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诗宴(三)

作品:《被白月光公主强吻后

    徐婉这诗恰到好处地描绘了今日宴席,皇帝与周怀章皆出言赞赏,凌夜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到,手中美酒饮尽,口中却全是苦涩的味道。


    宴席外围,贺檀一袭戎装把守在这儿,他虽是武将,领会起这些诗来也不在话下,眼见着凌夜一杯又一杯灌醉自己,担忧不已。


    诗宴进行到这儿,皇帝心里已大致有了数,环顾下面一圈,才发现桓泽一直未曾开口。


    皇帝奇道:“桓泽,朕记得你一向喜好研作诗文,怎么今日没有参与其中?”


    得皇帝亲自过问,众人都朝他望去,可桓泽只静静垂着眸,盯着桌上一盘月饼出神,竟是没听见这话。


    身旁桓济一惊,扯了他衣袖悄声道:“大哥!”


    桓泽骤然清醒。


    皇帝已蹙起眉。


    桓泽这才想起方才若有似无听到的一声问话,忙起身告罪,身后忽然“哐当”一声。


    “哎呦小主子,您没事吧!”


    众人目光又循声移了过去,两岁的秦知意正站在盛识戚身旁,瞧着地上一个空碗,还不明白是发生何事。


    而盛识戚云霄色的长袍一角,被那碗豆汁浸了个彻底。


    带着秦知意的两个嬷嬷吓得立刻俯身给盛公子赔罪,一个搂着秦知意怕她吓到,另一个跪地给他擦起了衣袍。


    众人都看明白了。


    这边萧晴仪轻呼一声,盛识戚丝毫不恼,眼见小知意嘴巴一撇,就要哭,直接捞了她一把抱起:“乖,别怕,是那只碗不懂事,不是你的错。”


    秦知意咧到一半儿的小嘴儿一顿,听了此话,还真就不哭了,只懵懵懂懂看着眼前这俊逸面庞。


    她似是歪头想了想,忽然又咯咯一笑,吧唧一口亲了他。


    众人都傻了。


    萧晴仪“哎呀”一声,蹭地站起身,一甩帕子道:“快把她抱回来!”


    盛识戚也被这香吻惊在原地,长这么大,似乎只有祖母与母亲在他小时亲过他,两个嬷嬷已来急着抢人,小家伙儿还紧搂着他脖子不撒手。


    盛识戚反应过来,腾出一只手来点她鼻尖儿,故作严肃道:“小知意,我是你的表舅,知道吗?”


    小家伙用力一点头,奶声奶气道:“嗯!表舅!”


    堵得盛识戚没话说。


    他堂堂一个十六岁潇洒儿郎,就如被人调戏了般,嬷嬷都抱着秦知意往回走了,他还愣在那儿没回过味儿来。


    席上的公子贵女们,以盛时音为首,全都扑哧笑了出来。


    皇帝也是没眼再看,还是谢贵妃圆场道:“陛下,知意这般处事不惊,真不愧是咱们皇家的姑娘!”


    与盛识戚一桌之隔的,还有桓泽还立在那儿,瞧这荒唐一幕,神色复杂,一股落寞悄然而生。


    他回身朝皇帝拱手:“陛下,是臣愚钝,不及诸位文采,只是此情此景,正可赋诗一句。”


    皇帝示意,他便回头,望向方才的方向:“新月朦胧何知意,云烟翻弄却识戚。”


    秦知意,盛识戚。


    不谙世事的孩童无意之举,搅弄了少年心事,当真令人生了忧伤。


    没人会记得十多年前那件如出一辙的小事,当时年幼的盛时音亦不记得,所有人都当他是在调侃盛识戚,盛时音也欣喜对云倾道:“云倾你听,桓泽哥哥帮我出气了。”


    盛识戚不作计较,只苦笑着,向桓泽拱手:“泽兄莫要取笑我了。”


    桓泽也深鞠一礼:“是我无礼,盛公子勿怪。”


    皇帝听了这诗,未曾开口,看向桓泽的眸色有了些变化,周怀章也深知桓泽造诣,又问谁还能接下去。


    高亭内,左右四位妃嫔今日也都评点了几句,唯有景贤妃的话最少,观着谢贵妃与皇帝不时窃窃耳语,再瞧这底下的人,早明白过来。


    召人来办诗宴便罢了,何须叫上云倾与晴仪?


    她适时开口:“陛下,陛下听了这么久的诗,想必也累了,咱们何不换个法子玩玩儿?”


    皇帝来了兴致:“贤妃有何提议?”


    景贤妃道:“既是诗宴,这般接下去也没个头,臣妾想,不如叫人备上纸笔,每人作诗一句,只在背面署上姓名,再由周太傅选个头筹出来,陛下觉得,是否更有些意思?”


    这话说完,谢贵妃笑意微僵,她方才是眼瞧着谁站起来作诗,还能对着人跟陛下夸赞几句,可若照贤妃这意思,换成周怀章这老顽固来匿名评选,便不知是花落谁家了。


    皇帝倒觉此计甚妙,当即允准:“好,就按贤妃所说,来人!备纸笔,这回若是作得好,朕当真有赏!”


