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拜托了连淮，让自己到派出所看望下叔叔。


    连淮考虑到陈宙身上的疑点，同意了陈珂的请求。在陈珂去看望陈宙前，连淮特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让他们严密监视陈珂和陈宙都说了些什么。陈珂走后，要一字不差地告诉自己。


    陈珂到派出所的会客室时，两名男警已经将陈宙带到了这里。


    陈宙看见陈珂走进屋子，仿佛看见大救星一般，“珂珂，你终于来看叔叔了。”


    陈珂给陈宙带了些换洗的衣服，以及平时所用的生活用品。


    连淮叮嘱过派出所，陈宙因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那几件案子有关，所以给他安排单人宿舍，以及不能对他展开审讯。所以陈宙在派出所的这近三个月虽然没有自由，但是也没有受太大的罪。


    陈珂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其中一个男警：“这是我给我叔叔带来的东西，你们检验过后，如果没有问题，就拿给我叔叔吧。”


    “嗯。”


    男警拿着东西去外面检查，留下另一个男警在屋内看着他们。


    陈宙惊诧于陈珂的眼睛好了，陈珂落座后，将自己这两个多月经历的事情告诉给叔叔。


    陈宙听完，觉得陈珂虽然在外面，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心里还是有些心疼陈珂的。


    “你和连警官关系熟，有没有问问连警官，我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


    旁边盯着他们的男警听了，看了陈珂一眼，但很快便恢复了状态，仔细听着陈珂和陈宙的谈话，准备等陈珂走后，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达给连淮。


    “连警官说，他想追查当年的事情，所以可能还需要您配合。”


    “当年的事情？”


    “是啊，1993年西海市幼儿园纵火案的事情，还有1995年信用社黄金大劫案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跟连警官说了无数遍了，他怎么就不信呢。”陈宙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毕竟旁边还站着一名警察呢，所以赶忙找补，“哦，我是说我是清白的。珂珂，你在外面，你要帮叔叔找最好的律师。”


    “我会的。”


    “对了，之前我答应田阿姨要去她家里照顾她，我这出不去，你帮叔叔去看看她吧，取点现金给田阿姨。”


    陈珂知道田瑶是幼儿园纵火案的凶手，田妈妈虽然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但她毕竟是田瑶唯一的亲人，“我......”陈珂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初心，去照顾害自己被拐卖、害爸妈间接惨死的人的妈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去照顾田妈妈。”


    “什么？”陈宙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年，无论他说什么，陈珂只会说“好”、“知道了”、“是的，叔叔。”，他从未想过陈珂会拒绝自己。


    “田瑶是幼儿园惨案的主凶，我不能去看她的妈妈。”


    陈宙明明知道陈珂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但还是不能理解陈珂为什么不按自己说的去做，气急之下，竟然当着男警察的面，对陈珂破口大骂，“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办一件事你都不同意，我真是白养你了。”


    “对不起叔叔。”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你真把我当做叔叔，就帮我去看看田阿姨。”


    “我不去。”陈珂再次拒绝得斩钉截铁。


    陈宙气得差点儿撅过去，如果面前的桌子上有烟灰缸或者水杯，他肯定拿起来朝着陈珂的脑袋砸过去了。


    陈珂走后，男警将陈宙送回他的宿舍，随后将陈珂和陈宙今天的谈话整理成文字，发给连淮。


    连淮看了，稍稍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陈珂是真的和陈宙因为田瑶妈妈的事情闹翻了呢，还是演了一场戏给在场的男警看呢。


    此时，他不得不留意一个可能忽视的人物，当年幼儿园惨案的主犯之一田瑶，她的妈妈。


    连淮带了武宁去往田家。


    田母来开门，在听到连淮的声音后立刻辨识出他是之前过来的那个警察，“连警官。”


    “老人家，您耳朵真灵，居然时隔这么久还记得我的声音。”


    田母显得有些局促：“之前不是来过了么，今天怎么又来了？”


    “我们有些事想问问您。”武宁在一旁说。


    田母见来了两位警察，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将他俩迎了进来。


    房间内的布置和两个多月前一样，只是田母将田瑶的照片挂在了客厅里。照片上的田瑶看上去阳光明媚，一点不像策划了幼儿园惨案的主凶。


    连淮搀扶着田母坐下后，他给武宁使眼色，让武宁倒三杯水过来。


    “饮水机下面有一次性纸杯。”


    武宁倒了三杯温水过来，一杯递给田母，一杯递给连淮。


    田母接过水杯，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今天告诉给连淮和武宁的话，无异于原地绽惊雷，“连警官，这位警官，我今天要告诉给你们一些事情。”


    连淮和武宁对视了一眼，他俩确信，今天这趟没白跑。


    “我女儿田瑶和陈宙恋爱好几年，当年是陈宙蛊惑了我女儿为他、还有他哥嫂做事。其实，当年幼儿园的惨案中，我女儿和那11个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陈宇带离出学校，将他们带去了郊外。”


    这些事情，连淮之前有几分猜测，如今听田母这样说，倒是没显得多吃惊。


    武宁坐在了田母对面的椅子上，问田母：“阿姨，您怎么确信那11个孩子没死呢？您女儿没死，您不是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吗？”


