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枫丹是正义的国度;律法,在枫丹至高无上。


    民众歌颂水神的理念,赞美大审判官的公正判决,对外吹嘘着枫丹完美的制度和法律。


    但这世上当真有完美无瑕、公平无私的事么?


    在莱欧斯利设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就顺口问了出来:“显然没有,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坐在这里。”


    公爵靠在椅背上,似乎是随口提了一句:“你似乎认定,只要咬死不说博士在枫丹都干了什么,审判庭最多以‘非法研制、贩卖药品罪’为由,把你们扔进梅洛彼得堡关个几年,对吗?”


    士兵垂首,闭紧了嘴。


    “很遗憾,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莱欧斯利轻笑一声,尽管那听起来和嘲讽别无二致:“我以监狱管理者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你们到了水下,就永远也没有出去的可能——直到死。”


    话毕,士兵蓦然抬头,难以置信:“……你,你!你不是枫丹的公爵吗,怎么能知法犯法!”


    莱欧斯利摊摊手:“在当上公爵之前,我也只是一介罪人,你怎么能指望我的法律意识有多强?”


    “……”


    士兵深吸几口气,夹杂的至冬口音越发明显了:“这里、这里是逐影庭,不是你的梅洛彼得堡!我要见最高审判官!”


    手铐哗啦作响,在审讯椅上哐哐乱砸。


    “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明白现在的情况啊。”


    莱欧斯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敢在逐影庭而非梅洛彼得堡审问你?”


    “……”


    若非大审判官授意,在逐影庭审问嫌犯的工作,还轮不到典狱长来做;


    这也意味着,莱欧斯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那维莱特默认的。


    士兵的眼神几度变幻,显然想通了这点:“……你、你们……”


    莱欧斯利淡定反问:“很意外?你还是见识少了,要是在枫丹多待几天,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没有绝对公正的事,如果有,那它一定是最大的不公。”


    站在单向玻璃后的那维莱特眨眨眼。


    原来是扯虎皮做大旗,那维莱特不由得多看了莱欧斯利两眼,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眼角和眉梢多了几缕笑意。


    莱欧斯利仍在输出:“你也不想从今往后都没有见到家人的机会了吧?”


    末了,他又承诺:“说出一切你知道的,我们自有判断。倘若你们不是主谋,沫芒宫方面绝不会为难;但如果你们非要隐瞒到底,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番胡萝卜加大棒的说辞有理有据,士兵逐渐动摇:“博士大人他……他让我们根据一份配方,生产那种药剂,然后找机会卖掉,或者把药剂混入一种叫苏乐达的饮料中……”


    在士兵断续的回答中,莱欧斯利逐渐理清前因后果。


    早在枫丹洪水事故发生前两月,博士偶然路过枫丹,在拜访过仆人、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后,正准备返回至冬,却被不知从哪里收到风声的德拉克家族拦了下来。


    彼时,枫丹廷内外正因为洪水预言而人心惶惶,社会治安越发动荡,德拉克家族预感大变将至,于是胆大包天地联系了愚人众执行官,主动提出他们能为博士提供“实验材料”。


    免费送上门的合作,不要白不要。


    博士毕竟是从教令院出来的天才,德拉克家族想要长生,他也并不感到惊讶,甚至还随口许下研究必定成功的承诺,令德拉克及其附属家族的旧贵族们欣喜若狂,送来的“耗材”应有尽有。


    “……不久之后,博士大人命令我们生产那种药剂,秘密向枫丹市场投放,尤其针对那些有神之眼的人。”


    士兵低着头,十指不安地绞动:“我们也不敢打听博士大人的实验进展……其他的,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此前的推测被坐实,莱欧斯利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接连审讯了好几个士兵,有些松了口,有些咬死不说,还有的甚至扬言博士会替他们复仇,说着就要一头撞死在桌角,好在莱欧斯利眼疾手快,一掌把他劈晕,并命人严加看管。


    那维莱特走出观察室:“不必再浪费时间审讯这些士兵了,他们掌握的信息有限。”


    莱欧斯利甩甩手,喊了个警员把士兵带走:“克洛琳德抓到苏乐达工厂的负责人了吗?把人带来。”


    负责人被押过来时,似乎和押送他的韦佩尔起了些口角,外头隐隐传来谩骂:“……别以为进了逐影庭就等于有权有势,你就是个跑腿打杂的而已,你算哪根葱?!”


    韦佩尔警告:“原本只是传唤你过来配合调查,现在案件升级,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你最好老实一点,审判官大人和公爵大人可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负责人冷笑:“你不过就是一条走狗,要摆正身份的人是你!”


    “哦?这位先生的口气很大嘛。”


    莱欧斯利侧目望来,随口道:“你知不知道,无端侮辱诋毁沫芒宫公务员,是要被逐影庭拘留管制的?”


