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天才少女
作品:《(GB)末日相爱指南:关于我队友总想拯救世界这件事》 如果你问周雨婷,她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最纠结、最耗费心力的决定是什么?
她可能会告诉你,是在她十六岁那年,面对“统一前沿科研理事会”——这名头听着挺唬人,其实就是一帮穿着白大褂、脑子却比身上那层布还白的家伙们捣鼓出来的临时组织——提供的那两份录取通知时,该选草莓味还是薄荷味的营养膏作为欢迎礼物。
好吧,开玩笑的。
礼物是固定的,没得选。
但选择加入哪个部门,对她而言,其纠结程度确实仅次于思考午餐口味。
事情是这样的。
当其他十六岁少女还在为课本上的公式和隔壁班男生的篮球赛加油声烦恼时,周雨婷已经因为那篇惊世骇俗——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的《论意识海能量场的非稳定性与定向共振可能性》论文,收到了“统一前沿”抛来的橄榄枝。
或者说,是砸过来的金砖——附带独立实验室、不限量能源配额以及一个承诺:只要她的脑子还能转,资源管够。
这谁能拒绝?反正周雨婷不能。
难道你能拒绝一个两百万砸在你面前,并且是无主之物的诱惑吗?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叹了口气:“唉,才华这东西,藏不住啊。”
然后麻利地收拾了她那点家当——主要是几箱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一台老掉牙但被她改装得性能超标的个人终端,以及一打她最爱的、印着卡通猫咪的记号笔——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统一前沿”那个在当时看来充满无限可能,和消毒水味的大本营。
最初的四年,是周雨婷记忆里最快活,也最“单纯”的时光。
她的世界被简化到了极致:实验室雪白的墙壁、终端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流、能量核心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她自己脑子里那些如同烟花般不断迸发又重组的新奇念头。
什么人际关系?那玩意儿有优化能量传导路径重要吗?
什么团队协作?在她看来,大部分所谓的“同事”,其思考速度跟她终端里那个古董级散热风扇差不多。
她像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快乐地在她那片名为“科研”的海洋里扑腾,偶尔浮出水面,只是为了摄取必要的营养和水分,通常是以营养膏的形式。
“我要做科研的狗,我是最阴暗的老鼠……!”
她甚至没太留意到,“统一前沿”内部那股名为“理念分歧”的暗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汹涌,直至最终将整个组织撕裂成两半的。
她只是某天突然发现,食堂里吵架的声音变大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眼神更狂热、或者更阴郁的新面孔。
然后,选择就摆在了她面前。
一派自称“奠基者”,主张“谨慎观察,有限利用,维持现状稳定”。他们找周雨婷谈话,语重心长,像极了当年苦口婆心劝她不要跳级、要“享受正常青春”的中学班主任。
另一派,就是“现世派”,口号是“打破壁垒,重塑规则,把握未来”。来找她的是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叫陈瀚,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却有种和她类似的、对某个领域极度专注的光。
他没说太多大道理,只是递过来一份清单——新型共振仪,无限量稀有元素供应,最新型号的量子计算模块访问权限,以及一个位于主要研究基地附近、绝对安静、绝无打扰的顶级实验室配置方案。
周雨婷扫了一眼清单,又抬头看了看陈瀚,眨了眨眼。
“什么时候能到位?”
陈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签字,下周。”
“笔给我。”
看,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宏大理念?什么人类未来?对她来说,草莓味还是薄荷味或许还能让她犹豫三秒,但在“更好的实验条件”和“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保守派”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题。
至于那个被描绘得充满希望的“回声基石计划”?哦,那只是她新实验室门牌上即将多出来的一行小字而已。
周雨婷抱着她那箱猫咪记号笔,踏上了前往新工作的旅程,心情愉快得像要去参加一场期待已久的科学博览会。
她并不知道,目的地那个叫做“回声小镇”的地方,将会用最残酷的方式,给她上这辈子最铭心刻骨的一课。
最初的一两个月,她对分配给她的新实验室相当满意。
设备顶级,空间独立,除了偶尔从地面隐约传来的、规律得像某种机械运转的集体脚步声,几乎没什么能打扰她搭建她的“桥”——那座连接意识与能量的理论桥梁。
直到某个周日。
她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共振频率,一个极其洪亮、刻板,带着不容置疑语调的声音,猛地透过层层隔断,钻进了她的耳朵。
“统一思想,奉献所有,为了现世的未来和荣光!”
