，黑色的宾利停在地下的专属位置，周边没有其他车辆。


    姜予棠在停车场等了大概五分钟，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等很久了吗？”沈靳言独自一人出现，按下车钥匙。


    “没。”姜予棠按下侧键，将手机收进了兜里。


    她走到沈靳言跟前，朝着他伸出手。


    “我的项链。”


    沈靳言看着她张开的手掌，抬眼笑了下，径直走到车门边。


    “东西在车上，上车拿。”沈靳言坐上车，关门前还不忘补充句：“坐副驾。”


    姜予棠犹豫了下，还是按照沈靳言的要求去了副驾。


    刚关上车门，姜予棠便听见轻微的声响，似乎是车门便锁上。她试着打开车门，当真被锁住。


    “你要做什么？”姜予棠回过头，蹙着眉头问他。


    “不做什么。”沈靳言耸了下肩，昏暗的视线内他的神情却愈发温柔，“就是想和老朋友一起叙旧吃个饭。”


    “我没有要和你吃饭的打算。”姜予棠停顿了下，她刚才就该想到的，沈靳言若是真想利落地把项链给她，根本用不着叫她上车，“况且我们现在也不算不上是什么朋友。”


    她听见沈靳言似乎轻呵了一声，紧接着男人的身子就朝着副驾压了过来。


    熟悉的那股淡淡的檀木香扑鼻而来，姜予棠紧紧朝着车门方向缩着身子的时候，沈靳言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只是吃个饭而已，吃完饭，项链我就还你。”说罢，也不给姜予棠又一次拒绝的机会，按下启动键，驱车离开停车场。


    车辆在熟悉的城市风景里行驶，这个点正是黄昏时刻，最近天气一直很好，一连几天黄昏都把天空染成了渐变色的油画。


    姜予棠坐在副驾驶，所有时间几乎都扭头看向窗外，偶尔也感觉得到沈靳言的眼神落过来。


    她尽量忽视掉对方的目光，劝说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后视镜上。


    这样一看，正好发现沈靳言的车后边跟着辆稍显熟悉的轿车。


    是上次似乎一直跟踪她的车辆，现在居然从公司楼下一直跟到了丰和。


    “怎么又是……”


    注意到姜予棠的欲言又止，沈靳言主动询问：“怎么了？”


    姜予棠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但后边的车一直跟着，待会儿吃完饭跟到新搬的家里便会成为件难事。


    于是她转头看向沈靳言，问道：“你能甩开后边那辆车吗？”


    沈靳言通过后视镜确认了下距离，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姜予棠的请求。


    别的不说，在姜予棠认识的人里，沈靳言绝对是车技最好的那个。


    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不少，但沈靳言依旧凭借着过人的技术在几分钟内轻松将后车甩开。


    “车技不减啊。”


    这会儿沈靳言已经把车从小道里开向大路，姜予棠再往后视镜看去时，后边那辆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当然。”


    车厢内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沈靳言握着方向盘在路口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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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将车速减慢，一边问起姜予棠被甩开车辆的来头。


    “就是不认识。”提及这件事，姜予棠决心明天上班时亲自去一趟派出所报案，“总觉得这些天在被什么人跟着。”


    “被跟着？”捕捉到关键字眼，沈靳言皱起眉头，车辆在一家私房菜馆前停进画好线的车位里，“有报警吗？”


    姜予棠摇摇头，将自己准备第二天上班去派出所的事情告诉了沈靳言。


    “这种事情应该立即报警才对，延后处理只会增大危险发生的概率。”


    沈靳言的话不容反驳，待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之前，他特意对姜予棠交待：“待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


    姜予棠本想拒绝，可沈靳言脸上严肃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熟悉。


    这样的表情时常出现在他进行学术研究或者工作讨论上，深入每个细节，要是没有能足够反驳他的理由这场话题便会无止境地进行。


    姜予棠不想事情发展成那样，在一起三年，她知道关于自己人生安全方面的事沈靳言从不会让步。


    于是她点头应下，快步紧跟在沈靳言后边走进了餐厅。


    沈靳言带姜予棠来的这间餐厅她之前就来过，餐厅的股东是夏兰一位挚友的女儿，姜予棠和对方还算有些交际，刚开业来会儿和尤念一起来过。


    极简装修的私房餐厅私密性强，姜予棠跟着沈靳言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包间，包间里似乎放着有香薰之类的物品，刚走进便闻见淡淡的茉莉花香。


    菜是沈靳言提前点好的，不用姜予棠说什么，上桌的菜几乎全是她爱吃的。


    不得不说，沈靳言对姜予棠是十分了解的。了解她的口味，她爱听的音乐，她的性格，不同的天气时她喜欢做些什么，她在初次恋爱当中的那些小情绪。


    却独独不知道当初姜予棠的那颗心，喜欢他的深度是多少。


    一张圆桌，两人对坐。


    菜提前预定好，两人在包间内没等多久便上齐。


    比起一些中西料理创新的米其林餐厅，姜予棠更偏向于在日常吃这些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佳肴。


    这场饭局，沈靳言并没有找太多的话题，时不时问问她父母的身体情况，再者就是她工作上的事情。


    也不等姜予棠反问，同样关于自己的话题，沈靳言会主动脱出。


    事情的发展似乎回到了他们还在一起时那般，在一张桌子前吃饭，同对方讲述着关于自己的事，然后相互剖析，相互鼓励。


    只是今昔不同往日，那份曾经的甜蜜毕竟是残缺的。


    “嗯。”关于沈靳言的事，姜予棠并没有多感兴趣，她大多时候低着脑袋享用美食，偶尔只点头回应，一心想着吃完饭就能找他要项链。


    饭后，沈靳言如约开车去了杂志社周年的片区派出所，向民警说明情况后，民警表示姜予棠已经是这星期第三个来反应该事的人。


    “最近我们会强化管理，负责案件的民警也在做准备逮捕工作。”


    “现在可以把项链给我了吧？”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是深蓝一片，不知从何处吹来阵风，似乎要将周边的气温也拉低些，姜予棠突然觉得有些冷。


    沈靳言笑了下，一手插在兜里。


    “我送你回家，等到小区门口，自然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