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三花猫小姐

    【十六度?真不怕冻死。】


    空调冷风直直地灌进她自带的猫皮大衣,贴着皮肉,三十多度的天里冷得她直打哆嗦,只能绕着躲开风口,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床尾,踩着被子往床头走。


    床头柜上几份被文件夹分类好的纸质材料,床上的人赤裸着臂膀,单臂枕着头,闭眼还在睡。


    闭着眼睛,眉峰都是冷硬的,这人真能养猫吗?虽然昨天过得乱七八糟,但是澡洗了、按摩按了、罐头也吃了,应该还是靠谱的。


    三花围观了半天,为了吃的,还是勉强接任了这人的叫醒工作,趴到他肩上,发现肩膀上的空间绰绰有余,她甚至在他肩上能把尾巴放直了,宽肩窄腰,这老公挑的,自己要是命大,怎么也能算是艳福不浅了吧。


    三花想着想着,刚垂下去的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


    直到一声空腹的咕噜声把她叫回魂,开始就着钟铭臣的上臂开始左右猫爪轮流踩他,想把他踩醒。


    结果莫名地开始迷恋这个感觉,这动作有点像......踩奶?


    当初捡到这猫的时候,看着也就刚满月,过早离开母体的小猫踩奶习惯会更严重。


    三花拼命想要停住踩奶的手,但是精神上的愉悦让她根本控制不了这个动作,甚至开始舒服地打呼噜。


    刚呼噜没几声,爪子突然被人捏住。


    “再吵就自己滚外面去。”


    “喵(痛啊)!”三花作势要去咬他。


    【一大早不说给她端茶送水、喂粮铲屎,还在这里凶。自己昨天好不容易攒点精力,马上要被饿没了。】


    人还没咬到,刚刚捏着她猫爪的大手就箍住了她脖子,直接整只被人抓起来放到了头顶。


    她本来就还小,虽说拉长有一米了,但钟铭臣这家伙一只手拿她跟拿抹布似的,人家随便一动对她来说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再加上这猫生性窝囊,被这么一甩直接缩了起来,窝在他头顶的发间,老老实实了。


    屋里的冷气太足,呆得越久越冷,三花在他头顶感受不到适宜温度,忍不住往下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最后连拽带咬地把被子掀起一个脚,把自己装了进去。


    这里头简直就是个恒温箱,裹着她很舒服。


    三花辗转反侧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后腿费力蹬被子,前腿却不知不觉蹬到了一个坚实的三角体。


    上面的响起闷哼一声,三花仰头一看,自己好死不死踢到了钟铭臣的下巴上,那处迅速红起一块。


    钟铭臣脸上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意识到得罪人了,三花往上爬了点,出了被子灰溜溜地想跑,结果身体还没移出两米,就被抓住了尾巴。


    尾巴和两条腿被人一起抓在了手里,根本不用她尝试挣扎,钟铭臣就把她给拽了回去,被举到了半空。


    三花赶忙用收起“利爪”,怕被人看见,只用毛茸茸的爪垫在那泛红的地方来回摩挲,企图示好。


    “躺好别动。”


    三花点了点头,被钟铭臣盖到了被子里。


    因为没有枕头,三花偷偷摸摸趴到了钟铭臣的肚子上,这人小腹沟壑分明,放松时候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胸口比小腹起伏要更大些,正好给她当枕头。


    钟铭臣近乎天亮才躺下休息,身上被弄得刺痒,皱着眉也没有精力搭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补觉了,这猫的重量,对他而言还没他身上的被子有存在感。


    下午三点,三花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闷在被子里蔫儿蔫儿地呜咽了几声,粉色爪垫拍了拍人小腹,趁机摸了摸。


    钟铭臣睁眼看了下手机,通宵倒时差睡了快八个小时差不多,干脆起身想去洗澡。


    “喵~”


    三花刚刚见他起身,怕自己直接被人一个翻身碾成肉饼,于是预感到自己身下的人身体有动势,就赶紧起来跑到了床角。


    这会儿站在床上,冲着站在床边的钟铭臣叫唤,抬着一条短小的前腿指了指门口已经空了快大半天的猫碗。


    “不是吃完罐头睡的吗?”


