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装病诱荔娘
作品:《汴京谁还没吃饭(美食)》 薛荔匆匆赶回,手里捧着一碟红枣桂花米糕,气喘未匀,便撕下一块递到他唇边:“先吃一块米糕垫垫肚子罢。你饮食从来都不规律,眼下指不定就是胃烧得疼呢?”
齐恂的目光落在那碟又是红枣,又是桂花的亮晶晶糕点上,想来都知该是如何蜜甜般的滋味?更何况,他尚且不饿。
他犹豫摇头,方一张口,婉拒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脱出,便被措不及防硬塞了一嘴的米糕。
“咳咳——”齐恂呛得面红耳赤,方才装出的虚弱苍白全褪了个干净。
“欸呀,红枣补气血、健脾胃,米糕又是发酵过的,再好消化不过,侯爷就多吃几块嘛。”薛荔为他顺顺气,又要再喂。这回齐恂长了记性,怕她再来硬的,连忙接过自己吃下。
一旁的萧文清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到了晚上,薛荔心里仍不踏实。
白日里齐恂胃疼得那般厉害,这段时日,她可得好好盯着些他的饮食才是。
恰逢今日四时花会,太后要莅临夜宴,她便提前一个时辰做好了特制的糕点小食,特向太后她老人家告假回府。太后娘娘素来怜惜她,一听是齐恂胃疾又犯,应允得倒是十分爽利,还特遣人驾快马送她回府。
至墨竹堂时,可见房中灯火澈明。
薛荔拉住驻守门口的云冯:“侯爷可按时用过晚膳了?”
云冯仿若听见什么笑谈,摇头叹气:“还按时呢,侯爷压根连晚膳都没碰!”
话音方落,他的胳膊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嗳哟!”
薛荔圆睁着双眸瞪着他:“你还替他骄傲上了。他不进膳,你就眼睁睁看着?做近卫的都不懂敦促两句么?”
“我哪儿敢呀……”云冯委屈地摸了摸胳膊。薛小娘子,以为谁人都跟你似的,在侯爷跟前有那般大脸面呀?
薛荔无奈叹息,只好叩门去寻齐恂。
“进。”那道声音淡淡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探头进去,望向仍垂首办公的齐恂:“听云冯说,侯爷还不曾用膳,可是今夜饭菜不合胃口?侯爷今日方才胃疼,还是得吃些东西的。可有何想吃的菜?儿家去做来。”
齐恂手中的紫毫笔略顿了一顿,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一问题,而后语气平平,干脆利落回:“太晚了,不宜进食。”
“…………”
这分明才过了晚饭点没一刻呢!
薛荔张了张口,欲好言相劝,可转念一想,今日的齐恂着实有些奇怪。
该不会是……白日里萧文清对她的“倾慕之意”,他全都听见了吧?
这是吃醋啦?难怪别扭成这般。
她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他生气,她也想生气哩!都是古人,为何萧文清能表露心意,而他就偏闭口不言。
似乎觉察她一直杵着不走,齐恂抬眸淡淡望来,声音不冷不热:“还有何事?”
薛荔笑容一收,点头行礼,转身关门。
好你个齐恂!这周都莫想再吃到她做的美食了!她要搬去寿慈宫“小住”一段时间!看看谁更耐得住气!
但回到旁舍没多久,薛荔坐在床沿,发愣了半晌,却又不禁轻轻叹息。
诶,还是不能让他空着肚子,若胃疾愈重,痛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就算是为了保住自个儿的小命吧,她如是宽慰自己。于是乎,一边暗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又披上外衣,动身往膳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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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恂这边方用冷面将人赶走,心中便生出几分空落,忽有些后悔起来。
本就是萧文清那厮没安好心,蓄意接近薛小荔,对她百般示好,他又何必将气撒在她身上?要解决,也该是解决萧文清那祸害。
齐恂沉吟,白日里的那段话再度浮现耳畔,眉间渐渐皱起。当时若非他出面打断,她会如何答复他?是……会拒绝,还是应允?
这一念一起,心绪便乱了,愈想愈糟,愈糟愈想。
齐恂抬手按了按额角,自己究竟是哪点比不上萧文清,竟让她不能干脆回绝。
不知已有多么久远的齐悦的吐槽浮现耳畔,恰如其时:“阿兄,你嘴真是太毒啦,脸还臭!”
齐恂被这十分应景的追忆惹得脸色又沉几分,忽而又想起什么,松了松面部肌肉,硬是让那副冷峻神情柔和几分。
……可不能将人家气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打定主意,得赶紧去服个软,连借口都想好了——就说胃饿疼了,她顶多嫌弃地叨他两句,定不会不管他。
如是行至膳院门前,却不见旁舍有光,只膳房里灯火通明。
他快步过去,于支摘窗下立定一瞧,果见他家小厨娘围着灶台忙碌。
心底最后那点闷气倏然消散——她还是记挂着他的。
齐恂唇角微翘,眉眼间不觉染上几分柔情。
“侯爷?”薛荔正守着蒸笼,随意一瞥,竟捉住窗边那道颀长身影,意外至极,“您怎地到膳房来了?”
