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好几天，竟然无事发生。


    赵菱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厨房里发现新的神秘食材。


    如果不是菜园里的洋葱长出来了，她几乎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当然是轻轻的，她对自己可下不了狠手。


    之前打杂的阿湘和小白姐弟俩，也回来了。


    “菱姐，这几天忙不？”


    “忙。”


    很忙，相当忙，忙的奇奇怪怪，忙的匪夷所思。


    好在他俩回来了，有人洗菜摘菜，有人跑堂扫地，有人洗碗擦桌，还有人和她说说话唠唠嗑。


    这工钱，给的还是相当值的。


    “姐。”阿湘莫名其妙地问，“咱么老有人问什么番茄？番薯？那是什么？咱们店里有这些菜么？”


    “有没有人问洋葱？”


    “没。”


    看来，喜欢吃洋葱的还是不够多。


    可惜了，她只种了洋葱。


    希望哪天再送给她一篮子番茄吧。


    没有一篮子，一个也行。


    清明这天，赵菱歇业一天，出去扫墓回来，也是累的不行，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还在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就见阿湘推门进来：“菱姐，这鸡蛋坏了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阿湘手上拿了个灰色的蛋。


    她坐起来，接过来一看，个头是鸡蛋，但颜色不像。


    也不是鸭蛋鹅蛋，鸭蛋鹅蛋也没有这个颜色的。


    “这蛋坏了？”


    恐怕不是坏了这么简单。


    “哪来的？”


    她院子里没有养鸡，做菜所需的鸡蛋都是问隔壁张妈卖的。


    张妈有亲戚在乡下养了十几只鸡，每隔五天都带着新鲜的鸡蛋进城来卖。


    “厨房，我一早进厨房就看见的。”


    阿湘他们回来之后，赵菱自然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他俩随便来一个，先开门把常家早上送的菜拿进来。


    然后进厨房，该洗洗、该切切。


    等赵菱起来，就可以当大厨，只负责炒菜了。


    虽然他们这个“八方居”，总共就四五张桌子，但赵菱硬是干出了大厨子的感觉。


    “又来了……”


    她喃喃自语，那三天果然不是梦，是真的。


    这又有新花样了？


    难道，这也不是鸡蛋？


    而是洋蛋？胡蛋？番蛋？


    这外域还和他们大明的鸡，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的鸡都是这个色儿，所以蛋也是这个色儿？”


    绿色的鸡……那不就是孔雀么？


    她虽然没有见过真的孔雀和孔雀蛋，但在图册上看过，比这个大多了。


    她摇了摇那个蛋：“熟的。”


    “啊？”


    “啊什么，生熟你都不分？”


    她起身，把蛋顺手敲了。


    你别说，这蛋壳比一般的蛋壳要更厚，也好剥。


    里面的蛋白居然呈琥珀色，还是透明的，上面还嵌着雪花般的花纹。


    她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倒也没有什么异味。


    “这蛋坏了吧……”


    没剥开之前，阿湘只是觉得，这蛋可能也许是坏了。


    现在她知道，这蛋绝对坏了。


    可惜，好好一个蛋，怎么就坏了呢。


    赵菱掰开蛋白，露出里面的蛋黄来。


    为什么蛋白叫蛋白、蛋黄叫蛋黄？


    自然是因为蛋白是白色的，蛋黄是黄色的。


    这算什么？


    灰色的蛋灰，绿色的蛋绿？


    阿湘叹气：“真的坏了……”


    这都绿了，喂猪都不行了。


    赵菱皱眉，从之前那三天的情况来看，她觉得这东西一定能吃。


    可它这模样，她也是真的下不了这个口。


    那红红的番茄，奇怪味道的洋葱，她都不怕有毒。


    这可里头绿油油的，外面灰乎乎的蛋，她是真的有点儿不敢吃。


    神农尝百草，估计也不敢吃这个蛋。


    “哪儿来的？厨房？”