周雨婷握着精密螺丝刀的手一顿,屏幕上刚刚稳定的能量曲线微妙地跳动了一下。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
这周的实验数据,在对应时段出现了一组无法用理论解释的微小波动。
第二个周日,噪音如期而至。
周雨婷实在被吵的受不了,猛地打开门,冲出去就要跟负责宣讲的研究人员干架,幸亏有人及时拦着她,不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就要归西了。
第三个周日,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噪音。
这一次,周雨婷正在记录一组关键的能量反馈数据,那穿透力极强的宣讲让她漏掉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共振峰值。
周雨婷看着记录仪上中断的波形,放下笔,默默调出了之前的实验日志。
她一脚踹开了陈瀚的办公室,把实验日志“啪”地扔在他的桌上,用能蹬死人的目光剜着陈瀚。
“你,要么让他们安静下来,要么让他们滚。选一个方法吧。”
陈瀚:“……”
这是能有选择的样子吗?!
陈瀚收下那份实验日志,推了推眼镜,脸上还是那种惯有的、带着纵容的笑意。
“小雨啊……”
“叫的太恶心了,换个称呼。”
“……小周啊,你的报告我看过了,数据很详实。广场上的思想统一工作是必要的,不过你的研究确实至关重要,不容打扰。研究所地下三层有个备用实验室,当初建造时考虑了极端隔音需求,你觉得怎么样?”
“符合隔音标准吗?有独立的能源接口和通风系统吗?”
“绝对符合,甚至超出标准。接口齐全,系统独立。”
“好,我搬。”
周雨婷干脆利落,一秒都没浪费。
于是,她带着她的全部家当,迅速转移到了地下深处。
当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闭合,整个世界瞬间万籁俱寂。
她侧耳听了听,确认连一丝一毫的杂音都无法渗透进来,这才抬手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墙壁。
这里,就是她周雨婷的地盘了。
至于地面上的人是被洗脑成了木头还是狂热的信徒?关她什么事。
她的“意识海与外部能量场的定向共振与稳定性研究”才是唯一值得关心的。
在这个绝对安静的“地盘”里,周雨婷如鱼得水,常常忘了时间流逝,自然也常常忘了食堂的开饭钟点。
这就不得不提到赵薇——食堂那位总会给她留饭的女孩子。
赵薇比她大几岁,性格爽利,是这冰冷研究所里唯一会像老妈子一样念叨她的人。
“周雨婷!你又错过饭点!胃不要啦?”“今天这红烧肉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吃!”
直到有一天,周雨婷又一次沉浸在数据流里,等她胃部传来强烈抗议信号冲去食堂时,只看到空荡荡的窗口和赵薇板着的脸。
“没了。”赵薇抱着胳膊,“说了多少次,按时吃饭!这次绝不给你开小灶了,饿着吧!外面那些被‘感化’的镇民都知道准时吃饭,你一个高级研究员还不如他们?”
