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雨

作品:《守寡重生后,清冷权臣跪求改嫁

    阮如玉哭得哀切,肩膀微颤,周围已有香客侧目而视,低声议论着顾盼怡的跋扈嚣张。


    顾盼怡见众人目光异样,又见阮如玉哭得仿佛自己真把她怎么着了,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在佛门之地真的动手教训,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我们走!”


    她冷哼一声,带着一众仆从,趾高气扬地从阮如玉身边撞了过去,险些将阮如玉撞倒。


    挽秋连忙扶稳阮如玉,气得眼圈都有些发红:


    “娘子!她太过分了!”


    阮如玉站在原地,看着顾盼怡远去的背影,方才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渐渐收敛。


    她抬手,用指尖慢慢拭去颊边的泪痕,动作优雅而冷静,不见半分方才的凄楚。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封的寒意和一丝极淡的讥嘲。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无波,


    “走吧,回府。”


    孟淮止……


    她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来,觊觎他的人,还真不少。


    阮如玉刚被搀扶着踏上马车坐稳,车帘方才落下,车顶之上“噼啪”声便骤然而起,迅疾连成一片密集的轰响!


    “娘子,好大的雨!”挽秋听着外头骇人的动静,不由得惊呼。


    一场蓄势已久的暴雨,终于以倾盆之势猛烈地倒了下来,瞬间将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之中。


    车夫隔着厚重的车帘,提高嗓音艰难地问道:


    “雨势太猛,山路怕是不好走!少夫人,咱们是等等再走,还是……?”


    阮如玉指尖微微蜷缩,方才在寺中被顾盼怡羞辱的画面、那小和尚洞悉一切的眼神,与此刻车外狂暴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竟在她心口点燃了一簇冰冷的火焰。


    她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近乎决绝的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


    “走。”


    “现在就走。”


    阮如玉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雨,正好。”


    车夫得令,不敢再犹豫,扬鞭催马。


    车轮滚动,碾过积水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马车在滂沱大雨中缓缓启动,如同一叶孤舟,毅然驶入了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阮如玉靠回车厢壁,闭上眼,听着耳畔震耳欲聋的雨声,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马车在瞬间变得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车速极慢。


    车轮不断碾过深浅不一的水洼,溅起浑浊的泥浆,车身随之剧烈的颠簸摇晃,发出吱呀作响的不堪重负之声。


    当马车行至一段尤为陡峭湿滑的下坡路时,惊变突生!


    拉车的马匹在泥泞中猛地一个失蹄打滑,带动车轮骤然打滑失控,整个车身像是被无形巨手推搡,猛地向一侧倾斜过去!


    “啊!”


    “小心,娘子!”


    马车在泥泞中剧烈颠簸,挽秋白着脸,在阮如玉被甩向车壁的刹那,挽秋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拉住她,却因惯性自己也摔倒在散落的杂物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车帘被人以极大的力道猛地从外掀开,狂风暴雨裹挟着一道亮色身影迅疾无比地探身闯入!


    来人反应快得惊人,一手精准无比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将她往回猛地一带,另一只手则肌肉绷紧,死死抵住剧烈摇晃、几欲倾覆的车壁,硬生生以自身为支柱,稳住了两人急剧失衡的身形。


    “砰——哗啦!”


    车厢内的小几、软垫、手炉等物什随着这剧烈的晃动四散滚落,撞击声不绝于耳,一片狼藉。


    阮如玉惊魂未定,整个人却已被一股大力揽入一个坚实而带着湿冷雨气的怀抱之中。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早已被雨水彻底打湿的冰凉衣襟。


    冰冷的雨水气息之下,却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胸膛传来的灼人热度,以及那沉稳有力、甚至因方才惊险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声,强健而真实,敲击着她的耳膜,竟奇异地压过了车外咆哮的狂风暴雨。


    她愕然抬头,透过车内昏暗摇曳的光线,对上了孟淮止那双清冷淡冽、此刻却锐利如鹰的眼眸。


    他的发髻已被雨水彻底打散,几缕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与脸颊,水珠不断从线条冷硬的下颌滚落,模样虽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却丝毫无损于他那份在危急关头爆发出的、极具压迫感的冷峻威仪。


    此时,失控的马车终于发出一声刺耳欲聋的摩擦与撞击声。


    车外传来车夫惊慌失措的呼喊、马匹受惊的嘶鸣以及暴雨依旧肆虐的哗啦声。


    车轮狠狠卡死在路旁一块巨石缝隙中,猛地一顿,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孟淮止这才缓缓松开了紧紧揽着阮如玉腰肢的手,那纤细柔软的不盈一握的触感,以及方才紧贴时的温软,却仿佛仍清晰地烙印在他掌心与臂弯。


    他低头查看,发现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如雪,唇瓣不住颤抖且毫无血色,一双美眸睁得极大,里面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


    阮如玉纤弱的身躯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像一只被狂暴风雨彻底打湿、摧折了所有生机的蝶,脆弱得令人心惊。


    他眉头不自觉地紧蹙成一个川字,几乎未加任何思索的哄道:


    “别怕。”


    他沉声开口,声音因方才的极度紧张、力量的瞬间爆发以及雨水的冷意而显得格外低沉喑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没事了。”


    狭窄而凌乱的车厢内,两人距离极近,她发间散落的淡淡馨香、身上微湿的水汽,与他带来的冰冷雨意、剧烈运动后的热息、以及男性身上特有的清洌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交织缠绕。


    阮如玉垂下眼帘,装作不敢再看他。


    她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揪住自己湿漉漉的衣襟,另一只手慌乱地撑着身旁的坐垫,试图寻求一点支撑,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和一丝明显的无措:


    “多、多谢小叔叔……您……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