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尼珂不理他，继续说下去：“我们偷偷恋爱。避着所有人，避着皇帝。毕竟那不道德。你看见我怎么吻他了吗，陛下？我以前经常那么吻他。让他跪下，然后吻他。因为我那时候还太矮了。他跪下来比较方便。我在网上搜接吻教程，然后在他身上试了个遍。那是我初当皇储的岁月里最喜欢的娱乐——”


    皇帝爆发出一串大笑。


    “我不信。”皇帝说，手指攥紧了桌布，“你只是在折磨我，像上次那样，用这种残忍的手法切断我对你的——”


    “我还记得有一次，你问我，我手腕上的是什么。我告诉你那是防身训练留下的痕迹。我的防身训练教官就是他，我们在训练时，总是训着训着就玩起了别的——那是他的吻痕。在我追查爸爸一家的死追查到了他身上时，我去找他当面对质。他承认了，所以我开除了他——你应该知道我在哪一天开除了他，你可以想象一下——就在那一天，我对他的愤怒让我对他的□□前所未有的高涨。如果不是因为那实在是太不道德——我感到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幽灵正对我摇头，我的良心问我怎么能在复仇的时候想着这个——我一定会在驱逐他之前先把他睡了。就在刚才，和他见面时，我仍旧感到——我真想和他睡觉啊！我原谅了他的罪行——真心的！我愿意让他回到我身边，重温我们过去的快乐。可惜他太喜欢我的母亲。所以我想继续等，等他彻底放下我的母亲，完全属于我。我对他有爱意，而对你路易斯，从来没有一刻我有过相同的——”


    皇帝的尖叫声盖过了她的说话声。她停下来，冷漠地看着皇帝这样无意义地大喊大叫，把桌布扯下去，盘子全拖到地上。


    等他叫累了，停下来时，她对他说：“你真烦，路易斯。我以前就觉得，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讨嫌的小孩。虽然会说话，可还不如安慰犬好沟通。安慰犬好歹能给出感情，而你只会索取感情，什么也给不出——”


    “我给了你！感情！而你！当初可没嫌——”


    “因为你看起来太可怜了。你把那个虐待你，囚禁你，让你走不出房间，让你没人可以对话的元凶，当成你生命里唯一的好人。在我插手干预前，你依恋的是那个毁了你，毁了我们所有人的罪魁祸首。他一出现，你就像条小狗似的跑过去绕着他转，父亲父亲地叫个不停。我看不下去。你不可以爱他，路易斯。你得像我一样恨他——你本来就应该恨他——”


    “我恨他！我按你要求的恨起了他！只要你继续爱我，我什么都会为你做——那种东西也配——说他愿意为你去死？！”皇帝站起来，指着窗户，那下面正是那片花园，“软弱的懦夫，屈服于更高威权的叛徒！——他有真正的意志吗？他有可以拿来起誓的意愿吗？！——我！才是真的愿意——如果你告诉我下次再见到我你会杀了我，我当天晚上就会来见你——如果我在德里西收到消息说你需要我回来，我偷渡也要把自己弄回来！我才不会——拖到很久以后——拖到在屏幕上看到另一个情敌——”


    “情敌？哈。所以我说你比安慰犬还听不懂人话。你不是他的情敌。因为我——”她指指自己，“不喜欢——”她摇摇手指，“你。”她指向皇帝。


    皇帝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哮喘发作了。


    尼珂仍然没有停下。


    “所以，我不会和你结婚。我更不会爱你。如果你让我感觉困扰，我会对你做一些比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更可怕的事。你听懂了吗，陛下？”


    皇帝没有回答她。皇帝慢慢地，慢慢地，滑下去了，身形从桌面上消失。他不是晕倒了。尼珂没有听见重物砸地的声音。也不是在哭。没有泣音。


    只有一种轻轻的窸窸窣窣声，轻到如果餐桌边坐着的一个人正在桌布下晃腿，那她发出的响动就会把这声音盖住。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天，她和皇帝一起吃午饭。他们一边吃，一边在有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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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搭聊着什么。好像是关于皇储应该承担的那些任务。皇帝总是很关心她是否适应，很愿意给她提供帮助。


    当时她在晃腿。妈妈或者宫廷总管看到她晃腿会提醒她别晃。但是皇帝不在乎。皇帝从不和她说她不能做什么。皇帝只会教她，如果她想做什么，她应该怎么做。


    她晃着晃着，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软软的，小小的，还有温度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她又乱踹了几脚。这时候这东西扒住了她的腿。这感觉让她辨认出，这是个活的东西。她想起去探望哥哥时，在医院看到的安慰犬。


    可是皇宫里不该有安慰犬啊？


    或者……这是皇帝准备的惊喜？皇帝很喜欢送她礼物……


    于是她弯下腰撩起桌布看桌子下面的东西是什么——一个漂亮的小孩，像全息游戏的建模一样精美，浅色的头发和浅色的眼睛又闪又亮。的确像是一个礼物该有的外表。她把这个小孩抱了起来，看向皇帝。


    她从皇帝的表情看出：这不是皇帝给她准备的惊喜。他的出现让皇帝也感到惊讶。


    很快，小孩被皇帝叫来的人放进推车里带走。皇帝没有和她解释那是谁。皇帝继续和她吃饭，闲聊。


    过了几年，她才知道那个小孩是谁——皇帝唯一的孩子，按帝国传统本应该成为皇储的路易斯·凯。她也知道了当时是什么情况——皇帝那段时间太忙，超过一周没有去探望小路易斯，于是这个小孩自己跑出来找他的父亲。


    又后来她知道了，皇帝一直有意把他这个儿子囚禁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亲近他。


    所以——这小孩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没人知道。


    就像没人知道，当初那个路易斯·凯怎么做到的。


    尼珂感觉有什么在碰她的小腿。


    “陛下，这很幼稚。”她说，“在我把你拖出来前，你最好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