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作品:《渣女本色》 复赛晋级名单八月中旬出来,耿殊赫然在列。
那天刚好是补课的最后一天,后面有两天的假,之后是正式开学。
不凑巧的是,耿殊赶不上开学仪式,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她就要跟着带队老师去往溪城和那群万里挑一的天才继续比赛。
原本开学仪式演讲的人也由耿殊变更为了武百灵,武百灵对此十分神气,在演讲稿上花了十足的功夫,课间还有意无意路过耿殊的座位,手里攥着的正是那份修改了好几遍的演讲稿。
耿殊就转着笔看她,眼角染上点笑意:“要我帮你改稿子直说,耿殊很愿意助人为乐关爱同学的。”
武百灵轻呵一声,随手将稿子甩得哗啦响,从后门路过的徐争秋被扇了一脸,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她。
武百灵:“……这么大的地儿你非得从我这里过是吧。”
徐争秋一手捂着脸,在窝囊和解释之间选择了窝囊的解释:“我也没想到路上还有一巴掌啊,早知道就不走后门了……”
耿殊依旧转着手里那只红笔,笑意更甚,目光始终停在武百灵身上。
徐争秋一向是跟武百灵吵不起来的,她太能说了,什么黑的白的有理的没理的全说成她是对的,徐争秋说不过她,还常常被她的诡辩带歪,挠破头皮去分析那些看似有理实则无理的胡言乱语。
毕竟他语文很差,尤其是阅读理解。
他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去理解别人的理解,以及为什么别人的理解是标准答案,而自己的理解是两个鸭蛋。
所以,他很不理解。
武百灵被徐争秋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伶牙俐齿忽然有点使不出来。她瞪了耿殊一眼,发现对方正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写着“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哼!”武百灵把演讲稿往怀里一收,决定无视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转身就要走。
“诶,别走啊。”耿殊手中的红笔啪一声轻响,停在指尖,“稿子让我看看,万一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我的撰稿还可以,也就是年级第一的水平吧。”
“年级第一”四个字被她咬得清晰又带点戏谑。武百灵脚步顿住,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她最听不得这种激将的话,尤其是从耿殊嘴里说出来。
徐争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智地选择缩了缩脖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溜回座位。路过单呈青旁边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位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垂着眼做题,笔尖流畅,仿佛周围的刀光剑影都与他无关。但徐争秋眼尖地发现,单呈青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个像素点。
武百灵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几步走回耿殊桌前,将那份被攥得有些发皱的演讲稿啪地拍在她桌面上。
“看!随便看!”她语气硬邦邦的,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让耿殊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拿起那份还带着武百灵掌心温度的稿子,展开。字迹工整,甚至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和语气起伏,看得出确实花了心思。
耿殊快速浏览着,眼神渐渐专注起来。她不再开玩笑,而是用红笔在其中几处轻轻划了线,在旁边写下简短的批注。
“这里,引用王国维《人间词话》的三重境界,跟后面你要表达的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的主题,衔接有点生硬。道理是那个道理,但听起来像硬贴上去的标签。”
她又指向另一处:“还有这里,对青春的诠释,太宏大,太正确了,反而少了点真实感。开学演讲,台下坐的是和你一样每天刷题、偶尔抱怨、会为体育课被占而哀嚎的真实高三生,不是听哲学讲座。”
武百灵脸上的紧张慢慢褪去,凑近了些,认真地听着。
“演讲稿,尤其是这种场合,”耿殊将稿纸推回去一些,语气平和,“气势要有,但更重要的是共情。你得让他们觉得,你讲的,就是他们心里想的,或者他们没想明白但被你点出来的。而不是在背一篇优美的范文。”
她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带着一种就事论事的认真。很容易让人受她的感染,不知不觉认真倾听。
“还有,”耿殊抬起头,看向武百灵,“演讲的时候,别总想着台下坐的是领导和竞争对手,就当他们是你熟悉的人,你在跟他们分享你的想法和决心。紧张的时候,可以看看……”
她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正埋头看书的林优后脑勺上,“看看某个你信任的,能让你安心的定点,会好很多。”
武百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没说话,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大概就这些了。”耿殊把修改过的稿子递回去,“文采斐然,结构清晰,主旨明确,稍微调整一下表达细节,开学仪式上绝对能振奋人心。”
这番评价中肯里带着鼓励。武百灵接过稿子,看着上面清秀的红色字迹,又抬头看了看耿殊。对方已经重新靠回椅背,转起了笔,一副任务完成的悠闲模样。
“……谢了。”武百灵声音很低,含糊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攥紧稿子,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背影看上去,少了点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些认真。
徐争秋在一旁目睹全程,嘴巴微微张着,一脸这就完了?没吵起来?的茫然。他挠挠头,觉得女生之间的关系真是比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还难懂。
耿殊转着笔,目光不经意地飘向斜前方。单呈青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笔,正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他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那眼神里的平静之下,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什么,像深潭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极浅的涟漪。
耿殊冲他眨了眨眼。
单呈青眼睫微颤,垂下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习题,只是笔尖半晌没有落下。
耿殊:“补课今天结束了,晚上去我家?”