被逮个正着的齐恂略显局促,握拳掩唇咳了咳:“办公久坐伤身,出来走走,松松筋骨。”
……走到膳房门口算松筋骨?
薛荔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饭都没吃,还有气力四处乱走。她的语气却仍然温柔:“秋夜风凉,侯爷可要顾惜着些身子,莫染上风寒了。”
“说得有理,那我便进来歇会。”齐恂一本正经地点头,接着便兀自进屋,还顺手拖了条板凳,在她旁边落座。
不是,谁邀请你了?
“……”薛荔看着这位自来熟的侯爷,唇角抽了抽。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侯爷还在生我的气呢。”
齐恂摇头,语气平稳:“并非如你想的那般。白日里是我态度不佳,这点向你赔礼,但那并非冲你。”
薛荔脱口而出:“那便是萧次首喽?”
齐恂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讪讪补充:“儿家是见侯爷待他略显冷漠嘛。”
齐恂垂眸,望着灶底幽跃的火光,语声低沉:“母亲病危时,是由萧老院首诊治的。世人都称他医术通玄,有一双回春妙手,却偏偏救不回她性命……母亲殁后,老院首惭愧无地,就此辞官。说来可笑,我因他父亲未能救活母亲,一直耿耿于怀,而他亦因父亲就此致使,心有不甘。昔年的同窗之情,也因此生隙,消失殆尽。”
薛荔惊呼:“你二人原是同窗?”
“很奇怪?”齐恂眉间微蹙,疑惑道。
“没有没有。”薛荔忙摆手。
这两人,原是老相识呀!
“抱歉,提及了你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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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薛荔感觉有些对不住。
齐恂却难得地展颜,温润似雪初融。其实并未徒增伤心,时移事去,再谈及此事,他早已心同止水。
他心想,有她在,他便不会再觉痛楚。
灶上热汽升腾,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蒸笼里的东西已被冷落了许久。
“这是为我而制的宵夜?”齐恂畅意舒气,起身欲揭开笼盖一瞧。
“对呀。”薛荔一愣,下意识地回道,但猛地又忆起来什么,忙喊,“欸,不行,等等!”她蹿一下跳起来,欲阻拦他伸出的手。
可为时已晚,齐恂动作何其之快,指尖一勾,便将笼盖拎起。白茫茫的水汽消散,齐恂定睛一看,神情渐从愉悦替换成疑惑。
“这……是何物?”一时间,他语塞,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东西。
薛荔绝望地闭了闭眼,心一横,信口胡诌起来:“这不就是一只大虫么?”
是的,她擀面做了只老虎样式的大馒头。
“……”齐恂默了一霎,“我知道,但它为何,生得如此……睿智?”
薛荔咬唇,简直不敢直视那只馒头,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那大虫之躯是用雪白敦实的馒头做的,一双“怒目”是用黑豆泥压扁成的,面团剪成的羽毛状粗眉浓得像灌木丛,更显凶态,饶是何人见了都要道上一句“好一个瞋目竖眉”!
要说最为吸睛的,还得是额中央贴着的歪歪扭扭的“王”字面花,以及用红蓝草染成的血盆大口中的虎牙。说那虎牙凶狠吧,可它又长得直戳鼻子,有些憨态,更像只气鼓鼓的大傻虎。
“睿、睿智……吗?”薛荔有些心虚。
她承认,做这只面点时情绪有些上头,夹带了一丁点私人恩怨。
“这可是吊睛银背大虫哇!侯爷难得不觉得很威风、很气派吗?”
“…………”
“若是对我有意见,你不妨直言。”齐恂半抬眼。
薛荔后背汗毛一竖,干脆就势抱着他手臂耍起赖来:“唉呀,哪有的事嘛?侯爷眼神也太不好使,大虫威武,儿家这是在夸您神姿俊逸呢!”
“哦,是吗?”
“当然啦!”薛荔左右晃悠他的手,整个人跟挂在他臂弯里似的。
齐恂原本还想板着脸,怎奈她笑意明灿,耳尖终究微微泛红。
薛荔瞧见,心底暗乐。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触感极佳的肌肉臂膀,抓起那惟妙惟肖的大虫馒头,烫得左右倒手掂了一掂,撅唇吹了吹凉气,再匆匆撕开成两半,里头包裹着的金灿蟹黄便流油似的溢了出来香气四溢。
“蟹黄馅儿的大虫馒头,侯爷快趁热尝尝!”薛荔递一半馒头凑至他脸前。
齐恂看着那被惨无人道“腰斩”的半边大虫,又看了眼她,眉梢微挑。
“看起来丑,吃起来香!”薛荔笑吟吟,将那半边塞进他手里,“若早知侯爷幼年有那样一段不快,今日宵夜,儿家便该做一碗甜滋滋的糖水来抚慰心灵才是。”
话落,她自己先咬了一口蟹黄馒头,眼底迸发出赞叹的光。
齐恂低眸失笑。这小狐狸,当是什么事情都算好了。若他不食宵夜,她便独享这上好的蟹黄馒头;若他食,她便一人一半。
无论如何,是一点儿也不亏待自己这张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