    “……”


    负责人正想回呛几句,却看见那维莱特也站在那里,眉毛一下子挑到额角,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奇宝物一般,上下端详了好几眼。


    这目光堪称冒犯,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如同废弃生产区的腌臜污秽。


    莱欧斯利直觉敏锐,他往那维莱特身前走了两步,挡住负责人的视线,并朝韦佩尔抬抬下颌:“押进去。”


    韦佩尔将负责人拷在审讯椅上,递交了负责人的基本资料,而后关门离去。


    那维莱特浏览负责人的背景信息,和莱欧斯利交换了几个眼神。


    艾伦·德拉克,现年31岁,德拉克家族的旁支,其母亲嫁给了一个附属家族的伯爵,因性格强势,孩子出生后随了母姓,勉强被算作德拉克家族的一员;后又因其顺利从教令院毕业,接手母亲的产业并经营得蒸蒸日上,于是得到家族中核心成员的提携,在枫丹的食品行业中不断扩张,事业越做越大,在贵族圈子里相当有名。


    不过,艾伦此人性格嚣张狂放,就读教令院时期曾惹出不少事端,最后都是拿摩拉摆平;回到枫丹后,才在其母的训诫下收敛不少,但对外仍是一副鼻孔朝天看人的模样。


    即便进了审讯室,艾伦跋扈依旧。他往椅背上一瘫,二郎腿翘得老高,脚尖直戳对面莱欧斯利的膝盖,盛气凌人:“这不是枫丹大名鼎鼎的‘公爵’莱欧斯利嘛,怎么,总算舍得从你那鸟不拉屎的破监狱里出来晒晒太阳了?”


    还在嬉皮笑脸的富N代又转向那维莱特:“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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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审判官看起来很闲啊,居然亲自来负责审讯工作了?听说你旷了几天的工,又在议会上被德拉克议长弹劾,怎么还有闲心待在逐影庭?要不,你干脆辞职算了,每天那么辛苦,还不如……”


    ——啪!


    莱欧斯利将文件夹一摔:“艾伦·德拉克,请注意你的言辞,放尊重点——你现在还在逐影庭的审讯室内,但我不能保证你待会儿还在这里。”


    那维莱特端坐在一旁,双腿交叠,十指相扣,装聋作哑。


    “……嘁,不愧是典狱长,官威就是大。”


    艾伦轻哼,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从阴沟里爬出来的家伙,是抱着你旁边这位的大腿才求来的职位和头衔吧?要不然,就凭你这种底层人,一辈子也没资格和我说上话。”


    那维莱特不愉,嘴角沉了半分。


    被贴脸羞辱,莱欧斯利却镇定如初,只是那双幽蓝的瞳孔变深了几分,指尖在指骨上摩挲,周身隐隐被冰霜之气笼罩:“……”


    若是熟悉公爵作风的水下看守见了,就会知道,这是他即将出手教训罪犯的前兆。


    “公爵此前已经提醒过你,侮辱诋毁枫丹公务员,要被逐影庭处以五日以上、最高十五日的拘留管制。”


    那维莱特冷淡道:“倘若你依旧秉持你无视法度的态度,审判庭同样会以侮辱罪起诉你。”


    在枫丹,敢公然同时和最高审判官以及公爵叫板的,屈指可数。


    莱欧斯利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假如艾伦话中贬低的对象不是那维莱特,那他还有兴趣和对方来一场即兴辩论——可惜艾伦惹恼了他。


    无论艾伦是否和昂诺恩之事有关,莱欧斯利都不想就此轻易放过他了。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


    被两人这么盯着,艾伦也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他一摊手,转移话题:“我都在逐影庭待了大半天了,你们叫我配合调查,到底要调查什么?”


    莱欧斯利单刀直入:“苏乐达工厂的地下实验室,你是否知情?”


    艾伦眼神一闪:“什么实验室?”


    莱欧斯利:“我们从实验室里搜查到了很多非法实验器材,以及众多孩童的尸骨……”


    “你想控告我杀人?”


    艾伦打断莱欧斯利:“我名下的确有这么一家工厂,但那种小厂子,每年的营销额也就那样,根本赚不到什么大钱,我都是托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的,平时也就在文件上签签字什么的,我连去都没去过,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莫非想说,有人趁你疏于监管,偷偷在工厂内部动手脚?”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来,莱欧斯利呵呵两声:“你是工厂的第一责任人,工厂出了事,你不会以为你能逃脱刑罚吧?”


    艾伦有恃无恐:“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实验室、什么孩童的尸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委托管理工厂的职业经理人是谁,你们可以去审他啊。”


    这摆明了就是要找人背黑锅了。


    以艾伦的家世背景,拿出一笔不菲的摩拉,再随便找个人认下这个罪名,他就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继续当他逍遥快活的公子哥儿。


    “还是说……”


    艾伦耸耸肩:“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和那什么实验室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