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也会感到怀疑，感到：也许自己应该趁还能自由辞职的时候，赶紧辞职。


    但是辞职了又去做什么呢？去当逃生游戏主播吗？


    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生活比她现在的生活更好——好吧，她眼前这个公子哥肯定过着比她更好的生活。但是，这种生活她又碰不到。


    所以还是别辞职了。


    瓦尔瓦拉和她的同事互相点头致意。她可以回宿舍了。


    然而在她离开前，他，皇帝，叫住了她。


    “瓦尔瓦拉，跟我进来。”


    她看到那个白痴公子哥傻乎乎地睁大眼睛。不知道什么叫表情管理的蠢货。


    “是，陛下。”她说。


    她走进去，关上门。上一任皇帝常年独身，但上上任皇帝……大众传媒不会不识趣地侵犯皇帝的隐私刊登他的绯闻，可瓦尔瓦拉的学院，这些故事都是大家餐桌上经久不衰的话题。


    上上任皇帝的侍从官团基本就是他的后宫团，男的女的都有。这些人里最出名的就是那个雷丁·拜尔雷德。如果不是艾琳娜公主超越了他，他一定会成为直到今天也仍旧耀眼的不败的传奇——考虑到，若帝国没有培养出更好的艾琳娜公主把这个叛徒击落，捆回帝国，他现在一定仍然还活着而且在给德里西打仗，谁也打不败他。德里西会在他们机甲技术革新之后凭着雷丁·拜尔雷德，直接征服帝国，统一宇宙。


    事实上见到她的同事们后，瓦尔瓦拉就觉得皇帝的这些侍从官说不定就是议会特意给他选的后宫呢！他们都和他年纪相仿，且长得不错。


    是的，刚才那个白痴公子哥长得不错。只可惜皇帝太好看了。往皇帝身边一站，他们这些长得本来不错的侍从官们都显不出他们长得有多不错了。


    “瓦尔瓦拉……”皇帝还在抽噎。他管侍从官叫他们的名字，是他要麻烦他们的前奏。瓦尔瓦拉倒是期待皇帝这次麻烦她的真就是想和她睡一觉呢！说真的，她自己伤心的时候也喜欢用性来缓解……


    皇帝还在哭，哭得停不下来，说不出话。瓦尔瓦拉继续等待。皇帝确实长得好看，哭也哭得那么好看。这么好看的人，主动和谁提出性需求，对方都很难拒绝。更别提这是皇帝。以后吹出去，你睡过皇帝，多出风头呀？！


    还有就是……这是皇帝……你很难拒绝皇帝。不管他要你做的事是不太成体统，还是有点违反道德，还是有点践踏守则，还是……


    “瓦尔瓦拉，我要杀一个人。”


    呃……


    “这违法，陛下。”年轻的侍从官立刻回答。


    然而皇帝，又体现出了他常见的那种神经质的病态，像是听不见别人说话——不过，往往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你会反应过来，他其实听见了。


    只要你没那么傻，你会反应过来的。


    “你会杀人吗，瓦尔瓦拉？”皇帝一边伤心地捂着他哭得发肿的眼睛，一边这样问，“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怎么做。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好，现在，仔细斟酌你想要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辞职，还是……


    “是什么人？”瓦尔瓦拉问。


    “罪犯。”皇帝说，“罪行没有被记录，没有可能被提起诉讼的，谋杀犯。不知悔改到如今。杀了他，你没错。”


    我当然没错。瓦尔瓦拉漠然地心想。下命令的人是你。


    “一个月后我开始休长假。”瓦尔瓦拉说，“如果您觉得合适，您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身份。”


    “不用那么久。”皇帝说，“三天后。你会收到消息。目标曾经有资格做你的教官，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公民。”


    皇帝放下手，看向她。


    “你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不愿意。”皇帝说，“三十秒之后再回答我。”


    瓦尔瓦拉数了三十秒。


    “我愿意，陛下。”她说。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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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尔瓦拉。”皇帝轻柔地笑了一下，眼泪在他的面颊上闪光，“你可以出去了……或者你想再呆会？如果你以后想和谁炫耀你的魅力，对别人说你睡过我，我不会否认。”


    *


    嫉妒，是人类中再常见不过的情绪。它源于比较。而比较，只会发生在两个有共通点的人身上。天差地别的人不会有比较，不会有嫉妒。


    所以，赵鸣鸣一开始完全不会嫉妒雷丁·拜尔雷德，他的教官，他的老师。


    当然，他更不喜欢他。雷丁·拜尔雷德只教过他短短四年，而这四年真是赵鸣鸣的地狱。他有过很多老师，其中包括他的父母，他们都没让他觉得喜欢过。但他们好歹有点师德，就算体罚也是为了教学而不是因为他们虐待狂爱这个。雷丁·拜尔雷德就不一样了。上他的课没几天，赵鸣鸣就看出来了：这个烂人爱这个。


    他们是一个精英班级，在皇帝的指示下建立的，只有六个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其中五个人是因为他们的天赋经过层层推荐和多轮考核，终于杀出重围，被放进这个名单。第六个人是皇帝的女儿，艾琳娜公主殿下。这个班是为她建的。


    而没有经过考核的艾琳娜公主，是六个人中最好的那一个。皇帝知道他的女儿有多好，不想浪费她杰出的天赋，要给他的女儿最好的培训——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同学，最好的老师。


    雷丁·拜尔雷德是帝国当时最好的机甲驾驶员。他成为他们的老师时，已经不打联赛了，因为如果他去比赛，结果毫无悬念。那对他来说太无聊了。


    所以没人阻止他在学员身上找乐子。因为他是最顶尖的天才。最顶尖的天才，做什么都是对的。


    在他给这批学生当长期教官之前，他已经给很多批驾驶员做过短期指导。每一个都对他怨声载道——他们在遇到他之前，都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有才能的，而遇到他之后，越有才能，越会被他打击得体无完肤，怀疑自己不过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