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裂石崩地枪
作品:《掌御千机:我镇压一切敌》 刘家公子刘东林惨死,城外来了新的大妖,每一个消息都像块巨石砸进安平县的死水潭,半日就漫过了大街小巷。
白日里还喧闹的西街,到了黄昏就家家闭户,青楼的粉帘子卷得严严实实,赌坊的骰子声销声匿迹,连巡夜的差役都缩在公房里不出去。
整个安平一片漆黑,唯有城东的刘家,亮着一片刺目的白。
刘光启坐在正屋的灵堂前,身上的素色长衫皱得不成样子,五十有六的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刘福!去给我散消息——刘家出三千两白银,买那猿妖的脑袋!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我还要林坏的头!”
刘福站在一旁,手里的白布孝带垂到膝盖,闻言身子颤了颤。
他知道老爷恨林坏。
若不是林坏逼刘东林去送祭礼,公子怎会惨死?可他更清楚,那钱能平事也能招灾。
大公子在郡城当差,要是等大公子回来再做打算,至少能有个威慑。
再者城外的猿妖也不知道来头,要是真有来头,刘家全家都不够人家吃的。
“老爷,大公子那里已经去信了,要不……”
“要不什么?”刘光启猛地抬头,眼神里没有悲恸,只剩麻木的戾气,犹如被逼到绝境的老兽,“我是刘家的家主,这刘家我说了算!”
刘福不敢再劝,慌忙低下头:“小的这就去办。”
他退出门时,腰间的白布被风掀起,飘在夜色里,竟像极了送丧的灵幡。
而被刘家视作眼中钉的林坏,此刻正在自己那三间破土屋里忙活。
新木板、稻草和窗户纸,分门别类地放着。
他瞳孔泛着淡红微光,暗处的木纹、墙缝都看得真切,不用点灯也能干活。
稻草混着黄泥糊在墙缝里,新木板钉在漏风的门框上,窗户纸裁得方方正正,用米糊仔细粘好。忙活了一个时辰,原本漏风漏雨的土房,终于有了点人住的样子。
他又把新买的棉花褥子铺在土炕上,鼻尖萦绕着新棉的软香和泥土的腥气,忍不住咧嘴笑了。
这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可下一秒,“轰隆——”
闷响如雷,东侧的土墙突然向内坍塌,泥土混杂着稻草簌簌往下掉,烟尘瞬间呛得林坏直咳嗽。
他慌忙冲出门,绕到塌墙旁,看着满地的断木和碎土,一时有些发懵。
难道是有人在暗处用元力偷袭,隔空打牛?
可并没有元力波动。
直到他瞥见墙角那几根手臂粗的木桩,才拍了拍额头。
刚才收拾屋子时,嫌这几根旧桩子碍事,随手扔在墙边,忘了重新固定,这才把墙压塌了。
“真是没那金刚钻,别揽这瓷器活。”林坏哭笑不得,只能挽起袖子收拾废墟。
指尖刚触到一块断墙土坯,就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他扒开泥土,竟摸出个两手大的包裹。
外层是浸过桐油的油布,里层裹着三层牛皮纸,泛着陈旧的暗黄色,油布上还沾着墙土的湿气,层层解开时,能闻到淡淡的霉味与桐油味。
包裹里裹着的,是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写着“裂石崩地枪”五个篆字。
林坏的心跳猛地加快。
这是林家失传的枪法!
林家祖上是习武的,后来落难才定居安平,只留下三招残缺的枪诀,没想到竟藏在墙缝里!
他急急忙忙翻开书页,越看越激动。
这“裂石枪诀”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黄级中品,而是玄级下品!
全书共七招,不仅有完整的招式图谱,还附了配套的元力淬炼法诀,单拆招式是武技,合在一起便是一套完整的玄级功法《裂石崩地枪》。
书页末尾,还有几行手写的批注,字迹力透纸背,虽经数十年,墨色仍未完全褪尽,末尾还沾着一点暗红,不知是墨渍还是血痕。
“吾辈后人,此枪法学以刚猛为基,辅以缠丝卸力之巧,七招循环相生,元力运转侧重‘凝、缠、崩、透’四字要诀,适用于厚重之枪,练至大成可裂石崩土。
吾先祖从中圣洲落难至此,携此枪法避祸,望后辈有朝一日能携吾等遗骨归祖地。然祖地凶险,非武皇境切莫踏足,切忌切忌……”
林坏捧着古籍,笑得合不拢嘴。
房子塌了算什么?三间大瓦房才十几两银子,可玄级下品的功法,就算是万金也难求!
