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渣女本色

    单呈青被送往医院,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看看。


    当时血流得不少,顺着额头汩汩往下流,耿殊看得胆战心惊,刹那间都忘记了呼吸,等回过神时才发现对方还握着她的手,他的手还是暖的,耿殊的手却冷得吓人。


    单呈青被推进CT室的时候,耿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路过的护士小姐让她放宽心,轻微脑震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它是最轻的颅脑损伤,疗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耿殊一颗心还悬着。


    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她提着的心才松了几分。


    但很快,耿殊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走近病房的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在这儿?”这是单呈青的第一句话。


    “我又为什么在这儿?”这是第二句。


    耿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转身跑出病房,追上还没走回办公室的医生。


    “哦。”听完她的描述,医生淡定地背起手,“他这种状况属于逆行性遗忘,这是脑震荡很典型的症状,简单来说就是记不起来受伤前一小段时间发现的事情。”


    “这个一小段时间是指多长?”耿殊抿着干巴的嘴唇出声。


    “数月数年都有可能,但通常不会影响更古老的记忆,像七八岁那种大概是没事儿的。”医生解释了一番。其他注意事项早已交代完毕,见耿殊没有了别的问题,医生微微颔首,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夜晚的医院总是更为宁静。耿殊站在医院走廊,远处传来小推车滑轮的声音,在瓷砖地上平稳地滚动,冷冷清清。


    她缓缓扭头,看向透亮的瓷砖上面自己的脸。


    凌乱,懵圈,毁灭。


    当她再次踏进病房时,缴完费的董丽已经坐在了病床前。单呈青听着她仔细交代脑震荡的注意事项,沉默地一言不发。


    耿殊不知道他丢失了哪段时间的记忆,但很庆幸,单呈青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是谁?”否则她会连夜爬回祖坟烧香拜佛的。


    受了惊吓,董丽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几乎是为师师表的本能在支撑着她去照顾这些学生。耿殊能清晰地看见她眼球里渗人的红血色,像碎裂的裂痕一样,蔓延至整颗眼球。


    她不知道董丽最后是怎么教训董耀国的,但她知道,董丽现在急需休息。


    “董老师,我陪着他就好了。”耿殊上前轻轻搭上董丽的肩,温声道,“您先回酒店歇着吧,等明天我们再换班。”


    董丽深知自己的状态,也挂念那些没处理完的事儿,便朝耿殊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这间屋子此刻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单呈青头上还缠着纱布,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脑内的晕眩和闷疼,这种如蚁蚀的痛苦很折磨,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脑部静止。


    单呈青也这么做了,一颗脑袋平稳地安躺在枕头上,微微倾斜,以便目光能落在一旁的耿殊身上。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吗?”耿殊坐到刚才董丽的位置,开始细细盘算。


    “董老师说我被人打了。”单呈青不咸不淡地开口。


    耿殊点头,正欲细问,却听见单呈青一本正经地说:“我会起诉他们的。”


    耿殊微张的唇动了动,扯着嘴角:“……已经处理完了。”


    “赔钱了吗?”单呈青问。


    耿殊:“赔了……”


    单呈青嗯了一声,错开视线。


    耿殊两手搭在膝盖上,犹豫着从哪儿开始问,思来想去,她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感觉自己也有点脑震荡,头脑不清醒,说话胡言乱语。


    单呈青静静地盯着他她看了几秒,说:“耿殊。”


    不知道为什么,耿殊听见他念自己的名字,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点着头,又问:“你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单呈青垂下眼帘,抿着唇思考着。


    耿殊担心回忆会不会加剧他的头疼情况,毕竟医生说脑震荡可能会伴随持续头疼,疗养方案是给病人留够足够的休息空间,避免用脑过度,保持充足睡眠。


    不知道是想不起还是怎么着,单呈青的眉头紧锁,下意识寻找起自己的手机。但很不幸,他的手机早在那场乱战中被摔换了,不仅屏幕碎成了渣渣,机也开不了,这种损坏程度大概率是修不好了,耿殊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耿殊:“你找什么?”


    “手机。”单呈青撑着床沿坐直,环顾了一圈。


    “在包里,不过坏了。”耿殊从病床对面的柜子上拿过来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是单呈青背的那只,不过他本人对此毫无印象。


    单呈青看着碎屏凹陷的手机,抬起头,异常执着地问:“他们赔我手机了吗?”


    “还没。”耿殊有些无奈,感觉此刻的单呈青,思维模式直接得有些可爱,又让人心疼。


    单呈青不再说话,顺手翻了翻包里的其他东西,然后动作顿住了。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束被压得有些变形、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精致模样的蓝色绒花。他理开缠绕的淡黄色丝带,看清楚了上面手工绣着的拼音字母:gengshu。


    他拿着那束花,抬起眼,用一种带着明显怀疑的目光,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耿殊,最后晃了晃手里的包:“你的包?”