    太监宫女们动作麻利,很快一桌一份笔墨纸砚伺候上了。


    小辈们听陛下这话,纷纷牟足了劲,约一盏茶后,小太监才将各位诗作全收上来。


    周怀章的座位旁又多了一个小桌,他教行治学大半生,做中正官便有不少年头,自有评判章法,他先在前几张中选出一份上等,随后一张张翻过去,若有更出色的,便将它替换下来。


    这般井井有条翻到最后一张,堪堪停了手。


    依照小太监收取的手法,这最后一张,也应是第一个作完之人。


    周怀章蹙起眉,细细品鉴,不时与他先前选出的最佳做着对比。


    众人都紧张等待结果,皇帝也着急地探了探头。


    可他思量半晌,仍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依旧是选中原本那张,对皇帝道:“启禀陛下,依老臣之见,此诗豪迈大胆,洞彻凡俗,于众作诗中不可多得,当居为首。”


    皇帝道:“太傅请讲?”


    周怀章便将那纸张铺开,颂道:“我将悬钩问轮月,难辩分晓叹还休。”


    将弯月满月横做比对,本就是不可为之事,难以决出分晓,欲道还休。


    可喻这世间多少想为却不可为之事,无分是非对错,到头来,空剩无奈。


    周怀章翻看到背面署名,这才满意:“桓泽。”


    皇帝也是恍然一笑:“朕就说桓泽最擅吟作,原来今日还是藏拙呢。”


    桓泽忙起身再次告罪。


    皇帝摆手示意他坐下,却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没再提那“赏赐”的事,转而又问:“太傅,朕见你方才犹豫了许久,是还有什么好诗,与桓泽这句不相上下?”


    周怀章便又看向手中剩下那句。


    第一眼瞧这诗时,确实惊艳了一瞬,先说这一手字迹,桀骜不驯,铁画银钩,分明是风采难掩,到了笔锋收尾处,又偏偏多了几许无力与克制。


    再说这辞藻,情意浓浓,相思露骨,却用了这般含蓄隐晦、粗间浅薄的表述手法。


    周怀章倒是一时分不清,这人是颇费心思,还是敷衍了事了。


    他衡量着开口:“回陛下,此诗……确有过人之处,只是要与桓泽所作相比,尚有差距。”


    皇帝更是好奇:“你念来听听。”


    周怀章便徐徐开口,不似方才那些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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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长,这诗很短,只有十字。


    “玉兔湖中笑,原是天上仙。”


    品味片刻,众人被吊起的眉头也都舒展开了。


    近在咫尺的湖面,原来只是天上的倒影,遥不可及。


    不含“月”字,却全句都是月的影子。


    皇帝点头赞同:“难怪太傅会出此言,此诗虽巧妙,确实也难拔头筹。”


    他问向下面:“这是由谁所作?”


    这怎么也是周太傅评选出来的第二名,众人都等着看是谁来认领,可满席之上,却无一人有动静。


    皇帝疑惑地瞧向周怀章,周怀章翻到背面来看,今日来的这些小辈,他大多认得,至少也是有所听闻,可这署名却是从未见过。


    他也疑惑道:“凌夜?”


    一直无心在此的云倾一怔。


    身后凌夜缓缓起身,今夜喝下的酒,在这一刻全都醒了。


    方才备纸笔时,不知是哪个多眼的小宫女给他这里也送来了一份,凌夜酒醉意浓,不甚清醒,提笔便挥下这么一句,也着实没想能被周怀章瞧上。


    他前世与其他皇子一般,在周怀章座下受教,这老东西没少跟父皇告状,说自己聪明如是,偏不用在正道上。


    可眼下,出了风头是小,他这藏在诗里的心思,才是大……


    凌夜极力冷静下来,欠身道:“陛下,是臣僭越了。”


    皇帝这才瞧见他也在那,朗声大笑几声,招手道:“凌夜,上前来。”


    凌夜不知陛下何意,听命穿过席座,为表敬意,撩袍跪了下来,就在云倾桌前几寸。


    皇帝欣慰点头:“上次在猎场,你一箭惊人,今日又在诗宴上脱颖而出,年纪轻轻已是文武过人,你可愿,入朝为国效力?”


    这赏赐突然又厚重,底下一片哗然。


    凌夜这诗究竟当不当得起赏,众人心知肚明,今日取胜的人是桓泽,陛下却要赏凌夜,明眼人都瞧出来是怎么回事。


    建康士族遍地,陛下压制这么些年,唯独对桓氏留有情面,可桓泽今日的表现,显然是有恃宠而骄之嫌,陛下是借这话,下国公府的脸呢。


    如此倒便宜凌将军了。


    只有宴席外围,贺檀紧张地冒了汗。


    陛下这一赏下来,凌夜跟着五公主的梦可就吹了,以他的性情来看,怕是还真能做出当众拒恩的事来。


    众人都等着凌夜欣喜领赏,可他背脊僵直,双唇抿紧,竟是迟迟不见回应。


    席间忽然一片死寂。


    皇帝渐渐地面露不悦,凌夜暗暗咬牙,身形已是微微颤栗,退无可退,方道:“臣谢陛下赏识,只是……”


    贺檀的心都到嗓子眼儿了。


    凌夜别无可选,孤注一掷:“只是臣是五公主的人,请陛下,问过公主之意!”


    他说完,扭头看?了云倾。


    云倾也正是看着他,耳畔还萦绕着那句诗,心跳如鹿撞。


    她想起她插在床头,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兔。


    他那日说,那个离他很远的人……


    他的心上人,原是天上仙。


    那只小玉兔,原来,真的是她?


    他当着众人,要父皇问过自己,便是将去留交到自己手上,将他自己交到她手上。


    这一问,不是问她许不许他入朝为官,而是在问,如今你知晓了我的心意,你还愿不愿,留我在身边?


    你介不介意,又更甚是,你接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