单呈青:“要干什么?”
耿殊:“看片。”
单呈青整个人僵住,就连前排专心学习的林优也诧异地回头,仿佛听到了虎狼之词一般如临大敌。
“不好意思啊,嘴快了。”耿殊颔首表示歉意,“我的意思是看恐怖片。”
耿殊那句看恐怖片说得坦然自若,倒是把周围两个人都震住了。
林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难得表情管理失控,避之不及地转过头。
耿殊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仍旧好脾气笑意盈盈的姿态。
看电影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尤其是恐怖片。但林优对这类电影并不偏好,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恐怖片的存在,为什么人们要创造一部恐怖的作品来达到吓到自己的目的?特别是那些极致渲染的气氛和镜头,让林优感到毛骨悚然。
耿殊倒是乐此不疲,但林优无论如何是不愿意再陪她看恐怖片了。
单呈青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有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尖开始,一点点染上绯色,最终蔓延到脖颈。
耿殊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闷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笑什么。”单呈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窘迫地低声问,目光却不敢看她。
“没什么,”耿殊抬起头,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湿意,“就是觉得,你比恐怖片有意思多了。”
这话让单呈青的脸更热了。他低下头,试图重新集中精神在习题上,却发现那些公式和符号都变成了乱码。
“去不去啊?”耿殊追问,声音里还残留着笑意,“我妈最近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要是不敢,或者头疼不想去,就当我没说。”
这最后一句,语气寻常,却巧妙地将选择权交还给了他,还顺带提供了体面的退路。
单呈青握着笔的指尖紧了紧。不敢?他倒不是怕恐怖片,只是和她单独在她家看恐怖片,这个场景本身,就比任何恐怖情节都更让他心跳失序。
但不去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几点?”他听见自己问,声音有些干。
耿殊眼睛一亮:“放学就去。先去吃饭,然后回家。”
放学铃响,补课正式结束,短暂的两天假期开始。教室里的气氛松弛下来,充斥着收拾书包和商量去哪玩的嘈杂声。
耿殊和单呈青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夕阳正好,将走廊染成一片暖金色。
“想吃什么?”耿殊问。
“都行。”
“那就老街那家米粉店吧,速度快。”
米粉店很小,但很干净。耿殊是常客,老板见到她就笑:“老样子?多辣?”
“嗯,一碗多辣,一碗清汤,都不要香菜。”耿殊熟练地点单,然后看向单呈青,“清汤可以吗?你最近还是吃得清淡点好。”
单呈青点点头。
米粉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耿殊吃得很快,但不算粗鲁,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着话。
单呈青安静地吃着,大部分时间在听。清汤的米粉味道鲜美,暖意顺着食道下去,似乎连额角那点习惯性的隐痛都缓和了。他看着她说话时生动的表情,听着她清亮的声音,忽然觉得,就这样简单的一餐饭,普通的对话,却让他有种久违的、属于生活本身的踏实感。
吃完饭,耿殊带着他回家。她家在一个安静的独立小别楼里。打开门,一股清凉的空调风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像是柠檬和书籍混合的干净气息。
客厅很大,装修简洁,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耿殊帮他拿了双一次性拖鞋,随后领着他往楼上走,来到自己的房间。
“喝什么?可乐?果汁?还是温水?”耿殊头也不回地问。
“温水就好。”
耿殊很快端来两杯水,然后抱着一个巨大的零食筐走过来,放在茶几上。薯片、虾条、巧克力、果冻……种类丰富得像个小型便利店。
“看电影,零食是灵魂。”她理所当然地说,盘腿在沙发上坐下,离他不远不近,刚好是一个既能分享零食又不会太过亲密的距离。
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房间的主灯,只留下几盏暖黄的壁灯和电视屏幕的光。光线瞬间暗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同。
“准备好了吗?”耿殊按下播放键,转过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晶晶的,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期待。
电影开始了。片头阴郁的音乐和诡谲的画面立刻将人拉入氛围。
耿殊刚喝了口温水,忽而感觉左肩一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亲昵又自然地蹭着她的脖颈,痒痒的。
“有点怕。”单呈青轻声说。
耿殊扯了下嘴角:“主角一句台词都没说呢,你怕什么?”
