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县令审县尉,县尉跑了?
作品:《掌御千机:我镇压一切敌》 下游沱河浊浪排空,上游漳河水势更烈,风裹着浪头拍碎在船帮上,那些吃水深的大船不敢再行,纷纷调转船头,挤在安平县的三条支流里,若一群落难的巨兽,等着河神老爷出手平息。
水涨船高,许记粮行乐弯了腰。
许三穿着件酱色绸衫,站在粮行门口的高台上,手里摇着折扇,身后的伙计们则拿着麻绳,把码头边商贩的粮袋、面缸、甚至连馒头担子都往粮行里拖。
“赊!都给我赊过来!一文钱的馒头,老子给两文,你还要什么,你们这群刁民,不给的就打……”他眼神扫过商贩们攥紧的拳头,“怎么……你们这群刁民还指望着县尉大人给你们当家做主啊。”
“白日做梦!”
商贩们敢怒不敢言,几个头铁的不给,就被商行打手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自己的小货篮更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剩下的人只能看着自家货物被拖走。
不过一个时辰,许记粮行的后院就堆成了小山。等到午后,那些躲水的客商来寻粮时,许三直接把价牌翻了好几倍。
馒头二十文一个,糙米五百文一斗,连干净的饮用水都要十文一壶。
“许掌柜,这也太贵了!”一个来自北方的客商急得跳脚,这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息,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月,这要都是这个物价,那可真是要了他们的命。
许三靠在门框上,折扇敲着掌心:“嫌贵?那您就去沱河里喝生水。”客商气得脸色铁青,却终究只能掏银子。
这安平县的支流上只有许记一家做生意,那个小码头没开几天就没人了。
至于如何没得,大家都心里明白,可吃喝是耽误不得的,最后只能咬牙拿银子,当挨宰的猪。
只一天功夫,许三的账本上就多了一千两银子的流水。
这数字很喜人,就是这账目如何做,却有些愁容。
一千两,他昧下一百两,再给张承业一百,想到这他把小舅子打死的心都有。
剩下的才是许敬之的
就在他拨弄银子的时候,林坏掀开粮行的门帘。
“许掌柜,张大人说,今天的银两得全交上去。”
许三的笑容瞬间僵住:“全……全交?林捕头,这账上明明只有五百两,还要给县令上交……”他想把假账递过去,却被林坏一把按住手腕。
“许掌柜!”林坏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要是把你私吞银两,还逼着商贩赊货的事,捅到许县令那里,你说……这粮行还能开几天?”
“不对,粮行能开,就是掌柜的需要换人。”
“换人也不怕,就是怕脑袋……搬家啊!”
许三的额头瞬间冒了汗,他知道林坏现在是张承业的红人,真要告黑状,自己讨不了好。
最终只能咬着牙,从暗格里摸出五百两银子,又添了两百两私银,凑够七百两。
他不敢全交,怕张承业再贪心,以后都这么要。
再者这七百两银子,他可以做五百两银子的假账交上去。
待林坏走了,许三立刻开始研磨修改,不一会儿一个新鲜出炉的账本就在他的手中了。
许三拿着假账去见许敬之的时候,这位县令正坐在书房临摹《青玉贴》。
只淡淡扫了眼账本:“放那吧。”
这边林坏刚拿到骗来的银子,张承业就派人来催了。
“林捕头,大人问你,替死鬼找着了没?”差役的语气带着催促,毕竟钦差赈灾的消息已经传到安平县,再不动手,怕是要露馅。
林坏揉了揉眉心,摆出副为难的样子:“还在找,那些船夫都躲着我,我正让人盯着呢,保证封严实了,绝不让人走漏风声。”差役也没敢多说什么,转身回去复命。
等到夜色沉下来,安平县的街道上没了人影,只有沱河的浪声在巷子里回荡。
许三的家突然被一道红光笼罩,背刀老猿机甲的身影堵在院门口,“许三,出来。”
许三刚喝了半壶闷酒,听到声音吓得酒壶都掉在地上。他跌跌撞撞跑出来,见着机甲的模样,腿一软就跪了:“您……这?”
