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作品:《咖啡冷的第三百三十天

    不是恐惧的尖叫,而是被逼到绝境、面临最核心之物将被掠夺时,身体本能迸发出的、带着玉石俱焚惨烈的反击!


    就在林国栋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深蓝硬壳的千钧一发——


    林晚那只被死死钳住、剧痛到麻木的右手腕,不知从哪里榨取出一股突如其来的、近乎惊悚的力量!湿滑冰冷的手腕如同一条垂死挣扎的鳗鱼,在对方铁钳般的禁锢中猛地一扭、一拧!


    指骨摩擦着腕骨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但就是这拼死一搏带来的、极其短暂而微小的一丝松动!


    足够了!


    她的身体借着对方粗暴前拽的力道,非但没有向后躲避,反而以一种决绝到惨烈的姿态,将全身的重量和残存的所有力气,孤注一掷地向前、向下——狠狠一沉、一撞!


    “砰!”


    沉闷的撞击声!


    她的额头如同坚硬的攻城锤,带着对自己都残忍的狠厉,用尽全力,狠狠撞向林国栋那张隐藏在压低的塑料雨帽阴影下的、棱角分明的下巴!


    “嗷——!!!”


    一声猝不及防的、混合着剧痛和暴怒的野兽般惨嚎,猛地撕裂了雨巷的沉闷空气!


    猝不及防的重击狠狠撞在下颌骨上!林国栋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牙齿像是狠狠磕碰到了一起,剧烈的酸麻和痛楚瞬间从下巴蔓延到整个头骨!头晕眼花,钳住林晚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


    “呃!”林晚也被反作用力撞得眼冒金星,额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流下,模糊了视线。但她顾不上疼痛!求生的本能和被激发的凶性在肾上腺素飙升的瞬间占据了绝对上风!


    趁着林国栋吃痛松手、身体踉跄后退半步的致命空隙!


    林晚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沾满污泥的双脚在湿滑冰冷的地面上死命一蹬!


    “刺啦——!”


    高跟鞋在湿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尖锐的噪音!


    她用尽最后一丝爆发力,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冰冷潮湿、布满青苔和涂鸦的巷壁,向着巷子的更深处——她那个破败巢穴的方向——亡命扑去!


    前方!那个熟悉的、锈迹斑斑的绿色铁皮防盗门在昏暗摇晃的灯光下拉长的、扭曲变形的影子,如同地狱尽头唯一的光!


    踉跄!扑跌!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伴随着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的巨响!冰冷的雨水疯狂灌进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眼前阵阵发黑。膝盖和手肘刚刚在马路上擦破的伤口在湿冷衣物的摩擦下传来尖锐的刺痛,额头撞破的地方,热血混合着雨水糊住了左眼,视野一片血红模糊。


    她能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个野兽般的、暴怒到极致的咆哮!


    “贱人!你敢撞老子?!老子弄死你!!”林国栋的嘶吼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被彻底激怒的狂暴!沉重的、如同擂鼓般的脚步声在浑浊的积水里疯狂践踏!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速度更快!距离在急速拉近!


    巷子狭窄!潮湿!废弃的杂物堆叠在墙角,构成了无数致命的障碍!林晚根本不敢回头,肺部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冷的刺痛!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带着恶臭和杀意的气息几乎喷到了她的后颈!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催命的鼓点!


    恐惧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的神经!不能被抓住!绝对不能再被他抓住!否则一切都完了!那个文件夹!她自己!


    就在那沉重脚步声和带着腥风的喘息几乎贴到她后背的瞬间!


    林晚猛地侧身!不顾一切地撞开一个歪倒在巷壁边的、散发着馊味的巨大塑料垃圾桶!


    “哐当!!”


    垃圾桶猛地翻倒!腐烂的菜叶果皮和各种污秽垃圾如同泄洪般瞬间倾泻而出!肮脏粘稠的汁液混合着雨水,瞬间在狭窄的巷道上铺开一片令人作呕的、滑腻的沼泽!


    “我操!!”身后传来林国栋猝不及防的、惊怒交加的咒骂!


    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沉重的□□砸在污秽泥泞中的闷响!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短暂的阻碍!


    这是最后的生机!


    林晚甚至顾不上回头看一眼,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潜能,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那扇近在咫尺的、锈绿色的铁皮防盗门!


    钥匙!钥匙在哪里?!


