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淮作为这几件案件的负责人，传唤了幼儿园事件中的10名当事人到警局接受问询，这其中包括李达。


    李达眼睛蒙着纱布，打车赶到警局时，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没收钱，亲自搀扶着李达到警局的大厅。李达想给钱，可司机无论如何也不要。


    警局大厅内乱哄哄的，这些失踪的孩子们刚被检测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刚和亲生父母相认，就被连淮叫到警局接受询问，他们的养父母、亲生父母几乎都陪着来了。导致警局大厅内人满为患。一大早过来上班的警察们得知是连淮案子的相关人，他们有的说连淮做此举是为了让局长或者副局长看看他做的事终于有了眉目，也有的说，连淮通知这些人到警局，却没有安排他们到何处等着，或者是将面见的时间错开，是工作不当。


    此时连淮已经到了局里，跟局里申请了大的会议室，安排两名实习警员到大厅将10名涉案儿童带到会议室，家长们则先在接待室等着。


    李达以及其余九人跟随着警员们到了大会议室。


    屋子内关着灯，门口对着的墙上挂着几乎和墙面一般大小的幕布。连淮站在幕布旁，看到孩子们进来，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一名警员搀扶着李达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待关上了门，连淮打开投影仪，播放1993年幼儿园失火案的相关照片。


    在座的人看得触目惊心，但他们因被丁喜和田瑶喂过药，想不起一点之前的事情。


    播放完了，连淮跟门口处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连淮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负责1993年西海市幼儿园失火案的警官，我叫连淮。”


    众人礼貌性地打招呼：“连警官好。”


    “前几天，我们根据数据库的消息，对比出当年纵火案中去世的小孩们的消息，哦，也就是各位。我查办此案多年，今天叫大家过来，是有事情想问问大家。”


    当年出事的这些孩子，如今都已经二十三、四岁，距离出事的时间太久，且服药的原因，早就想不起当年的事情了。


    “你们还记得当年你们是怎么离开幼儿园，又怎么被拐卖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们还记得是谁把你们拐走，是谁把你们给卖了吗？”


    众人仍是纷纷摇头：“不记得了。”


    连淮按了下投影仪的按钮，变换了几张照片，他将田瑶、陈宇、丁喜、陈宙四人的照片投到荧幕上，让大家辨认，是不是这几个人将他们拐卖的。


    众人仍是摇头。他们真的想不起来了。


    李达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整场问话都跟他毫无关系。


    连淮接连问了诸多问题，这些当事人都一无所知，连淮只好安排手下，将他们带出会议室，但李达要留下。


    待众人都走了，连淮走近了李达。


    李达感知到连淮走到了自己身边，没作声响。


    连淮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递给李达，“给。”


    “我不抽。”


    见李达不抽，连淮也没抽，他将烟塞回了盒子里，“最近跟陈珂有联系吗？”


    “没有。”


    连淮见李达的眼睛上包着纱布，已经猜测出是李达捐献了眼角膜给陈珂，只是，当事人陈珂否认，李达否认，他虽身为警察，但此事跟他毫无关系，所以他就没再追问。


    “关于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当年大火发生时我才三岁多，已经二十年了，早就忘了当年的事情了。”


    “当年出事的孩子还有一人没有找到，顾可可，我怀疑陈珂就是当年的顾可可，你作为顾可可的同学，知道她有什么特征吗？”


    李达知道陈珂就是当年的可可，但他刻意向连淮隐瞒了陈珂是可可的事情，李达知道可可不愿意让人知道肯定有她的理由。


    与此同时，陈珂在一家咖啡厅内正在面见田瑶的妈妈田玉芬。


    咖啡厅内人不多，她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照耀在陈珂和田玉芬的脸上，两人今天的气色都还不错。


    “田阿姨，我知道您不是真瞎，在我面前，您可以做您最真实的自己。”


    田玉芬的眼神果然较之刚才有了很大的变化。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后，环视了下店内的情况，见没人看她们，她小声说：“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陈珂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田玉芬伸出手想去接。


    陈珂将纸牢牢地捏在手里，见田玉芬伸手，她躲远了些。


    田玉芬不解：“你该不会要耍赖皮吧？”