“张承业让我来的。”林坏刻意压低声音,“听说你们许记财大势强,我要五百两银子,还有三瓶淬元丹——要是不给,就把你往西北运粮的事,捅给钦差。”
“运粮”两个字像惊雷,炸得许三脸色惨白。
那是许敬之的秘密——私吞库房里的官粮,转卖给西北的异族,这条线牵扯了大大小小无数官员,要是事发,他第一个就得被推出去顶罪。
而许敬之在死前,一定会让他先死。
这等秘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泄出去的!
“张承业如何知道的,难道是许敬之那有人漏了低,还是自己运粮的时候被人顶上了。”
一时间没有头绪的许三,最后从屋里的青砖下面摸出几张银票和银子,凑够五百两,又翻出两瓶淬元丹,双手奉上:“大人,就……就这么多了。”机甲接过东西,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许三瘫坐在地上,脸上是劫后余生,是疯狂,是银钱被人敲诈走的怨毒。
他恨透了张承业,他要和他一起死。
而林坏已经乐懵了,他就是炸一炸,哪知道这些秘事,结果真让他猜中了,更得了五百两银子和两瓶粹元丹,这可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小商贩因为几文钱就要忍饥挨饿去做工,被打被骂,许三却轻松拿出五百两银子。
他觉得许三这个肥老鼠,还能再炸出一些油。
在林坏离开不久,许三就揣着账本带着疯狂,冲进县令府邸。
许敬之在休息,等到他出来,许三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老爷,许三对不起您……”
最开始许敬之还很镇定,可之后就不淡定了。
“你是说,张承业知道运粮的事,还敢勾结妖族来要好处?”
“是!千真万确!”许三磕头如捣蒜,“大人,和妖勾连是死罪,他还敢碰运粮的线,这要是被钦差知道,咱们都得完!”
许敬之不怕张承业贪钱,却怕这蠢货坏了他的大事。
往西北运粮的线要是断了,不仅他自己活不成,背后的许家也得受牵连。
“来人!”他突然大喝一声,“升堂!通知安平县所有乡绅大户,但凡有被张承业欺压、勒索的,都来县衙告!本官为他们做主!”
县令升堂,问罪县尉,召集群贤,共商要事。
张承业被问罪,自然不会直接找到对方,而是拿身边人下手,拿到一些罪证为佳,所以林坏被人找到,带到大堂。
一进县衙大堂,林坏就见王奎、李虎趴在地上,屁股上的差役服被打烂,渗着血,嘴里还哼哼着,进气多出气少。
许敬之坐在上方的公案后,眼神扫过林坏,带着审视。
“林捕头,你可有话要说?”
林坏立刻“扑通”跪倒在地,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卑职揭发!卑职检举张承业!”他把早就编好的话倒了出来。
张承业逼他找船夫当替死鬼,好掩盖走私的罪证。小码头的接驳生意,也是张承业一手策划,逼他去跑腿。
他之所以顺从,全是为了卧薪尝胆,等着有朝一日向大人揭发这恶贼!
许敬之眯着眼,手指敲着公案:“你可敢签字画押?”
“敢!就算是死,卑职也要为大人指证这贪官!”林坏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供词上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许敬之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林坏,倒是条懂得变通的狗,或许能用。他随即喊了声:“带张承业上堂!”
“大人!不好了!”一个差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张……张县尉不见了!他家里的行李、银子都没了,像是……像是跑了!”
许敬之的惊堂木停在半空,眼神骤然凝固。
林坏也愣在原地,膝盖还跪在地上,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张承业怎么会跑?按他的算计,这蠢货应该还在等着分许记的银子,怎么突然就溜了?
难道……张承业早就知道了什么?
大堂里静得可怕,只有沱河的浪声隐约传来,像是在嘲笑这盘刚布好的棋局,竟被一只逃跑的棋子,搅得满盘皆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