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死遁后他找疯了

    孙从庸示意姜六航将那人丢在墙角,又补上一脚,喝道:“待会儿再料理你!”说罢不再理会,转身来为姜六航看诊。


    他询问病情,姜六航一一作答。


    当听到“每半年痛彻骨髓,已有五年,这次疼痛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月”时,孙从庸眉峰一挑,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目光如探针般刺向姜六航的脸。


    可惜,帷帽垂纱隔绝了他的视线。


    孙从庸凝目注视良久,沉吟不语。


    姜六航心弦绷紧。


    望闻问切……从庸叔叔会要求她摘帽吗?


    脸上这张龙影面具,一旦戴上,一个时辰内可塑形,之后便定型,紧贴皮肉生长。


    从庸叔叔未曾见过它定型的模样,即便露脸,也认不出面具下是他看着长大的“衡儿”。


    然而,这张最终定型的“姜帅”面孔……人群涌动,杨承问斩的那日,从庸叔叔很可能就在其中,见过这张脸。


    一切未定,前路未明,她不能暴露任何身份。


    所幸,孙从庸并未强求摘帽。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坐,伸手。”


    这是要切脉。


    姜六航很熟悉这套流程,依言落座,熟练地将手腕置于桌上。


    孙从庸五指搭上她的腕脉。


    片刻,他猛然抬眼,目光直射向姜六航。


    姜六航不明所以地回望,心中转念:“诊出来只剩六个月了?肯定的!以从庸叔叔的医术,必然一搭脉就能诊出来。可此刻在从庸叔叔眼中,我只是个陌路人,以从庸叔叔的性子,即便我即刻毙命眼前,也不该有如此激烈反应啊?”


    孙从庸盯姜六航一眼,又猛地扭头看向墙角那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急速轮转。


    看墙角,再看姜六航。


    再看墙角,又看姜六航。


    姜六航:“?”


    年轻人:“?”


    孙从庸抽回手。


    姜六航强压惊疑,急问:“前辈,我这病……”


    “能治。”孙从庸语调冰冷。


    姜六航大喜,从头到脚,遽然像卸下了千金巨石,轻松无比。


    “不可能!不可能!”999在她脑中叫道,“他肯定误诊了!”


    “有何不可能?我从庸叔叔可是能和阎王抢……”


    姜六航“命”字未出口,陡见从庸叔叔手臂突地抬起,手中一个半臂长的黝黑圆筒,直指她的面门。


    !!!


    从庸叔叔?!


    姜六航只骇得魂飞魄散,猛地站起,一脚踢出,沉重的木桌轰然飞起。电光石火间,她双手捉住桌腿,把桌面如盾般护在身前。


    “嗤嗤嗤嗤——!”


    密集如雨的飞针钉在桌面上,在999刺破脑仁的“啊啊啊”尖叫声中,姜六航抓着“盾牌”急速后退,瞬息撞至门边。


    999:“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姜六航无暇回答,紧张地盯着对面。


    在她急退之时,从庸叔叔一边发射飞针,一边也在快速后退。


    一转念,姜六航就明白了,从庸叔叔是忌惮她暗器反击。


    姜六航停下时,孙从庸退到了屋角,松开筒上机括,快速地又取了一筒针安装上。


    两人隔空对峙,一个门边竖桌,一个屋角持筒,杀机在屋内凝固。


    墙角的年轻人只看得目瞪口呆。


    “前辈,”姜六航从桌盾后小心探出半张脸,“晚辈何处得罪?”


    从庸叔叔竟拿出此物对付她,那飞针上淬有药,沾皮即倒,半个时辰内都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装!接着装!”孙从庸厉声冷笑,“方三!你盗我增气丹、回春丹、龙影面具,还敢留字!那是我半生心血!你找死!”


    姜六航:???方三?


    她下意识瞥向墙角,正对上年轻人同样错愕的眼神。


    再看向从庸叔叔,她确定,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锁定的,是她!


    从庸叔叔把她认成了方三?!


    那墙角那个……


    孙从庸右手紧握针筒,左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琉璃小瓶,晃动着瓶内液体:“竟抓错了人,你才是方三!呵,想不到名震天下的神偷,竟是个女子!”


    姜六航急忙辩解:“前辈,我不是……”


    她说话时全身紧绷,紧盯住那琉璃瓶。


    那瓶中是一种从庸叔叔配制的奇香,霸道无比,闻到即倒。


    “还想狡辩?我那秘库机关重重,除却神偷方三,谁人能破开?”孙从庸打断她。


    姜六航瞪大眼。


    还有我啊,从庸叔叔!


    那些机关,我闭着眼都能绕开!