“求求你了……”周雨婷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求也不行,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
赵薇完全不松口,周雨婷只能收起“鳄鱼的眼泪”,脚步虚浮的出去找点吃的。
周雨婷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能源危机”。她引以为傲的大脑此刻只会反馈一个字。
饿。
饿——
于是,这位天才研究员,人生中第一次,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被迫暂时离开了她的“地盘”,溜达到了地面上。
刚走出研究所侧门,广场那边“为了基石,奉献所有!”的口号声就如同潮水般涌来,震得她脑仁嗡嗡作响。
阳光有点刺眼,街道整齐得过分,行人走路的速度和脸上的表情都像被设定过程序。
周雨婷烦躁地皱紧眉头,一边努力屏蔽噪音,一边用目光疯狂扫描可能存在的食物补给点。
在一个僻静小巷的阴影里,她饿得几乎要蹲下来降低能耗时,一团小小的、白色的影子怯生生地挪到了她面前。
那是个小女孩,头发像雪一样披散着,皮肤也白得近乎透明,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阴影下显得格外清澈。
她看着周雨婷,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小手,递过来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
“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那一刻,周雨婷觉得这小女孩身后简直自带圣光。她几乎是扑过去抢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含糊地挤出一句“谢谢”。
小女孩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然后悄悄地转身跑掉了。
周雨婷嘴里嚼着半个馒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哦,原来镇上的人不全是只会喊口号的木头人,还有会动的……白色毛线球?
感觉手感会很好……
这次意外补给像一颗小石子,在她那片名为“研究”的平静湖面上轻轻点了一下,泛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然后很快沉底。
周雨婷回到她的“地盘”,继续折腾她的“桥”,只是偶尔,在啃着赵薇恢复供应并且分量加倍的红烧肉时,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馒头,和那双蓝色的眼睛。
直到那天,周雨婷在迷宫般的地下区域寻找食堂时,推错了一扇门。
门后是条冰冷的走廊,空气里消毒水味浓得刺鼻。
几个穿着同样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引导着一排人走向走廊尽头的隔离门。
那些人穿着普通的衣物,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和周雨婷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些被“感化”的镇民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死气沉沉。
然后,她在那一排灰扑扑的身影里,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白色。
是那个“白色毛线球”!
周雨婷看着小女孩被夹在人群中,小小的身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她的名字。
这时,一个研究员拿着文件夹从她身边经过,周雨婷伸手一把扯住人家的领子拖到她面前,粗暴的抽走他手中的文件夹。
研究员:“???”
周雨婷忽略研究员抗议的话语,开始快速翻找毛线球的资料。
“找到了,你走吧。”
“?你还没把东西还给我啊!”
《实验体登记表 - 林晓》。
编号:071,姓名:林晓,年龄:十三岁,家庭构成……
特殊备注:白化病症,光敏性。意识活跃度评级A,能量亲和潜力待观察。
周雨婷看了看文件夹,又看了看林晓,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林晓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看到了周雨婷。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实验室的光让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淡淡的紫色。
她挣脱了母亲的手,小跑着来到周雨婷面前,仰起脸,露出一个有点害羞的笑容:“姐姐!”
周雨婷看着她,大脑还在处理“林晓”和“实验体A级”这几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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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却已经凭着某种诡异的条件反射先一步行动:“有吃的吗?”
林晓愣了一下,随即在自己洗得发白的衣兜里掏了掏,拿出几颗用彩色玻璃纸小心包着的水果糖,塞到周雨婷手里,小声说:“给,姐姐。甜的。”
然后,她就被后面跟上来的研究员温柔地拉回了队伍,还对周雨婷连连弯腰致歉,随后走向那扇沉重的隔离门。
周雨婷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几颗还带着小女孩体温的糖,彩色的玻璃纸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弱而刺眼的光。
她剥开了一颗,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糖果入口,甜腻的味道充斥口腔,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水果糖特有的酸。
“甜死了。”
剩下几颗水果糖,被周雨婷随手放在了实验台的一角。
它们在那里,像几个与周遭冰冷仪器格格不入的微小异物。
她试图重新投入工作,但“林晓”这个名字和“实验体A级”的标注,偶尔会在她凝神盯着数据流时,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这对周雨婷来说是蛮新奇的体验,她从未在人生中体会过这么意味深长的情绪波动。
几天后,陈瀚亲自来到了她的“地盘”,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红光。
“小周!快,有个关键时刻需要你见证!”