单呈青不说话,耿殊也没再追问,继续跟随镜头进入电影世界。
渐渐,电影已过半程,铺垫的细碎不安像渗入地毯的冰水,逐渐浸透观众的神经。此刻,剧情看似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平静期。
屏幕上,女主角独自留在郊外祖宅空旷的客厅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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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窗外是沉郁得化不开的夜,没有月光,只有远处山林模糊的、张牙舞爪的轮廓。屋内只亮着一盏老旧的落地灯,灯泡瓦数不足,光线昏黄黏腻,勉强照亮她周围一小圈区域,而房间的角落,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以及那扇紧闭的通往地窖的门,都沉没在浓墨般的阴影里,仿佛有形的实体。
声音被刻意放大,又扭曲得不真切。女主角翻动旧相册的沙沙声,老旧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的、随时会断裂般的呻吟,壁炉里早已熄灭的灰烬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轻轻扰动的声音……每一种细微的响动都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观者的耳膜。背景音乐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极低频的嗡鸣,像无数虫蚁在颅骨内爬行,又像是这座房子本身在沉重地呼吸。
耿殊清晰地感觉到单呈青贴得更紧了。温热的,带着细微颤栗的触感。
耿殊姿态放松地靠着沙发,甚至拿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咀嚼的声音在刻意营造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忽然,屏幕中的女主角停下了动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侧耳倾听。
那持续的低频嗡鸣中,隐约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很轻,很慢,像是……指甲,或者别的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有节奏地、极其缓慢地……刮擦着木头的表面。
嚓……嚓……嚓……
声音的来源不明,忽左忽右,有时像在墙壁里,有时又像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女主角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恐惧,她站起身,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声音似乎最清晰的来源——那扇紧闭的地窖门走去。
镜头紧紧跟随着她的背影,光线越来越暗。她颤抖的手握住了地窖门冰凉生锈的把手。特写镜头下,她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单呈青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轻浅,几乎屏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一下,又一下,和那刮擦声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共振。他身体的倾斜角度,又朝耿殊那边微妙地挪动了一毫米。
屏幕上,女主角猛地用力,拉开了地窖门!
没有预想中的怪物扑出。只有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尘土和铁锈腥气的风,从黑洞洞的入口倒灌出来,吹得她额前的头发乱舞,也让那盏本就昏暗的落地灯灯影疯狂摇晃。光影剧烈晃动间,墙上、地上、她惊恐扭曲的脸上,各种怪诞的影子张牙舞爪。
身旁的人抓住了她的衣袖,耿殊淡定地放下零食,腾出一只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粘稠。电视里角色的尖叫和阴森配乐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耿殊侧目看他,大屏幕上的光亮映衬在他眼眸,亮闪闪,漂亮的眉眼不自觉微蹙着,害怕时还会往自己身上靠。
单呈青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就在这时,耿殊忽然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算了。”她说。
单呈青抬起眼。
耿殊按下了暂停键,电影画面定格在一张扭曲的鬼脸上。她转过身,面对着他,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没有玩笑,也没有闪躲。
“单呈青,”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我们别看电影了。”
单呈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往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我想亲你。”她说。
“可以吗?”
房间内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和彼此几乎交缠的呼吸声。屏幕定格的鬼脸散发着幽幽蓝光,映在两人脸上,却奇异地驱散了所有恐怖氛围,只剩下无声涌动的、滚烫的期待和紧张。
单呈青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光芒,比任何荧幕光影都要璀璨,都要真实。
所有的犹豫、不安、关于记忆的迷惘,在这一刻,都被这直白而炽热的注视蒸发殆尽。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闭上眼睛,极其轻微地,向前倾身。
下一秒,温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上。
很轻,带着试探,却无比清晰。
不是羽毛拂过的轻盈,而是带着真实温度、柔软和一点点她刚吃过的爆米花甜意的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浓缩成心跳的节拍。
单呈青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相贴的唇瓣上。他能感觉到她睫毛轻颤带来的细微气流,能尝到那点清甜的薄荷味,能感受到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指尖有些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像夏夜倏忽而过的凉风。
耿殊退开了一点,呼吸有些不稳,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单呈青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她的视线。黑暗中,他的耳根红得彻底,眼睛里却像是落入了星光,那些惯常的疏离和迷茫被驱散,只剩下清晰的、因她而起的悸动和温柔。
他看着她,然后,非常非常慢地,抬起手,用指尖,极其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下唇。
仿佛在确认,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
耿殊看着他这个近乎稚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低低的。
“现在,”她声音微哑,带着笑意,“还觉得恐怖片可怕吗?”
单呈青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
让他心跳失控,让他忘记所有不安,让他觉得,即使记忆永远不回来,好像也没关系了。
因为她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