    冰冷的、沾满污泥和鲜血的手指疯狂地在湿透的西装裤口袋和碎裂的手机残骸旁胡乱摸索!指尖传来冰冷金属的触感!


    她死死攥住那串冰冷的救命钥匙!


    “哐当!”钥匙串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她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根本分不清哪一把!


    身后,林国栋暴怒的咆哮和挣扎着从秽物泥沼中爬起来的、沉重的搅动声如同追魂夺魄的魔音!


    “快了……快了……”林晚的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锁孔,视野里一片血红和水光模糊。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额头流下的热血,不断滴落在冰冷的钥匙和颤抖的手上。她凭着最后一点残存的肌肉记忆,几乎是盲目的,将其中一枚钥匙狠狠捅向锁孔!


    第一次!歪了!冰冷的金属刮擦在冰冷的铁面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贱人!你跑不了!!!”林国栋的声音带着狂暴的嘶吼,他已经从污泥秽物中挣扎起身,带着一身恶臭和滔天杀意,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肉山,猛地扑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上头顶!


    就在那粗壮的手臂即将抓住她头发或者肩膀的千钧一发!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在此刻却无异于天籁的清脆机簧弹动声!


    锁开了!


    “砰——!!!”


    林晚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肩膀狠狠撞在冰冷潮湿的铁皮门扉上!


    沉重的、锈绿色的铁皮门,带着一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和长久闭塞的气息,猛地向内弹开!


    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口袋,被惯性狠狠甩了进去!


    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瞬间撞击在身体上!


    痛!全身碎裂般的剧痛!


    但她根本顾不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关门!!!


    就在她扑进门内的瞬间!


    一只沾满污泥和秽物、骨节粗大变形的手,裹挟着浓烈的腥风恶臭,如同地狱伸出的鬼爪,猛地抠住了正要关拢的厚重铁门边缘!


    “嘎吱——!”


    铁门被那巨大的力量强行顶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门缝!


    一道足以伸进一条手臂、渗出外面昏黄灯光和冰冷雨气的、致命的门缝!


    林国栋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狰狞的脸,在门缝外昏黄破碎的光线下,如同厉鬼!帽檐被雨水和污秽打湿,粘在额角,露出那双布满血丝、充斥着无尽贪婪和暴戾的眼球,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刀子般钉在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林晚身上!


    “想跑?!!!”嘶哑的咆哮带着浓痰翻滚的咕噜声,如同实质的锤子砸在门板上!“给老子滚出来!把那个东西交出来!!”


    那只抓住门边的手青筋暴突,巨大的力量让沉重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缝在一点点扩大!冰冷的风雨气息和林国栋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毒雾般疯狂涌入门内!


    “呃啊——!!!”林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求生的野性与对那文件夹近乎本能的守护欲在绝境中彻底爆发!


    她甚至来不及爬起来!


    就在身体重重摔落在地的下一秒!


    她的双腿猛地蜷缩,沾满污泥和鲜血的脚,用尽全身残存的、最后的力量,朝着那扇被巨力顶开的沉重铁门底部边缘——狠狠蹬了过去!


    “哐——!!!”


    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在狭窄的门厅空间里猛烈回荡!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林晚本就受伤的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但她不管不顾!


    厚重的锈绿色铁皮门,在她这拼死一脚的加持下,挟带着巨大的动能,猛地朝外反弹合拢!


    “嗷——!!!”


    门外瞬间响起一声惨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


    那只抠在门缝边缘、试图阻止关门的手,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夹在了厚重的铁门与冰冷坚硬的门框之间!


    骨头生生被碾碎的恐怖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好的,我们紧扣暗恋主题,将男主名字修正为江临,继续林晚的故事:


    ---


    那只扭曲变形、骨茬森白的断指,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图腾,冰冷地躺在门槛内侧,暗红的血液如同恶意的藤蔓,在水泥地上蜿蜒伸展,无情地浸透了滑落其上的孕检报告单。


    “林晚”的名字,连同旁边那个冰冷刺眼的“阳性( )”符号,瞬间被污秽的血渍吞噬、覆盖。


    “呃……”


    一声短促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抽气从林晚惨白的唇间挤出。眼泪混杂着血水,失控地汹涌而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也砸在被血污玷污的报告单上。


    不是恐惧门外那个疯狂的养父林国栋。


    不是担忧即将到来的、更血腥的报复。


    这一刻,那巨大的、足以将她碾碎的漩涡中心,只有一个名字——江临。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了。