他语气急促,不由分说地就要拉她走。
“我在校准参数。”周雨婷站在原地没动,眉头微蹙,显然不愿被打断。
“就是你理论的核心应用,‘共振桥接’首次人体测试!你是发明人,怎么能缺席?”
陈瀚语气热烈,几乎是半强迫地把她拉向了实验室深处一个她从未涉足的区域。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单向观察玻璃前停下。
玻璃后面,是一个布满各种复杂仪器的隔离室。
几名受试者,包括林晓和她的父母,被连接在那些仪器上,表情茫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林晓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束缚装置里显得更小了。
陈瀚指着里面,语速飞快地阐述着,脸上洋溢着创造历史般的激动。
“看!我们即将把他们浅薄的个体意识,与更宏伟的能量源连接!这将证明你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们将创造一种新的、更稳固的‘基石’!这是里程碑式的……”
周雨婷对眼前的景象毫无兴趣,她只觉得吵。
陈瀚的声音,仪器的嗡鸣,都让她烦躁。
她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垂在肩头的一绺头发,心思早已飘回了她那未完成的参数校准上。
就在这时——
一股尖锐、恐惧、充满极致痛苦的意念,如同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狠狠刺入她的脑海。
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在她意识深处炸开的尖叫。
「妈妈……爸爸……好痛……身体要裂开了……姐姐……救救我……为什么这么痛……」
周雨婷猛地抬头,目光巡视了一圈隔离室,最终锁定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是林晓。
她正紧闭双眼,全身剧烈地痉挛,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扭曲的神情,蓝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无法流下。
她周围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数据屏上的曲线疯狂跳动,失去了所有规律。
周雨婷摆弄头发的手僵住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们,在对他们干什么?”
“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小周!我们在完成史无前例的壮举!这批实验品……”
陈瀚后面在说什么,周雨婷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些冰冷的仪器、闪烁的混乱数据、陈瀚还在继续的兴奋解说……此刻全都化作了最残酷、最清晰的注解。
她搭建的“桥梁”,她倾注心血的理论,根本不是通往什么知识的彼岸或更伟大的未来,它正活生生地、一寸寸地撕裂、摧毁那个给过她馒头和糖果的女孩!
她引以为傲的研究,成了加害的工具!
而她还沉浸在隔绝外界的象牙塔里!
周雨婷纯粹的研究世界,在这一瞬间,被这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尖叫,彻底击得粉碎。
她脸色煞白,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巨大难以置信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玻璃后那个正在承受酷刑的白色身影,然后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地方。
她把自己关在她的“地盘”里,接下来的时间如同梦游。
她无法思考,无法工作,眼前反复浮现林晓痛苦的脸和那直接烙印在灵魂里的求救声。
她试图写报告,用最严谨的语言陈述实验体的极端危险反应,但敲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
灾难的降临没有任何预兆。
持续的意识改造终于超出了林晓能够承受的极限。
那一刻,她体内潜藏的力量——那份原本被现世派试图引导控制的异能——彻底暴走了。
失控的能量洪流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冲垮了所有约束装置,席卷了整个小镇。
所有通过"基石计划"与能量源建立连接的镇民,他们的意识在洪流中被瞬间冲刷、扭曲,变成了眼神空洞、步伐僵硬、只会执行基础指令的"怪物——秩序行者"。
研究所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刺耳的警报声、人们的惊呼奔跑声、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交织在一起。
部分反应快的研究人员开始紧急撤离。
"能量核心过载!必须手动关闭备用闸门!"
赵薇的声音在混乱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她逆着人流冲向控制室的方向。
周雨婷只记得自己正要冲向数据存储区试图抢救一些核心资料,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就从研究所核心区猛地扩散开来。
她像片叶子般被狠狠掀飞,后脑重重撞在金属墙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