    “哪能啊，我只是心里有个小疑问，不知道田阿姨能否帮我解惑。”


    “你说。”田玉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田瑶是您的女儿，我感觉她死后您貌似不是太伤心，对于陈宙的恨意，也完全是因为想要金佛头。”


    田玉芬犹豫了片刻，满足陈珂的好奇心，“其实除了田瑶，我还有个儿子，只不过因为他天生高低脚，所以一直被养在乡下。他只比瑶瑶小两岁，所以在瑶瑶参加工作后，我一直跟她说，她得为她弟弟打算。这可能也是她和陈宇、丁喜他们夫妻合作的最大原因吧，当初陈宇和丁喜承诺事成之后会给瑶瑶十八万块。我们原打算着拿这些钱给我儿子买套楼房，然后给他开个铺子，这样就能娶个媳妇了。”


    1993年的西海市，两三万就能买一套楼房，五六万就能买个地铺店。


    田玉芬说完，摊开手。


    陈珂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田玉芬打开纸张看了眼，看到上面的地址，脸上掩饰不住的笑。


    前两天田玉芬指证陈宙，是因为陈珂事先找了她，以金佛头的名义要田玉芬和自己合作。田玉芬几乎都没过脑考虑，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当场答应了陈珂。


    田玉芬按照纸上的地址找过去，发现那块是一片树林。按照标记，她很快便找到了藏匿金佛头的大树。


    她用带来的工具开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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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掘大树四周的位置。


    接到匿名报警的警察们赶到这里，发现田玉芬正在树下挖着什么。


    田玉芬专心致志地挖泥土，丝毫没注意到警车渐渐逼近。她挖出金佛头，心中狂喜，抬起头，看到警车已经停在了自己身边，顿时大慌，想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连淮和两名男警员从车上走下来。


    连淮一眼就看到了坑里的金佛头，快走了几步，“田大姐，你？”连淮注意到田玉芬在看着自己，“你不是盲人？”


    田玉芬装作盲人，“我，我，我当然是盲人了。”


    两名男警察也走近了，看到了坑里的金佛头，“队长，是金佛头。”


    另一警员说：“难道是1995年信用社黄金大劫案中一直没有找到的金佛头？”


    “带着她和金佛头一起回警局。”连淮吩咐他们。


    “是。”


    “连警官，我，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田玉芬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警局定罪自己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儿子谁来照顾呢。


    “回去我给你机会解释。”连淮给手下示意，带走田玉芬。


    警察们将田玉芬带到警局后，立刻带去了会议室。


    田玉芬交代，自己是受陈珂的指使，帮陈珂去拿东西，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金佛头的事情。


    连淮怎么轻易相信田玉芬的鬼话，就拿她此前装作盲人，绝对动机不纯。


    “那你之前为什么装作盲人？”


    “我......我是想让大家可怜我，对我好一些，警官，您不能因为我装瞎，就误认为我会干坏事啊。”


    “你说，是陈珂让你去那颗大树下挖东西的？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陈宙的侄女，陈宙和我闺女谈过恋爱，就是这么个关系。”


    连淮知道，陈珂和田玉芬之间，必定有一个“凶手”。


    田玉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陈珂在咖啡厅给她的那张纸条，递给连淮，“警官您看，这是陈珂给我的藏有东西的纸条。”


    连淮接过，看到纸条上写着西海市一家医院的地址。他震惊片刻，将纸条展示给田玉芬看：“这是医院的地址。”


    田玉芬一脸惊诧。陈珂在咖啡厅给自己的纸条明明是郊区树林的地址，怎么会变成医院的地址了？这张纸条一直放在口袋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


    半个小时前。


    田玉芬所拿纸张上的字迹渐渐消失，只留下无痕钢笔拓写的痕迹。此前陈珂用药水写下的医院的地址此刻慢慢显现了出来。


    ——————


    连淮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打电话到医院，调取田玉芬的就医记录。


    医院调取记录后，传回警局。


    连淮发现，田玉芬多次在该医院就医。有人证以及视频监控为证。


    田玉芬所指控的陈珂指使她去郊外挖出金佛头只是田玉芬的一面之词，警局暂未将此条信息作为证据，认为田玉芬为了脱罪在给自己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