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百合？


    宋昕看着这行字，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问题。难道不同的百合品种效果不一样，还是说百合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别的什么。


    宋昕抿了抿唇，删掉打了一半的文字，重新组织语言。


    她并没有直白的询问每种百合的详细原因，而是换成更隐晦更圆滑的询问。


    胡婧怡那边很快给出了答案。


    回复很长，分了好几条消息发过来。宋昕一条条看下去，瞳孔微微收缩。


    果然，百合是重点，但又不是重点。


    之前提过，官研发出的能让作战人员看见诡异的药剂，其核心成分来源于一种特殊诡异。


    这个诡异的代号，就是「百合」。


    「百合」能够寄生并控制人类，被寄生的人体会从皮肤下逐渐长出细小的半透明的百合花瓣。将其花瓣稀释千万倍后提取的物质，便是那种药剂的核心成分。


    宋昕盯着屏幕，脑子里飞快地串联信息。


    雪水是钥匙，能激活药方中其他成分的净化潜力。正面情绪能量可能只是催化剂，影响药效的发挥程度。而附身类的百合诡异的花瓣经过特殊处理后从中提取的某种物质，才是真正缺失的最后一味药材。


    所以那些与诡异对抗的一线的官方作战人员并没有患上疫病，那个秘书与男生也痊愈的那么快。


    可诡异的东西，怎么能入药，又怎么保证安全。


    “想不通？”


    神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平淡得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


    宋昕手一抖，奶茶差点洒出来。她猛地转头，看见纯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倚在她床边的梯子旁，星光流转的眸子正看着她。准确地说，是看着她手机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对话界面。


    “守护使大人，”宋昕连忙爬上床，先看了眼寝室其他人。


    钟雨涵还在看视频，田悦和林晓依旧沉浸在游戏里，她这才拉紧床帘，压低声音，“您下次……”


    “知道了，要有声音。”神明接得自然，仿佛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祂离近了些，视线扫过屏幕，“猜到了？”


    “有点乱。”宋昕老实说，“如果百合诡异真的是药材，那岂不是要用诡异的东西来治诡异的病，这不会冲突吗？”


    “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药材应该具有的特性吗？”


    宋昕当然记得。那时劳教授问她缺失的药材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特性，而她当时的回答是：


    “转化性与穿透性。”


    她自己说完，就有些明白了。


    第一味药材是雪水，而雪水本就是从水转化成固态的雪，又从雪融化成液态的。它本身就是转化的产物。


    而百合诡异……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寄生类的诡异更具有穿透性了。它能穿透人体的屏障，直接与能量结合。再加上雪水本来就有净化能量的特性，净化被稀释千万倍的百合诡异的能量，不在话下。


    至于其他国家没有百合诡异，也不难解决。毕竟其他国家同样能研发出针对诡异的科技，与「百合」类似的寄生类诡异，虽然形态可能不同，但本质原理是相通的。


    见宋昕想明白了，神明的身影便逐渐变淡。临走前，祂又看了眼宋昕手里那杯奶茶，发出一声语气莫名的气音。


    “啧。”


    然后彻底消失。


    宋昕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哭笑不得。


    她拿起手机，重新给胡婧怡发消息，将自己的结论详细地整理后发了过去。她没有提神明，只说从逻辑上推断，既然药剂的核心成分来自百合诡异，那么药方中缺失的另一味药材，很可能也是需要从类似特性的寄生类诡异中提取的物质。


    消息发出去后，她靠在床头，听着床帘外室友们的声音。


    田悦正在跟林晓争论游戏里哪个角色更强，钟雨涵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楼道里不知道哪个宿舍在放音乐，隐约能听见旋律。


    一切都很平常。


    平常得让人几乎要忘记，就在刚才，她找到了能拯救无数人的药方的最后一块拼图。


    手机震动了一下。胡婧怡的回复字句简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收到！会立刻组织验证！！”


    三个感叹号。宋昕盯着屏幕，能想象出对方在那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者急急转身去找纪霖或劳教授的样子。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然后退出小程序界面，关掉手机屏幕。


    她把喝了几口的奶茶放在床头的小架子上，拉好被子躺下。床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脑子里还在转着刚才那些信息。雪水、情绪能量、百合诡异、药方，还有神明最后那声意味不明的啧。


    那杯奶茶，那个联名包装，到底是巧合，还是……


    “宋昕？”


    床帘外传来钟雨涵的声音，很轻。


    “嗯？”宋昕应了一声。


    “你睡了吗？”


    “还没。”


    床帘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钟雨涵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田悦刚才翻出来的，说是她妈买的，让我们当夜宵吃。”


    宋昕坐起身，接过盒子。里面是手工做的小糕点，样子不太规整，但闻着很香。


    “谢谢。”


    “没事。”钟雨涵顿了顿，看着她，“你脸色好像有点白，不舒服？”


    宋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可能今天有点累。”


