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死遁后他找疯了》 姜六航本打算只睡半个时辰,然后起来回军营,结果睁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躺在军营自己的帐篷里。
刚睁眼,脑中999急不可待的声音就响起:“宿主!时间就是生命,那十九个地方跑完至少要五个多月,中间还怕出意外,六个月期限多耽搁一天危险就多一分!宿主,今天准备,明天立刻出发!”
“不行。”姜六航揉着额角坐起,“今天去看大夫,真治不好再说。”
999急道:“宿主,那是最高科技的检测结果,说六个月就是六个月!你原来世界的顶尖医疗都不能改变这个结果,这古代医术能顶什么用?”
“那可不一定,”姜六航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反驳,“中西医各有所长,有些西医判死刑的病,几副中药下去却能起死回生。”
她听着窗外传来的整齐跑步声,轻轻一挑嘴角,道:“何况,还有奇迹一说。”
昨天被一道晴天霹雳打懵了,今天缓过劲来,她骨子里的韧劲又占了上风。
“绝无可能!”999斩钉截铁地泼冷水。
姜六航懒得再辩,哼了一声。
她唤近卫提水进来,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喝了两碗热粥垫胃,身体里的虚乏被压下去,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接着,她出到帐外,照常去跑步。
两个近卫照旧在旁边陪跑。
“昨天你们抬我回来的?”姜六航问。
石进:“不是,总督亲自背将军回来的。”
沈以贵补充:“总督看将军又出了些汗,吩咐我们在帐内生起三盆火,烤得暖烘烘的。他想替将军擦身,刚碰到衣襟,就被将军一掌打开了。”
姜六航:“……”
她脚步一顿,脑海里瞬间闪过大哥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
“打…打到哪儿了?”她声音干涩地问。
千万别是脸!
“胸口。”石进答道。
还好,还好。姜六航暗暗松了口气。
“后来呢?”她追问。
根据自己醒来时身上汗黏黏的样子来看,显然大哥没能成功脱下她的衣裳。
果然,石进道:“总督又试了两次,都被将军打开,就没再勉强了。”
沈以贵又补充:“总督在床边守了将军好一会,见将军睡得安稳,才离开的。”
跑完步,到了吃早餐的时辰,秦信派人传话,说军务繁忙,让将军自便。
姜六航有些诧异。
大哥今天又是被什么棘手事缠住了?
吃过早饭,她打发了两个近卫,打算独自进城。
经过总督帐篷时,她脚步一转,想着还是去看看大哥脸上的伤。
门口的冯简脸色古怪,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姜六航没太在意,径直进去,视线习惯性地扫向书桌,果然见那人端坐桌后,正垂首批阅公文。
“大哥。”她唤道。
桌后的人闻声抬头。
一张被各色药膏糊得五彩斑斓、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的脸猛地撞入眼帘。
姜六航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了。
桌后人的眼也骤然睁大,像是被吓了一跳,飞快地低下头去,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案上刚批阅的公文,猛地举高挡住脸。
“哗啦啦!”却是那人的动作太急,宽大的袖袍扫到了案角的青瓷茶盏,茶盏掉到地上,瓷片四溅。
姜六航:“……”
门口的冯简:“……”
姜六航下意识地捂住嘴,可一声短促的、压抑不住的“噗嗤”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她立刻死死咬住下唇,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那张脸实在太有冲击力了,而大哥惊慌失措、掩耳盗铃般的反应,更是让她忍俊不禁。
门口的冯简却不敢像将军一样笑出声,憋得脸红脖子粗,肩膀剧烈抖动,死死低着头。
总督早上见姜大人、迟大人时何等从容自若,仿佛脸上完好无损,根本没涂什么药膏,怎么一见将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紧张劲儿、这在意劲儿,啧,简直像那刚破了相不敢见情郎的小娘子!
秦信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僵了僵,慢慢放下挡脸的公文,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地面的碎瓷片上,干咳了一声。
姜六航收敛笑意,把涌到嘴边的调侃咽回去,努力板着脸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冯简迅速进来收拾干净碎瓷,又飞快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两人。
姜六航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脸上,仔细端详。
面前的人似乎很不好意思,微微侧头,欲要避开她的注视。
第一次看见大哥羞赧的模样,姜六航饶有兴致,越发盯紧了看。
却见他突然又止住了动作,再不躲闪,正面对着她,任由她看。只是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的药膏投下一片阴影。
姜六航:“……”这是摆烂了?
倒显得她欺负人似的。
“大夫怎么说?”姜六航担心地问,心里那点残余的笑意彻底被心疼取代。
“无碍。”对面传来的声音有些闷,“十来日便好。”
“确定不会留疤?”姜六航追问。
“不会。脱痂后痕迹自会逐渐消退。”
姜六航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点。
秦信垂着眼,轻声问:“还疼么?”