    耿殊扶额:“……你的包。”


    单呈青依旧用那种“你确定吗”的眼神打量着她和那个包。耿殊则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单呈青?”


    “你说,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单呈青又把问题抛回给她,他向来不喜欢回答问题。


    耿殊感到头大,直接摊牌:“你失忆了。”


    “我现在需要确认你丢失的是哪段记忆,所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好吗?”她尽量放柔语气,试图引导他慢慢回忆。


    单呈青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束蓝色的绒花,指尖轻轻摩挲着丝带上绣着的名字。他不开心时下眉头会无意识下压,这种习惯性状态让他本人早已忽略,耿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肢体语言,但他不知道单呈青为什么不高兴,也许是因为被摔碎的手机,也许是因为她口中失忆的事儿太过荒诞。


    “昨天哥贝在下雨,一直下到晚上。”单呈青说。


    耿殊反应慢了两拍,顿然醒悟他说的是研学那次,可研学已经是五月份的事情了,单呈青丢失了整整两个多月的记忆。


    耿殊麻木地摇着头,单呈青掀了掀眼皮:“怎么,我说的有问题?”


    耿殊:“有天大的问题。”


    “你还记得一元线性回归模型吗?”


    单呈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失忆不等于失智。”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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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耿殊松了口气,小时候看电视剧的失忆桥段最害怕的就是主角因为失忆忘记曾经学过的知识和记忆,但很好,这种狗血的桥段并不会在现实上演。


    单呈青还在玩手里的绒花,看不出什么爱惜之意,反而顽固地想要拆解。


    “诶,别糟蹋花啊。”耿殊有些心疼。


    单呈青捏花的动作顿了顿,视线落到中心的黄色花心上,他觉得自己的脑震荡后遗症有点严重,不然现在怎么看东西都凝不了神。


    他低低垂着脑袋,语气听不出太大的情绪:“别人送的?你心疼?”


    “啊?”耿殊缓缓开口,“我不确定,但是这束花是放在你的包里的。所以也许大概有可能是你送的。”


    “我为什么要送你花?”单呈青这么问着,手上没再继续动作。


    “我也想知道。”耿殊撑着下巴看他,“单呈青,你为什么要送我花?”


    这下单呈青不说话了。


    是因为她说过告白要从一束花开始吗?尽管她后来也说对花说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毕竟比起花朵枯萎在自己手里,耿殊还是更喜欢在花园里欣赏它们烂漫的模样。如果非要说喜欢什么花的话,耿殊希望是永远都不会枯萎的话,那样她就不必为花的凋零伤神,无论季节与气候,花都一直绽放。


    这束由细软绒布精心造就的仿生花做到了。


    托林优的福,耿殊从小见过的花种不少,第一眼时就认出了这是蝴蝶兰。


    它并非自然界那种鲜艳的宝蓝,而是一种被月光浸染过的、朦胧的灰蓝色,像将破晓时分的天空,温柔而静谧。花瓣是温润的质地,覆着一层微小的柔软绒毛,光线滑过时,并不反射锐利的光,只留下一层丝绒特有的含蓄而高贵的光泽。花朵的形态舒展如翩飞的蝶。五片宽圆的花瓣作为衬瓣,托起中间两片更为精巧的圆瓣,宛如蝶翼。唇瓣则是深一度的蓝紫色,微微卷曲,像蝶儿停歇时垂下的尾足。最传神的是中心那小小的绒布花芯,模仿着真花的结构,细腻地呈现出蕊柱的形态,为这朵静谧的花注入了一丝灵动的生命感。


    不张扬,不浓烈,只是那样安静地盛开着,将一种优雅的、带着一丝忧郁的美丽,定格成了永恒。


    蝴蝶兰的花语因颜色不同寓意各异,耿殊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深。见单呈青低着头不说话,耿殊起了玩心,像他们初识的那天下午一般,一个沉默,一个笑颜。


    可惜现在是深夜,没有那天下午那么好的阳光。


    耿殊还是逗他:“怎么不说话?你不说我可要说了。”


    单呈青的手指微微蜷着,不经意抓紧了绑住花束的丝带。


    “因为你对我一往情深,爱的死去活来非我不可,所以想送花追求我,明白么?”耿殊一时竟觉得自己像个洗脑的传销份子,关键她干这件事还挺开心的。


    而这话里半真半假,她说起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单呈青嗤笑了一声,身体向前靠,和她仅留有一拳的距离。他眨眼的频率越发低缓,清亮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笑容淡了点,脑部损伤连带着他的脸都少了几分气色,本就白皙的皮肤在亮晃晃的灯光下更显出一种病态的苍凉。耿殊微笑以对,两个人莫名较起真来,谁也不肯先挪半分。


    单呈青眸光微动,扫过少女的眉眼,抓着丝带的手缓缓松开。他用一种否决的语气回应她,薄凉地让人心颤。


    “耿殊,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