    钟雨涵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那早点睡。明天上午没课，可以多睡会。”


    “好。”


    床帘重新拉上。宋昕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太甜，很香。


    她慢慢吃着，听着外面室友们收拾东西准备睡觉的声音。田悦在催林晓快去洗漱，林晓嘟囔着“再来一局就最后一局”。钟雨涵似乎在整理书架，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


    夜深了。


    明天还要练习那个模糊认知的魔法，还要准备潜入调查的事，还有药方的事。


    想着想着，睡意终于慢慢涌上来。


    在彻底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到，明天得记得把那杯奶茶喝完。虽然味道有点怪，但毕竟是田悦中的奖，不能浪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痕。


    很安静的一个夜晚。


    和无数个普通的冬夜，没什么不同。


    十二月，疫病飞速的开始了第二次进化，传染方式从密切接触的血缘传播，变成了更隐蔽更广泛的接触传播。不需要共同生活，不需要血缘联系，只是简单的握手，触碰同一个物体，就可能莫名其妙地染上恐怖的疫病，而感染者自己甚至毫无察觉。


    好在官方反应更快。


    疫苗的研制在百合诡异的线索出现后进入了最后阶段。当疫病开始二次进化时，第一批试验性疫苗已经完成了所有必要测试。安全性高度达标，对于一种全新且不断变异的疫病来说，这已经是个奇迹。


    全国范围的免费接种在两周内迅速铺开。


    社区、医院、学校、体育馆等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讲解，接种。新闻里每天都在报道接种进度，主持人用平稳的语调念着数字，背景画面里是井然有序的接种现场。


    其他国家的情况也差不多。疫病的进化是全球性的，疫苗的研发成果也在第一时间共享了出去。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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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国的宣传口径不同，有的说是新型流感疫苗，有的说是针对某种罕见病毒的预防接种，但背后都是同一件事。


    在民众察觉真相之前，先把保护伞撑起来。


    这种默契很难得。所有知情方都明白，让普通人知道诡异的存在，除了引发恐慌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恐慌本身就会滋生负面情绪，而负面情绪，正是诡异最好的养分。


    所以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用最实际的方式保护能保护的人，同时安静地等待。


    等待真正的作为一切源头的疫病诡异本体现身。


    “时机未到。”


    神明说这话时，宋昕正在空间里练习一个新学的魔法。光芒在身前展开，又随着她撤去魔力而消散。


    “诡异的诞生需要负面情绪的滋养。”神明的身影立在纯白空间的中央，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世界因疫病而产生的怨气目前还不够。还达不到临界点。”


    宋昕收回法杖，擦了擦额角的汗：“要等多久？”


    “不知道。”神明回答得很干脆，“可能几天，可能几周。看人心。”


    这话说得有些玄，但宋昕听懂了。


    练习结束后，宋昕没有立刻离开空间。她站在原地，看着纯白无垠的四周，忽然开口：


    “守护使大人。”


    “嗯？”


    “疫病的事在等时机。”她转过身，看向神明，“那在这之前，我该处理另一件事了。”


    「焰魔」


    神明没说话，星光流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从成为魔法少女后第一次发现这个诡异到现在，她一直记得。它在火灾现场活跃，被境外当地人奉为神明，官方暂时无法处理的麻烦。每次看到有关火灾的新闻，她都会想起它。


    “我现在有把握击败它了。”宋昕说，声音不大，但很肯定。


    这不是盲目自信。这几个月来，她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从最初连咒语都念不顺畅的新手，到能熟练运用双重形态，掌握多个高阶魔法甚至成功复活过他人的魔法少女。


    最重要的是，这些天她特意向神明详细询问了这个诡异的一切。它的诞生条件、能力特性、行动规律、核心所在。神明难得没有卖关子，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了她。


    焰魔的力量来源于对火焰的崇拜和恐惧。在那个国家，它被当地人当作火神祭祀，这种持续的信仰和畏惧，成了它最好的养料。它的核心被安置在一座寺庙深处，周围有重兵把守。不是防备外敌，是防止有人不小心触怒‘神明’。


    但那些守卫，都是普通人。


    她决定与官方再次合作。


    “那里是境外，我不熟悉那里的地形，不了解当地的规矩，甚至语言都不通。我需要有人帮忙。”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战斗她没问题，但潜入、侦查、与人周旋……这些不是她的强项。而官方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和经验。


    “我不需要合作方有多强。”宋昕对神明说，也在对自己说，“只需要他们把这些普通人引走，给我一个接近核心的机会。半个小时，不，十分钟就够了。”


    净化焰魔本身，她有把握。难的是如何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突破层层叠叠的守卫，接近被严密保护的核心。


    神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纯白的身影才开始淡化。


    “去做吧。”


    声音落下时，身影已彻底消失。


    宋昕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她退出空间，回到小阁楼拿起手机，点开魔法通讯小程序。


    “关于焰魔诡异，我有处理方案。需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