    “喵(你一天就吃一碗饭啊)?”


    钟铭臣头发顺毛,顶着一张睡颓废了的脸往外走,索性给她开了两罐。


    “猫的胃口不是挺小?”


    三花:你什么意思?


    钟铭臣虽然没养过猫,但是见过钟窈养的那只,一碗猫粮能吃一天,怎么这只吃起饭来跟饿了三四天一样,大型犬也不过如此。


    家里没有猫粮,昨天订的那些估计最快今天能到,好巧,这时门铃响了。


    门口的人手里大包小包,脚边还放着一些拼装好了的用具,最高的那个比来人还高,是猫爬架。


    “钟总,这是您吩咐买的宠物用品。”除了宠物会所那边订的,还有很多是后来补充的。


    钟铭臣:“怎么这么多?”


    “我看着都有用,就都备了一个。”


    钟铭臣双手懒洋洋叉着腰,示意对方进来放下,看着她手里拎着的医疗箱子问:“这什么?”


    “哦,这是一些宠物的日常药,一般的小病小痛吃了都能见效,避免跑医院麻烦。”女秘把箱子放到岛台上,打开指着其中一样说,“这个是治泪腺的,这个是吃拉肚子的,还有这个......这些后面都有说明功效。”


    钟铭臣问:“猫容易生病?”


    “也不是,不过我听说宠物会所的护士说,您的猫发育不良,所以要格外注意。”


    “有没有治暴食症的?”钟铭臣翻着一堆药盒,很多都已经用塑料盒分类封起来了,上面贴着便签,按照他平时的工作习惯做的。


    埋头狂舔罐头的三花停下了嘴里拒绝的动作,回头不阴不阳地看了钟铭臣一眼。


    一大堆东西挡得三花都没看清秘书的脸,不过听声音是个女孩子,难怪这么会照顾人。


    “吃你的。”钟铭臣训了她一句。


    女秘犹豫说:“暴食好像没有......可能是在长身体,所以吃得多了点。”


    钟铭臣手里拿着电话,铃声响起,就先打发秘书回公司了。


    意料之外的,电话里的人好像在冲钟铭臣发火,分贝不小。


    三花一边竖起耳朵监听钟铭臣的电话,一边吃自己的罐头。


    “我跟你说你现在马上给我来一趟,这么大的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钟老爷子一句话说完就把电话掐断了。


    钟铭臣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昨天晚上把今天要紧的事都先处理了,空出时间要往山上跑一趟。


    等他收拾好准备出门,差点被巴掌大点的猫绊了一跤,他倒是摔不了,就是这一脚要真踩下去,怕是这三花要变猫饼了。


    三花跑到自己房间,扯了一根链子出来,丢到钟铭臣面前,示意他带自己一起走。


    “喵(你走了,晚上没人给我喂饭)。”


    三花两脚踢开空罐头,走到他脚边仰头看他,那一袋袋未拆封的猫粮,她根本扛不动啊。


    钟铭臣一把把她捞起来,说:“行,上山找个人家,留在那儿生猫仔,等钟窈考完试,想要几只要几只。”


    【我靠,要把我嫁山野村猫?!】


    花瓷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挣扎逃命,但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到了楼下,司机早早就候着了,点头打了招呼,给钟铭臣开了车,他低头坐进车里,顺手就把三花丢在车座上,坐垫皮的摔不坏。


    三花:上黑车了。


    山路绕得人头晕,三花勉强够到窗,看着一半被挡住的山景,突然觉得有些眼熟。直到车子驶入正轨,开始进入盘山公路,路口竖着一块警示牌,写着:此处是事故多发地。


    三花才反应过来,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趴下身子,没再往窗外看,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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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如果不是体感太真实,她差点以为真的做梦了,因为这个地方时常出现在她死后的梦里。


