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众人拥护
作品:《埋尸变强,我一人屠国》 陈默明白到了这种时候,哪怕镇民可能听不懂,但他也要开口解释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直白的话开口:
“以前的老爷管你们,是让你们给他干活,让他过好日子。”
“现在,我想试试,咱们能不能一起搭伙,让咱们自己,让咱们的娃,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宅子,是咱们以后一起办事的地方。那些粮食财物,是老爷从你们身上抢来的,现在是咱们一起拼了命拿回来的,就该大家一起用。”
“分粮,是让大家先活下来,别断了粮,把力气攒足。后面怎么分,看谁出力多,谁牺牲大,该多拿的,就多拿。该帮的,就伸手帮一把。”
“拧成一股绳,就是以后再有马匪,或者别的麻烦,咱们也能一起顶上去,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盘散沙,任人宰割。”
“让大伙儿都吃上饱饭,就是咱们一起干,把地种好,把事办好,把日子过好。不是靠我一个人,是靠大家伙儿一起使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明白了吗?这不是换个人当老爷。是换种活法。”
镇民们听着,脸上的困惑并没有完全散去。
“一起搭伙”、“一起使劲”、“换种活法”…这些词听着新鲜,意思好像懂了点,又好像隔着一层雾。
他们习惯了被管着,被定规矩,突然要“一起使劲”,这感觉…很陌生,有点空落落的,又隐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但有一点,他们无比确定。
陈爷,是真心实意为他们好。
从昨天到现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们这些泥腿子能活下去,活得有个人样。
“陈爷!”人群中,一个老汉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
“老汉我…我大字不识一个,您说的那些大道理,我…我听着糊涂!”
“但我信您!信您是为咱们好!老汉这条命,原本昨天就该交代在马匪手里了,是您给的!您说咋干,老汉就咋干!绝不含糊!”
这一跪,又把众人点燃了。
“对!信陈爷!”
“陈爷是为咱们好!”
“咱们没文化,但知道好歹!”
“陈爷您吩咐就是!咱们都听您的!”
人群呼啦啦跟着跪倒了一片,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不懂那些新章程,但他们认陈默这个人。
陈默看着眼前跪倒的众人,心中清楚,这仅仅是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他沉声道:“都起来吧。先把东西搬完,下午再把粮分下去。后面的事,一件一件来。”
另一边,孙跛子靠着廊柱,手里捏着他那个酒囊,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
昨晚从马匪窝里搜刮来的劣酒,辛辣刺喉,但这种劣酒他早就习惯了,现在喝得眯起了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他就这么混在人群里,看着陈默站在假山石上讲话,看着镇民们从最初的震惊、困惑,到后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拥护。
孙跛子咂了咂嘴,眼里闪过几分复杂的光。
昨晚,他跟陈默在屋里谋划到深夜,陈爷那些想法,他听得明白。
说白了,就是画一张天大的饼,扯起一面大旗,把人心聚拢起来。
这手段,他孙跛子闯荡江湖这些年,不是没见过。
那些占山为王的、拉起杆子的,哪个不是先许下一堆富贵前程,忽悠着底下人卖命?
可区别在于,那些人许的愿,十成里有九成是空话,真到了分赃的时候,大头永远是上面那几个爷的,底下人能喝点汤就不错了。
但陈爷…他好像是真的打算把这饼烙出来,分给大家吃。
今早那几锅实打实的白粥,刚才随手给娃儿们的饴糖,现在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把地窖里这几十石粮食按户均分…这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
孙跛子又灌了一口酒,龇了龇牙。
他娘的,陈爷这手笔…是真豁得出去啊。
自己当年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拉一帮穷兄弟弄出点动静来。可一来没陈爷这身功夫镇不住场子,二来…自己也真舍不得把到嘴的肉分出去。
总想着先紧着自己吃饱,剩下的再论功行赏…结果人心很快就散了。
“嘿…散了也好,”孙跛子低声嘟囔着,“真要是成了,说不定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这世道,出头椽子先烂,混着吧,能混一天是一天…”
他的目光无意间瞥到了身旁的柳萍。
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此刻正站在人群边缘,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假山石上的陈默,一眨不眨。
那眼神…啧。
他老跛子活了大半辈子,啥眼神没见过?
这丫头,怕是彻底陷进去了。
他摇头晃脑地又灌了一口,酒囊见了底。随手掂量了一下,就把它塞回了腰间。
得了,看这架势,陈爷这儿暂时没自己啥事了。分粮、搬东西…这些体力活自然有那些热血上头的汉子们去干。
自己这把老骨头,昨天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虽说没伤筋动骨,但也酸痛得紧,现在还是个病号呢。
老江湖就得有老江湖的觉悟,该偷懒时就偷懒,养精蓄锐,等真需要动脑子、玩阴招的时候再上。
他缩了缩脖子,趁着众人还沉浸在激动中,没人在意他这边,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几步,转身溜达着朝前院走去。
“找地儿眯会儿去…太阳挺好,晒晒老寒腿…”他嘴里含糊地念叨着,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廊庑的拐角。
日头偏西,土围子通往三门镇的路上,最后一辆板车吱呀呀地走着,拉车的马匹喷着粗气,显然也累得不轻。
钱八和李文并排坐在堆得半满的粮袋上,身下的麻袋硌人,但比起步行已是享受。
押车的几个镇民走在车旁,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把上午在赵家大宅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如何撞开门,如何发现地窖,陈爷如何说要按户分粮,镇民们如何激动得跪倒一片……
钱八抱着胳膊,靠在粮袋上,闭着眼听着,脸上没什么意外。
陈爷昨晚在土围子里就跟他交代得差不多了,“公产”、“均分”、“抚恤”…这些词儿他都记着呢。
虽然陈爷这步子迈得急了些,没等他回来就把话挑明了,但大方向没错,就是昨晚说的那个意思。
他钱八现在是陈爷指定的管事,心里有底,听着这些,只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有点荣幸。看,陈爷就是说到做到!
旁边的李文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坐在那里,身体随着板车颠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两只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衣袍。
分粮?分赵德坤家的粮?还…还要按户均分?!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塞进了一群乱飞的马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贤书上的话在他脑海里翻滚,“田产财帛,自有其主,虽仓皇离弃,然其权属未易…”
这…这简直是…僭越!是乱法!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他作为地主阶级一员的认知,都在疯狂地尖叫着反对。
赵德坤跑了,那宅子、那地窖里的粮食,就该是官府收管,或者…或者等赵家后人回来继承!
怎么能由恩公这样,说分就分给那些泥腿子?
这不合规矩!不合礼法!不合…不合圣人之道!
他李文不是三门镇的人,他家的产业在别处,其实这事跟他关系不大,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只把自己账房先生的本分做好就行。
可他就是坐不住!
一股发自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攫住了他。
恩公…陈爷…他这是要干什么?他何必趟这浑水,担这恶名?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逃走的乡绅会怎么想?那些巡检司的官老爷会怎么看?
这简直是在公然挑战整个地方的秩序和规矩啊!
恩公有大本事,有侠义心肠,可…可这世道,光靠本事和侠义,能走多远?
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那些看不见的规矩,会像泥沼一样把人拖死的!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陈默是在玩火,是在把自己置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不行…”李文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不能这样…我得劝劝恩公…这…这太莽撞了…”
他心中那份对陈默的感激,此刻完全被一种“为了恩公好”的焦虑所取代。
他必须要去提醒恩公,要恩公悬崖勒马,回到正道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