    所以……这份残酷的“判决书”才会由陈秘书亲手递来,伴随着那样异常冰冷颤抖的手指。


    所以……昨夜那场发生在顶层套房里、空气粘稠如蜜的黑暗,那昂贵雪茄与威士忌气息交织的混沌,那双平日里清冷疏离、昨夜却深邃灼热如同燃烧熔岩的眼眸,那双覆在她腰间、带着不容抗拒的滚烫力道的手……那不仅仅是一个失控的意外。


    那更像是一场,来自云端神祇的、冷漠无情的审视与裁决。


    “啪嗒。”


    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在布满蛛网裂纹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在微弱的震动中骤然亮起,惨白的光映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碎裂的纹路如同命运的恶意涂鸦,恰好覆盖在那个早已融入她骨血、烂熟于心却从未有勇气真正触碰的联系人名字上——**江临**。


    他的名字静静地躺在屏幕中央,每一个笔画都清晰锐利,映在她被血泪模糊的视线里。


    门外,林国栋似乎从剧痛和撞击的眩晕中缓过劲来,新一轮混合着痛苦嚎叫与狂暴怒骂的撞击声再次响起,厚重的铁门呻吟着震颤。那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鼓点,敲打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可林晚的全部心神,都被屏幕上的名字攫取。


    暗恋是深埋于心底最隐秘角落的种子,在不见光的土壤里卑微挣扎了太久太久。它汲取着她生命的养分,却从未奢求开出花朵。她习惯了仰望他挺拔清隽的背影,习惯了吞咽下所有与他相关的苦涩与微甜。她以为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烈火,是她偷来的、即便焚身碎骨也甘之如饴的禁忌之欢,是她贫瘠生命里唯一一次靠近星辰的幻梦。


    却从未想过,这场幻梦的代价,会以如此冰冷、**裸、带着肮脏血污的方式,被无情地摊开在她面前。再由他,那个她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仰望的男人,以一份冰冷的医学报告,宣告终结。


    这感觉,比林国栋的拳头砸在身上疼千倍万倍!比被夹断的手指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和屈辱!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这个“错误”,这个被她卑微爱意孕育出的“意外”。


    他会怎么想?那双清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眸,是否会浮现出最深沉的厌恶和最彻底的鄙夷?是否会觉得她玷污了他?觉得她用最不堪的手段妄图攀附?


    喉咙深处涌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呜咽。


    悬停在屏幕上方的指尖,冰冷、沾满污泥与血污,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震颤,都像是在凌迟她最后一点自尊和幻想。


    拨出去?


    告诉他什么?


    说她有了他的孩子?


    用这浸透了林国栋肮脏血液的报告单,作为她痴心妄想的罪证?


    然后,屏住呼吸,等待他冰冷的声音,吐出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判决?


    “砰!!”门外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脏上。


    不!她不要!


    她不要听到他声音里的冰冷!


    她不要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此刻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令她自己都唾弃的模样!


    这份暗恋是她仅存的、虽然卑微却还算干净的城池。她宁可它永远埋葬在不见光的角落,带着苦涩的遗憾腐烂殆尽,也绝不要它被**裸地钉上耻辱柱,在他鄙夷的目光下彻底风化湮灭!


    悬停的指尖,猛地从那个破碎的名字上收回,如同被滚烫的烙印灼伤!


    她不能打!


    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这副样子!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揭露!


    就在她指尖退缩的瞬间——


    嗡——嗡——嗡——


    屏幕骤然亮得刺眼!碎裂的纹路中心,那个她魂牵梦绕又极度恐惧的名字——**江临**——伴随着急促的震动,赫然跳动起来!


    是他!


    是他打来的!!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全部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抽离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冷刺骨的虚空!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是陈秘书……已经汇报了吗?!


    他……是来宣判的吗?!


    刺耳的铃声混合着门外林国栋疯狂的咆哮撞击,如同无数把尖刀,狠狠搅动着这狭小空间里的空气!


    林晚像一只被逼到绝境、浑身炸毛的小兽,惊恐地瞪着那闪烁跳动的名字,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碎裂的屏幕上,那两个字的光芒,此刻比门外林国栋的威胁更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看穿的羞耻!


    暗恋的堡垒,在这一刻,被这通来自心上人的电话,从内部狠狠击穿!暴露在冰冷残酷的现实风雨中,无处遁形。


    她的手指蜷缩着,冰冷而麻木。那沾着血污的手机,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烫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那颗卑微又绝望的心。


    接?还是不接?