按照他的吩咐,六航刚醒来时,沈以贵就派人来说了情况。
可既然六航现在来了,他想听六航当面说。
“不疼了。”姜六航摇头,“过去了就好了。”
秦信搁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你这功法甚是奇特,半年一疼,好的又如此突然。”
姜六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话头道:“是啊,这功法就是这样。关卡一破,痛楚立消,自然显得突然。”她尽量让语气显得理所当然,“昨天那时,正是突破了关卡。”
秦信猛地抬头:“是……正好破了关卡?不是别的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
姜六航心里发紧,但她很快敏锐地察觉到,大哥似乎也很紧张,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好像她将要出口的,是一句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判言。
她不明所以,迟疑地、谨慎地回道:“是正好破了关卡。”
话音落下的瞬间,面前的人眼中迸出炫目光彩,身上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姜六航先前并没注意到,直到此刻对比之下,神采陡变,她才恍然惊觉,大哥身上先前笼着层淡淡沉郁。
她回想了一遍刚刚的对答,想不出大哥为何突然高兴起来。
又交谈了几句,姜六航不再多留,告辞出来,牵了赤云,直奔城内。
——
一回生二回熟,姜六航依旧上次的装扮,帷帽遮面,裹着布的霹雳刀挂在腰间,熟门熟路地寻到从庸叔叔居住的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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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
这次是正经求医,不能翻墙,她走到红漆大门前,抬手叩响门环。
刚敲了两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从庸叔叔气急败坏的喝骂:“小贼!站住!”
话音未落,一道轻灵如燕的身影跃上围墙上,又从上跃下,落地无声,身法快得惊人。
姜六航心中赞了一声:好俊的轻功!
眼见那人落地便要遁走,姜六航足尖一点,身形如电,瞬间挡住其去路,裹着布的霹雳刀带着风声横扫而去。
那人竟然滑溜异常,腰肢一拧,险险避开。
姜六航被激起好胜心,仍然用裹着布的刀阻敌,刀鞘翻飞,或拍或点。
五招过后,刀鞘精准地拍在那人胸口膻中穴,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倒地。姜六航手腕抖动,刀鞘末端疾点其周身七八处大穴,那人顿时僵如木偶,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孙从庸站在门口,一身杏色织金锦袍略显凌乱。
他先不慌不忙地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掸了掸袍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踱步出来,对着姜六航略一拱手:“多谢壮士出手相助。”
姜六航还礼:“举手之劳,前辈客气。”
她扮作男子后,服药改变了声音,早和当初截然不同。
孙从庸没听出什么,视线转到地上的人,踢了他一脚,哼道:“好本事!五花大绑都能脱身,这逃遁的本事,江湖上你方三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不愧是于重重守卫之中也能盗得宝物的神偷!”
姜六航:!!!
是那个背黑锅的神偷方三!
她嚯地转头看那人,是个面相普通的年轻人,扔到人堆里绝对难以找出来,受了一脚也没吭声,紧闭着嘴。
“增气丹吃了吧?痛快点!把回春丹和龙影面具交出来!”孙从庸恶狠狠道。
姜六航心提起来。
回春丹在她这里啊,方三只有一颗。
龙影面具也在她这里!
增气丹是她吃的!
她生怕方三开口解释,好在那人还是没吭声。
孙从庸又踢了他一脚:“不说?我有的是让你开口的好东西,一天不说,就喂你一样,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孙从庸说罢,提起方三一只脚往宅子里面拖。
姜六航跟着。
孙从庸瞟了她一眼,停下脚步,自语道:“忘记给谢礼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在里面翻检,拿出三颗药丸,托在掌心递给姜六航:“若是心口猝疼,意识不清,拿一颗含于舌下,可救回来。”
姜六航却没接药,她抱拳道:“晚辈身有疾,求神医救治。”
她说这话时,很有些忐忑。
才刚说“举手之劳”,转眼就挟恩求报,也不知从庸叔叔会不会着恼?
从庸叔叔治病看心情,可从庸叔叔心思和常人多有不同,且又多变,连她有时也猜测不到。此时,从庸叔叔心情好不好呢?
显然孙从庸这时心情还不错,没和姜六航计较,只道:“那你进来吧。”
姜六航殷勤地接过那人的腿:“我来我来!晚辈效劳,前辈您先请!”
孙从庸也不客气,放开手。
跨过大门时,那人头磕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姜六航顿了一下,放开他的腿,改为提着他的衣领。
年轻人意外地看她一眼,抿了抿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