    “这个......”田母犹豫了下，解释道：“田瑶之前和我说，陈宇他们要将这十几个孩子卖掉。做成这件事情，她能分个几十万，到时候带着我去外地过好日子。田瑶的假死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所以我才配合他们将田瑶的遗照挂在家里。这些年，我一直以为瑶瑶赚了钱，一个人，或者跟陈宙去了大城市过好日子了呢，没想到，没想到竟然遭了陈宙哥哥的黑手了。”田母说得情绪激动，竟然抽泣起来。


    连淮拿了一张茶几上的纸巾，递给田母。


    田母接过，擦拭了几下。


    连淮有些疑惑，“为什么上次我来时，您没和我说这些呢？”


    “我不确定您是不是警察，而且不确定您有没有被陈宙买通。上次您走后，我一直关注着警局的消息，得知您一直秉公办案，我就知道，我家瑶瑶的案子就不会一直悬而不破了。”


    田母的话作为人证证词，可以指正陈宙直接或间接参与了幼儿园惨案，如果找到相关物证，陈宙的罪名就会被坐实，到时候他很可能会面临死刑。


    连淮和武宁从田家出来后，立刻到派出所提审陈宙。


    陈宙听说田母指证自己参与当年的幼儿园拐卖案子，连忙否认，自己绝没有参与哥嫂的“生意”，且田瑶和哥嫂之间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


    连淮怎会信陈宙所说。


    他回到局里后，立刻跟局长汇报了田母今日所说事情。


    陈宙在连淮离开派出所后，立刻跟派出所申请，他要见陈珂。


    因连淮特地关照过派出所，要格外“照顾”陈宙，所以派出所立刻通知陈珂到派出所。


    陈宙想让陈珂帮自己联系一名律师，如果公检法部门对自己提起公诉，立刻帮自己打官司，证明自己和西海市幼儿园惨案毫无关系。


    陈珂在咨询了律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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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来到派出所看望叔叔。她将律师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叔叔：“律师说了，如果想脱罪，最好的办法是证明你不是陈宙。”


    陈珂的话一说出口，惊到了陈宙，也惊到了在场的警察。


    陈珂离开后，陈宙久久不能平静。他思量着：陈珂说这些，难道是知道了些什么？


    派出所的警察则是把他们的对话整理成文字，发给连淮。


    连淮越发不明所以，“律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证明陈宙不是陈宙？陈宙怎么会不是陈宙呢，他不是陈宙，他又会是谁呢？”


    一连几日，陈宙都没给陈珂和律师答复。


    连淮也在一直思量着陈珂所找律师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警局已经发布通告，寻找1993年西海市幼儿园纵火案中死去的11名孩子的踪影。如果当事人，或者有知道相关消息的，立刻跟警局联系。


    此消息一出，立刻在西海市内引起舆论风暴。


    百姓们不知道警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年的田老师和11个孩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寻找那些人呢？


    只有这些孩子们的家长们仿佛看到了生机一般，纷纷跑到警局询问是不是他们的孩子还没死。


    连淮记录下这些在大火中“死去”孩子的家长们，发现香姑郑小香，以及在陈宙家院子里发现尸骨的顾千舟、赵慧荣赫然在列。


    -


    李达此时隐居在西海市的郊区，通过手机上的新闻播报，得知警局居然在寻找他们这批在大火中“死去”的孩子。他深知当年的事情有隐情，担心陈珂遭人毒手，想回到陈珂身边保护陈珂。


    只是如今他是个盲人，要如何保护陈珂是个大问题。


    陈宙想了几天后，竟然和看守他的警察承认了自己和幼儿园的案子有关。


    派出所考虑到此事事关重大，立刻派人将陈宙押往警局，让连淮亲自审问他。


    连淮已经等陈宙开口很久了，此番听说陈宙主动要说出当年的事情，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陈宙承认自己和幼儿园的案子有关，但是是哥哥陈宇去火葬场偷尸体，又将这些尸体放在了幼儿园，将幼儿园的孩子和田瑶带上车后，放了一把大火，制造了惨案。也是哥哥将这些孩子卖到了外地，所得的钱他们夫妻一分也没有给自己。女朋友田瑶涉及参与拐卖儿童，但此刻她已经死了。自己只是作为田瑶和陈宇的介绍人，并没有直接参与案件本身。


    这一切都是陈宙自说自话，真实性要等警局调查。


    陈宙为了早点从监狱出去，声称自己可以做污点证人，哥哥陈宇和嫂子丁喜是信用社案子的策划者和实施者。


    此番陈宙如此“撕破脸”，想让连淮和陈珂疏离，这样自己出去后，霸占哥嫂留下的两百万基金，陈珂也不敢说什么。至于为什么要捅出这件事，是因为警局在哥嫂的老城区房子内发现金砖，郊区老宅院子里发现那些尸骸，早就怀疑他俩是黄金大劫案的真凶，而且他俩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说这些能帮自己减刑，何乐而不为呢。


    陈宙除了跟连淮说这些，还告诉给了自己的律师，让律师多维度地帮自己考虑减刑的事情。


    果然如陈宙所料，连淮在得知陈珂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的女儿后，对陈珂态度有所转变。不再每天关切着陈珂是不是被坏人盯梢要害她，而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手下人去盯着。免得自己一看见陈珂，就想起陈宇和丁喜。


    随着案件的调查，幼儿园拐卖儿童的消息慢慢汇拢到一起，当年拐走的11名孩子，查到了其中10名孩子的下落。


    李达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