    孙从庸无法听见她的心声,满脸讥诮:“你脉象中增气丹的毒性,天下独一无二,东西就是你偷的!”


    姜六航茫然:“增气丹?毒?”


    孙从庸幸灾乐祸:“被增气丹折磨惨了吧?那每半年的滋味,可还受用?受不住了来找我,想不到自投罗网吧?偷我东西还妄想我救你?做梦!才二十来岁,正好的年华,便要殒命,报应不爽!”


    一句句,像一道道惊雷劈在姜六航脑子里。


    每半年的剧痛,是因为增气丹?并非当年强行运功的旧伤?


    被判只剩六个月生命,也是因为增气丹?


    她不可置信:“增气丹有毒?”


    孙从庸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这一跑又不知要费多大劲才能抓到,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只想看方三崩溃绝望的模样,当即也不多想其它,直接戳破真相:“增气丹性烈如火,服下三日若无独门汤药化解,毒性即在体内积累,半年发作一次。”


    “你脉象显示,这两日毒性提前发作过一次……哼,倒是好忍性,好筋骨,竟然硬生生扛住了。”


    他说到这里,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这体质,竟不逊于他用药浴从小打熬的衡儿。


    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众多,古书上还记载有天生经脉俱通的人呢。


    “可惜,扛过这次也是徒劳!”他声音中透着狠毒,“最多六个月,你必死无疑!”


    “前辈,能治吗?”姜六航声音发紧。


    “不能!”孙从庸斩钉截铁,恶意地挑眉,“早两年或有一线生机,如今?等死吧!这六个月,发作只会越来越频繁,奉劝你,趁早自我了断,免受多余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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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六航紧盯着他:“前辈这话,莫不是不愿施救的托词?”


    孙从庸嗤笑:“我孙从庸行事,何须托词?不想治,便不治!”


    姜六航心沉到谷底。


    她太了解从庸叔叔,若是撒谎被质问,必定暴跳如雷以掩饰心虚,此刻的坦然,只意味着说的是真话。


    她,真的只剩六个月。


    “宿主,他说治不好,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去做任务了。”999催促。


    是啊,我还有退路,可——


    爹娘的尸骨尚未寻回。


    新朝的蓝图刚刚铺展。


    所有的亲人、袍泽、伙伴都在这里,此一去,便是永不相见!


    “把回春丹和龙影面具还我,”孙从庸抛出条件,“我可以配药,让你这六个月过得轻松一点。”


    姜六航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从庸叔叔还是这样,只顾一时痛快。


    本该先隐瞒死讯,诱她交出东西,偏偏为了打击她,先就说出了实情,现在抛出的筹码却远远没有那样大的诱惑。


    999立刻道:“宿主,无需他的药,统给你屏蔽痛觉。六个月时间紧迫,你发作时也必须赶路,只在最危险的时候停下来。你如果不屏蔽痛觉,根本不能行动。宿主,你可不要像前面一样倔强!”


    “好。”姜六航一口答应,“屏蔽痛觉。”


    宿主这回如此干脆,999十分高兴,响亮地应道:“是!”


    姜六航猛地推开桌盾,站直身体。


    孙从庸一愣,下意识抬起针筒,却见那女贼已飞身跃到院子中,跳上围墙。


    “方三!”孙从庸追出,急吼。


    “你已尝过那痛,那痛会一次比一次密,一次比一次狠!下次发作,你会恨不得撞墙自尽!”


    “我能让你毫无痛苦地走完最后六个月,只要你把东西还我!”


    “那是我给别人备下的!”


    姜六航立在墙头,阳光斜照过来,勾勒出她孤绝的剪影,秋风带着凉意,吹动她帷帽的垂纱。


    她缓缓回头。


    从庸叔叔站在院中,发髻上插一支白玉簪固定,衣上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仰着脸,眼中有一丝近乎恳求的急切。


    心尖像被一只大手猛然攫了一下,又酸又疼。


    别了,从庸叔叔。


    姜六航手腕一翻,一枚蓝色香囊如离弦之箭,射向墙根地面。


    香囊落地的瞬间,她已飞身坠向墙外。


    “方三!你!”孙从庸对着墙头猛按下机括。


    针雨过后,墙头空空如也。


    只有地上,一枚蓝色香囊静静躺着。


    孙从庸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拾起,打开。


    两颗浑圆药丸映入眼帘。


    他略略一闻,愕然道:“回春丹?”


    “怎么还给我了?也没要我替她止疼。还有一颗呢?还有龙影面具呢?”


    正嘀咕着,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影。


    他转头,就见那个被他错抓的倒霉蛋,正快速地冲向大门。


    孙从庸:“……”


    针筒已空,他掂了掂手中的琉璃瓶,终于,还是没有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