    “是。”


    赵菱换上衣服下了楼。


    阿湘还絮絮叨叨：“不对啊，昨天我关的门，今天早上没人动过，这蛋哪儿来的？”


    赵菱啧啧，别问她，她也不知道。


    她走进厨房，果然看见老地方，篮子里有十几个灰蛋。


    还好里面也留了字条——我是皮蛋，绝对美味的皮蛋。


    赵菱：？？？


    ——我信你个鬼。


    这玩意儿能美味么？


    这玩意儿能吃么？


    不会吃死人吧。


    她可是开店做生意的，不谈做出什么样的人间美味，至少要对自己食客的安全负责人吧。


    要是做的饭菜吃死了人，会被官府抓过去砍头的。


    所以，只能她自己吃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义凛然咬了一口。


    ——我不第一个吃，谁第一个吃！


    “啊！”


    阿湘没想到她真吃啊，居然来真的啊？！


    她紧张地看着赵菱，生怕她菱姐吃了这一口古怪的蛋之后，就会两眼翻白、四肢抽搐，先是口吐鲜血，然后七窍流血……


    没想到，赵菱闭着眼睛品尝了一下，对她说：“醋？”


    阿湘：“啊？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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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醋，醋呢？”


    我要醋啊。


    阿湘赶紧找出醋瓶出来，倒在一个小碟子里面。


    赵菱把手上剩下来的大半个皮蛋，在醋碟子里面粘了粘，又咬了一口。


    还别说，虽然这皮蛋长得真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吃到嘴里也是一股怪味。


    但是，你若是细细咀嚼，确实……确实还……


    它应该就是鸡蛋，能尝到鸡蛋的味道。


    不过真的好像坏了，至少是变了质。


    可是蘸了醋，这又不一样了。


    她对阿湘说：“能吃，你吃不吃？”


    阿湘连连摆手：“不吃不吃，我不敢吃。”


    “别呀，没毒。”


    “没毒我也不敢吃。”


    如果说那些番茄、洋葱、番薯，都不是本地品种。


    可赵菱感觉这个“皮蛋”，原料应该是普通鸡蛋。


    至于是怎么做的、她还不知道。


    大概就是类似于把豆子变成了豆腐那种，可能需要一些特殊的工艺。


    不少工艺有时候就是阴差阳错搞出来的。


    相传，淮南王刘安的母亲喜欢吃黄豆。


    淮南王就叫人把豆子磨成粉，冲入些水熬成豆乳。


    之后，淮南王又怕味淡，再放些盐卤，结果凝成了块状的东西，就是豆腐花。


    想到豆腐，赵菱角眼睛一亮：“唉，今天咱们有没有豆腐？”


    “有的。”


    她感觉，皮蛋和豆腐配起来，应该有些创新。


    最好是，再加一勺醋、再加一点葱花。


    嗯，本地的葱就行了，用不着那洋葱。


    这菜好做的很，连火都不用，三下五除二就做出来了。


    白生生的豆腐，还有这古里古怪的皮蛋，再加上青青的葱叶，颜色搭配上恰到好处。


    香、味不说。


    色上，完美。


    赵菱给自己鼓掌。


    这个菜用筷子不太方便，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


    豆腐的鲜嫩，加上这个皮蛋的独特，再加上醋和葱，居然融合为了一体，一点都没有违和之处。


    她点头：“好吃。”


    “真的？”阿湘勉强笑了笑，“真好吃么？”


    ——我怎么不太信。


    这时小白也过来了，


    这小子胆子大，虽然他不知道面前这菜是什么做的。


    但是赵菱姐让他吃、他就敢吃。


    而且现在这个皮蛋已经被剁成了小块，跟刚刚那一个皮蛋造成的冲击还是不一样的，


    小白吃了一口：“好吃，比凉拌豆腐好吃。”


    “这是让你吃皮蛋的，不是让你吃豆腐的。”


    豆腐只是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