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刁难

作品:《守寡重生后,清冷权臣跪求改嫁

    小和尚的目光依旧沉静,仿佛看穿了一切:


    “心若不静,念万遍经文亦无用。”


    他顿了顿,那双琉璃似的眸子清冷地映出她微微僵硬的倒影。


    “施主的虔诚,浮在表面,未达心底。施主何需自欺欺人?”


    这番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阮如玉的心!她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恐慌与羞恼交织奔涌——他看出来了!


    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她自认演技天衣无缝,连孟淮止那般精明的人都骗过了,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和尚……


    挽秋在一旁听得心惊,下意识地攥紧了阮如玉的衣袖,低声道:


    “娘子,我们走吧,不必理会……”


    然而一股极其恶劣的、想要撕破对方那副唬人的面具的冲动,猛地攫住了阮如玉。


    只见她脸上的哀戚和不解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唇角勾起一抹与这佛门净地极不相称的、带着轻佻和恶意的笑容。


    阮如玉上前一步,逼近那小和尚,压低了声音,吐气如兰,话语却如毒针般刺耳,


    “小师父长得这般……玲珑剔透,却原来不懂‘看破不说破’的道理?还是说……”


    她的目光刻意在他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戏谑,


    “在这清冷寺庙里待得久了,修行太寂寞,动了凡心么?见了女香客,便忍不住要用些惊人之语来引人注目?嗯?”


    她的话语轻浮无比,甚至带着一丝狎昵的意味,与她方才虔诚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和尚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显然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白而恶劣的冒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愕然。


    冷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不是羞赧,而是被如此轻侮的话语激出的愤怒与窘迫。


    他握着扫帚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你!”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斥责,却因极度缺乏应对此种情况的阅历而一时语塞。


    阮如玉见状,心中那口被看穿的恶气总算出了些许。


    她轻哼一声,不再看他,只用帕子轻轻掩了掩唇角,语气恢复了冷淡,却更显刻薄:


    “既是出家人,就该谨守清规,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小师父,你的修行……还差得远呢。”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扶着挽秋的手,仪态大方地离去,仿佛刚才那番恶劣言行只是他人的错觉。


    留下那小和尚独自站在原地,脸颊涨红,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气极了,却又碍于身份和修养不知该如何发作,最终只能猛地转过身,握着扫帚快步离去。


    阮如玉扶着挽秋的手,刚刚踏出栖霞寺那朱红色的大门,一股潮湿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沉了下来,铅灰色的浓云低低地压着屋檐飞角,远处隐约传来闷雷的滚动声,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心绪不宁,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刚踏出寺门,便迎面撞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身着鹅黄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外罩一件雪狐毛滚边的绯色斗篷,云鬓珠翠,环佩叮当,容貌娇艳明媚,通身的气派与这清寂的寺庙格格不入。


    正是护国公的千金,顾盼怡。


    京城谁人不知,这位顾小姐对孟家二老爷孟淮止情有独钟,以往各种宴席场合,没少对孟淮止示好。


    顾盼怡显然也看见了阮如玉。


    她脚步一顿,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轻蔑与厌恶。


    她目光如同审视货物般,上下扫过阮如玉一身刺眼的素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哟,我当是谁呢?”


    顾盼怡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刻意拔高的调子,足以让周围几个香客和她的仆从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孟家新寡的少夫人吗?怎么,不在府里好生守着你那死鬼丈夫的灵位,跑到这佛门清净地来招摇什么?”


    话语尖刻恶毒,如同淬了毒的针,直直刺来。


    挽秋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开口,却被阮如玉轻轻按住了手。


    只见阮如玉微微垂下眼帘,脸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愈发苍白透明,更显得弱质纤纤,不堪一击。


    她对着顾盼怡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顾小姐安好。”


    她这逆来顺受、我见犹怜的模样,愈发衬得顾盼怡咄咄逼人。


    顾盼怡最见不得她这副故作柔弱的姿态,冷哼一声,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孟书行才去了几日?你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抛头露面,是真来祈福,还是耐不住寂寞,想来这香火鼎盛之地,瞧瞧有没有别的倚靠?”


    这话已是极其难听,近乎指着鼻子骂她不守妇道了。


    此刻的闷雷声又近了些。


    阮如玉抬起眼,眸中水光氤氲,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眼尾微微泛红,看得周遭几个原本看热闹的香客都生出了几分不忍。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


    “顾小姐言重了。亡夫百日之期将至,如玉只是想来为亡夫点一盏长明灯,求佛祖保佑他早登极乐,也保佑侯府平安。除此之外,不敢有半分妄念。”


    顾盼怡却被她这副样子噎得心头火起,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是口不择言:


    “说得比唱得好听!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还是出门寻一些乐子。”


    她目光扫过阮如玉纤细的腰身和苍白却难掩丽色的脸,恶意更甚,


    “罢了,你这样的身份,如今也就配在这庙里寻些虚无缥缈的安慰了。反正像孟淮止那般人物,可不是你能痴心妄想的,我劝你早些熄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安安分分在守你的寡才是正经!”


    她特意提起孟淮止,挑衅意味十足。


    阮如玉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落下两行清泪,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微微后退半步,用帕子掩住唇,声音哽咽:


    “顾小姐……何必如此羞辱于我?如玉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您如此说,是要将我最后一点容身之所都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