    这是她当初发生车祸的地方。


    这块牌子还不是在她出事之后立的,是她出事前就有的,当时她浑身是血,视线模糊,只能看清这个颜色鲜明的警示牌,觉得自己倒霉,痛到她根本喊不出来,甚至还有濒死的幻觉。


    三花越想越觉得身子发冷,又缩成了球,连尾巴都藏到了两条腿中间。


    突然,一个干燥温热的手掌,用手心捞起了她埋在肚子上的脑袋。


    山路颠簸,钟铭臣开始还以为是车抖,后来才看出来是猫自己在发抖。


    “真病了?”


    山上山下气温差距大,这会儿开着窗山上的凉气涌进来不少。


    三花顺势爬到他腿上,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一副生怕被甩出去的样子。


    钟铭臣伸手按了关窗,单向的透黑玻璃才勉强把这段蜿蜒的山路从视觉上与人隔开。


    钟老爷子几年前就隐居在了这山上,因为这山脚河滩的开发项目,近年来上山的人才越发多了。


    农村道路坑洼,前天夜里刚下过雨,硬是把这各个低洼水坑填满,黑色越野车缓慢行驶还是阻止不了雨水溅起,车轮子上沾了不少泥点,连车门底部都有不少。


    车子绕过这段格外颠簸的路段,就开得平稳些了,车速也快了些,半个钟以后总算看见了乡下平房。


    这房子都是老式的砖瓦房,外墙没有刷漆,直接就能看出垒砌的砖块。


    车速一降再降,剩下二十多码的时候,突然来了个急刹。


    三花原本就趴在他腿上,蹭着他手背,被这么一颠差点掉到地上,幸好她用爪子勾住了裤腿。


    钟铭臣把她放好,因为被打断了工作,问话的语气委实严肃:


    “怎么回事?”


    开车的司机道:“乡下猫狗多,时不时窜出来,没注意,不好意思老板。”


    钟铭臣隔着窗看了眼,离老爷子那儿没几步路了,“就停这儿吧,你看着猫。”


    “是。”


    钟老爷子在院子里拿着蒲扇扇风,前入夏,钟玉清打电话想叫人来给屋子里装个空调被拒绝了,乡下比城里要凉快,有电扇不至于太热。


    “爷爷。”钟铭臣进到院子里坐下。


    一整个院子四周种了几处作物,一眼过去就是朴实的乡下人家,唯独这院子中间摆着的木桌和桌上的摆件儿不简单。


    钟老爷子喜欢写字,桌子是专门找人遍寻上好木材,再找老先生专门做的,费力运到得这儿。不说价格,就这功夫都不是一般人花得了的。


    老爷子放下笔抬头看到他说:“来了?”


    “嗯。”


    “是要顺便去看河滩开发的事吧。”


    如果不是有河滩项目重启的事,钟铭臣一向我行我素,自己一通电话也不见得当天就能把人叫来。


    老爷子虽然退了许久,但是北江范围内有点什么事,总有人往他耳朵里传。


    有的是为了送点消息讨个好,有的却是为了多个人管事,毕竟现在集团里钟铭臣一人独大,虽然他不搞一言堂,但是几代人的心血,心底里谁也不甘心当甩手掌柜。


    钟铭臣也没有刻意瞒他,“打算重新搞一下,几个合作方也有这个意愿。”


    这个项目放在三个月前,都还是炙手可热的,自然形成的绿地河滩,延边是矮树林,怎么看都是避世的好景,打造成天然景区,一年下来的利润十分可观。但现在,显然是烫手的金子,该拿该放说不好。


    “之前的腌臜事还没过去,你又给人家一个下马威,新闻满天飞,后面怎么处理?”


    河滩项目因意外陷入停滞僵局,缘起就是因为死了人,而那个人就是花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