    这无声的质问,比门外所有的撞击声加起来都更沉重地,砸在她的灵魂上。


    好的,续写紧扣林晚对江临的暗恋与此刻的极端心境:


    ---


    嗡——嗡——嗡——


    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江临**——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林晚的视网膜和摇摇欲坠的神经。急促的震动声混合着门外林国栋野兽般的咆哮和铁门的呻吟,形成一曲令人窒息的死亡交响。


    他打来了!


    就在她刚刚得知这足以将她彻底击垮的秘密之后!


    就在她满身污泥、血污斑斑、如同刚从地狱泥潭里爬出来的狼狈时刻!


    就在她那份卑微到尘埃里的暗恋,被这份浸透污秽和血腥的孕检报告单彻底碾碎的下一秒!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巨手攥紧,骤然停止,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留下四肢百骸彻骨的寒意和眩晕般的虚空。


    是陈秘书!一定是陈秘书!他已经汇报了!他一定用最客观、最冰冷的语气告诉了江临这个“意外”!


    江临……他会怎么想?


    那双总是清冷深邃、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是否正隔着电波,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鄙夷,甚至是……厌恶?他或许正坐在他那间位于云端、一尘不染的顶层办公室里,听着这个“不自量力”、“处心积虑”的下属,竟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试图攀附的证据?


    那份深埋心底、小心翼翼珍藏了无数个日夜的暗恋,像一面最清晰的镜子,骤然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狈不堪和“居心叵测”。她幻想过无数次靠近他的方式,唯独没有这一种——带着一个不被期待的“意外”,一身肮脏的血污,蜷缩在这个破败角落里,门外是她如同恶鬼般的养父!


    这种**裸的、被彻底剥光所有尊严和幻想的感觉,比林国栋的拳头和断指带来的恐惧更让她窒息,更让她绝望!


    “不……不要……”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不能接!绝对不能!


    她不能让江临听到她此刻因为恐惧和剧痛而颤抖的声音!不能让门外林国栋那肮脏疯狂的咆哮通过电波传到他耳中!更不能让他想象到她此刻如同丧家之犬的惨状!


    她在他心中,或许只是一个背景板般模糊的、还算得力的下属影子。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淡疏离,可以忍受远远仰望的苦涩,甚至可以忍受昨夜那场烈火焚烧后可能带来的任何惩罚——那是她偷来的,她认!但她唯独不能忍受,让他看到她这份爱意被如此肮脏的现实撕扯、玷污、最终扭曲成一个贪婪的、攀附的、引他厌恶的笑话!


    那通电话的催促铃声,如同地狱传来的最后通牒。


    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视线的焦点却穿透了碎裂的屏幕,仿佛看到了江临那张轮廓分明、此刻必定冰冷如霜的脸。那双眼睛……那双她曾在无数个疲惫深夜加班时,借着递送文件的瞬间偷偷描摹过的眼睛……此刻必定充满了令她万劫不复的冰冷审视!


    “挂掉!挂掉它!”一个声音在她濒临炸裂的脑海中尖叫!


    沾满污泥血污的手指,在剧烈的颤抖中,凭借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本能,猛地戳向屏幕一侧那个红色的图标——


    啪!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触控音。


    屏幕上的名字和震动瞬间消失。


    死寂。


    一种比门外林国栋的咆哮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了狭小的门厅。


    只有她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声,还有门外那持续不断、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撞击和咒骂。


    结束了。


    她亲手切断了她和他之间,那根脆弱得可怜的联系线。


    像是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林晚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手机无声地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咚”地一声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屏幕彻底暗了下去,碎裂的纹路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额头的血水,滑过她冰冷麻木的脸颊。不是因为断指的恐惧,不是因为门外的威胁,只是因为……他。


    她亲手掐断了那唯一可能来自他的声音。无论是冰冷的宣判,还是……哪怕一丝她不敢奢望的别的可能,她都拒绝了。她宁愿蜷缩在这片由绝望和污秽构成的黑暗里,独自吞咽这份带着血腥味的果实,也不愿在那份她小心翼翼供奉在心尖的、关于江临的幻影上,再添一笔鄙夷的裂痕。


    暗恋,在这一刻,变成了她唯一能守护的、最后的倔强和尊严。即使这尊严,建立在彻底的绝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