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铜带钩

作品:《丝路文明

    张北炀被雨声惊醒,一翻身爬起来,探方还没加固,要是雨水灌进去,遗址和文物都会受损。


    他顾不上穿外套,抓起雨衣就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好探方!


    大家很快就集合起来,冒着大雨往探方跑。


    雨下得又大又急,砸在脸上生疼,能见度不足十米。


    张北炀跑在最前面,心里却在盘算着加固方案。


    防雨棚的立柱快断了,必须用木板支撑;雨水太多,得挖水沟排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到达探方后,眼前的景象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防雨棚东倒西歪,雨水正往探方里灌。


    赵磊急得直跺脚,想冲过去扶立柱,却被张北炀拦住了,他呐喊道:


    “别慌!现在冲过去太危险,咱们先固定防雨棚。”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大家瞬间冷静下来。


    林晓雨和苏芮立刻找来石头,沿着防雨棚边缘堆起来,尽量减少雨水灌进去。


    林晓雨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却丝毫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竹简的悲剧重演,一定要保护好探方里可能存在的文物。


    苏芮则在一旁安慰大家:“别着急,咱们一定能修好的。”


    她温柔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让大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周航跟着张北炀和赵磊去搬木板,木板被雨水打湿,重得像灌了铅。


    周航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扛着木板,心里却在想着:一定要快点,再快点,不能让探方塌了。


    他平时看似随性,可在关键时刻,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防雨棚终于加固好了。


    大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没人觉得累。


    张北炀看着修好的防雨棚,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就在这时,苏芮突然喊起来:“炀哥!这里有东西反光!”


    张北炀赶紧跑过去,只见前方角落的泥土里,露出一点黄铜色的光泽。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小心翼翼地用软毛刷清理泥土,一件铜带钩的形状渐渐显露出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满是激动,这是他们发现的第二件文物,或许能为研究魏晋时期的西域文化提供更多线索。


    张北炀蹲在探方旁,手里拿着软毛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铜带钩周围的泥土。


    他的心跳得飞快,指尖甚至有些颤抖,这是他们此次考古实习发现的第二件文物,他生怕自己的疏忽,损坏了这件可能承载着千年历史的宝物。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扫开,铜带钩的全貌渐渐显露出来。


    长约十厘米,通体呈青黄色,表面覆着一层薄锈,钩首是一只蜷曲的鹿,鹿角分岔清晰,鹿身两侧缠绕着卷云纹,钩尾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田字。


    张北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想起之前发现的屯田竹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枚带钩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竹简里提到的田姓屯田官吏?


    “炀哥,这带钩也太精致了吧!”


    周航举着相机,一边拍摄一边感慨。他调整到微距模式,仔细拍摄着带钩上的每一个纹样,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看这纹路,雕刻得栩栩如生,还有这卷云纹,跟中原汉墓出土的带钩一模一样。”


    周航的语气里满是惊叹,他平时最爱研究古代器物纹样,此刻完全被这枚带钩吸引了。


    林晓雨凑过来,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带钩上的纹样:


    “这枚带钩的风格很特别,鹿纹是西域游牧民族的典型纹样,卷云纹却是中原地区的传统纹样,两者结合得这么完美,说明当时中原与西域的文化已经深度融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作为团队里的历史通,她对这种文化交融的历史现象有着浓厚的兴趣。


    苏芮则在一旁认真记录着。


    “2021年 9月 20日,昆仑山东麓三号探方出土魏晋时期铜带钩一枚,长约 10厘米,钩首为鹿纹,嵌绿松石,钩身饰卷云纹,钩尾刻田字。”


    她的字迹工整而清晰,每一个信息都记录得格外详细。


    “咦,不对,炀哥,你看鹿眼的位置,好像有绿松石!”苏芮突然指着带钩喊起来,语气里满是惊喜。


    张北炀赶紧凑过去,用放大镜一看,果然,鹿眼的位置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绿松石,虽然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泛着淡淡的蓝光。


    他的心里满是震撼,这枚带钩不仅工艺精湛,还融合了中原与西域的文化元素,其历史价值不言而喻。


    “这枚带钩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屯田官吏。”


    张北炀推测道:


    “田字可能是他的姓氏,也可能代表他的屯田身份。”


    大家围坐在探方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枚带钩背后的故事。


    赵磊平时话不多,此刻却盯着带钩上的鹿纹,认真地说:


    “我老家在东北农村,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鹿的故事,说鹿是吉祥的象征。


    没想到千年前的西域,也把鹿刻在这么重要的物件上,看来不同地方的人,对美好的向往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几分真诚,让大家都忍不住点头,文化或许有差异,但情感的共鸣总能跨越时空。


    张北炀看着铜带钩,脑海里渐渐勾勒出这位田姓官吏的形象。


    他可能是从中原来到西域的读书人,带着朝廷的嘱托,在这里组织戍卒屯田。


    他熟悉中原的文化,也尊重西域的习俗,所以才会在自己的带钩上,既刻上中原的卷云纹,又刻上西域的鹿纹,他或许每天都腰佩这枚带钩,在田埂上巡查庄稼,在军营里商议防务,把对家乡的思念,都藏进了这枚小小的铜器里。


    “要是能找到更多关于这位田姓官吏的线索就好了。”


    林晓雨有些遗憾地说。


    “比如他的墓葬,或者更多的文书,这样就能还原他完整的人生了。”


    张北炀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考古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和遗憾,但也正因如此,每一次发现才更有意义。


    咱们能找到这枚带钩和竹简,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至少能让后人知道,千年前这里曾有这样一位融合了中原与西域文化的官吏。”


    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彩虹,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探方上,给铜带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张北炀小心翼翼地将带钩放进文物箱,对大家说:


    “咱们先把带钩带回土坯房,做初步的除锈和保护,明天再联系文物保护所的人来做专业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