他再也按捺不住,揣好古籍,连夜出了城,往城西的乱葬岗附近的山林跑去。
那里荒无人烟,正好练枪。
至于老祖宗提的事情,他当然在意,所以先练枪!
山林里月光透过树梢洒下,在地上织成斑驳的银网。
林坏找了根碗口粗的枯木,穿戴背刀老猿机甲用刀削成一根丈二长的木枪,功法里的元力淬炼法诀名为“裂岩淬元法”,讲求以岩为媒,淬体凝元,他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按照法诀运转元力,丹田内的液态元力竟比往日更显浑厚。
再加上之前从河运商会女管事青儿那里弄来的粹元丹,丹药入口即化,药力顺着经脉融入丹田,林坏只觉得浑身燥热,元力在经脉里奔腾如潮。
他猛地起身,握起木枪,元力蔓延包裹,免得挥舞两下就折断,然后按照图谱练了起来。
第一式:裂石挑
沉腰扎马,膝盖弯成九十度,木枪斜指地面,枪尖离土寸许。丹田元力沿手臂经脉直灌枪尖,不做半分分散。“喝!”他手腕猛然发力上挑,木枪绷直如箭,枪尖触地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碎石更被挑飞三尺高。
第二式:缠丝挑
他用木枪去挑旁边的矮树,树枝反弹着砸向面门。林坏手腕轻转,枪杆以腕力带动做螺旋转动,如长蛇缠树,木枪贴合树枝的轨迹缠绕而上,顺势将树枝挑到一旁。元力不凝于尖,反缠于枪杆表面,形成一层淡淡的螺旋劲气,树枝撞上枪杆时,力道已然被卸去了八成。
第三式:崩地刺
双脚微分与肩同宽,木枪垂直扎向地面。元力猛然灌入地底三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元力在泥土下扩散,随即手腕一拧,枪身剧烈震颤。“咔嚓!”地面突然拱起,丈许内的泥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如雨点般溅开,连旁边的杂草都被震得倒伏在地。
第四式:锁脉缠
林坏对着一棵水桶粗的树干出枪,枪尖如灵蛇吐信,连续点出三枪,枪杆缠绕着螺旋劲,顺势缠上树干。他手腕加力锁紧,能感觉到木枪上的元力丝顺着树干蔓延。若是缠上人的手臂,这元力丝定能封锁经脉,让人酸麻无力。
……
一夜的时间在练枪中悄然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坏才停下动作。
他微微有些疲惫,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麻布衣衫,可丹田内的元力却比昨夜浑厚了三成,修为竟直接突破到二星武尉境!
那四招枪法也练得愈发熟练,木枪在他手里,终于有了几分玄级功法的威势。
心情大好的他刚走到小码头,就愣住了。
往日里热闹的码头此刻空无一人,满地都是散落的货箱、破草鞋,浑浊的河水漫过青石板,泡得码头边的货箱发胀,几艘乌篷船半沉在水里,船帮上还沾着水草。
河水还在徐徐上升,水面离码头的台阶只有半尺,看这势头,再过三天,恐怕要淹进安平县里。
林坏不敢耽搁,立刻往县衙跑去。
刚进公房,就见张承业坐在案前,略带疲倦和厌恶,像是被十八个大汉一起嬉耍之后在那里回味。
“大人,小码头的河水涨了,照这速度,不出三天,安平县就要被淹了!”林坏急忙说道。
张承业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水得事先放一放。你去找几个之前在小码头搬运的船夫,杀了,就说是走私犯。”
林坏愣了:“大人,这是为何?”
张承业烦躁地把案上的纸条扔给他:“博阳郡发了大水,朝廷派了钦差来赈灾。那钦差是许敬之的同科进士,要是让他查出咱们私开接驳运输、吞了许记的银子,别说你,就连我都得掉脑袋!”
“官字两张口,人家说你犯了法,你就是犯了法。”
“休要啰嗦,快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把私开运输的事栽到“走私犯”头上,好应付钦差。
“属下明白!”林坏立刻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躬身行礼,“大人放心,这事属下一定办得干净利落!要是接驳运输的事败露,卑职一力承担,绝不牵连大人!”
张承业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对了,听说刘家在黑道上请了一批人,说是要杀你和那猿妖,你自己多小心。”
“多谢大人关心!”
林坏退出公房,脸上的恭顺瞬间褪去。
他的计划,该提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