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舍不得
作品:《埋尸变强,我一人屠国》 柳萍吓得呼吸一窒,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脸颊“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怎么了?”陈默看着她突然绯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柳萍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胡乱找了个借口,“就…就是坐近些…暖和点…”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理由蹩脚得很,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谁知陈默只是“哦”了一声,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随即又扭回头去,继续望着跳跃的火光出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刀柄。
柳萍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他没觉得这样不对吗?
在她从小被教导的礼法规矩里,女子这般主动贴近男子,是极为轻浮孟浪的。
可陈大哥他…好像真的完全不介意?
是了,陈大哥似乎向来不太在意这些俗礼,言行也偶有惊世骇俗之处。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排斥自己靠近?
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可以说出“以身相许”的话,那是情急之下;之前替陈默抹药,也更多的是焦急和关切,顾不上其他。
可现在,在这无人打扰的寂静角落,她却是没有任何迫切的理由,主动地想要靠近陈默。
这其中的意味,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涩,又夹杂着些许隐秘的欢喜。
她偷偷抬眼,再次观察陈默。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眉头微锁,显然心神早已飞到了别处,完全没把刚才她那点小动作放在心上。
他一定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吧?
柳萍看着他那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羞涩渐渐被一种柔和的情绪取代。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趁着陈默全然没有注意的间隙,将肩膀轻轻地靠向了陈默的手臂。
接触到那份坚实温热的瞬间,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呼吸也跟着微微一滞。
属于陈默的、混合着淡淡药草气息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带来一阵悸动。
陈默当然并非毫无所觉,只是在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观念里,这实在算不得什么需要立刻推开的大事,现在他正沉浸在该怎么安排镇民后续的考量之中。
他和孙跛子来这三门镇,本是为了暂避风头,躲开云江城官府可能的追捕。
他们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官府的海捕文书说不定也已经发往了各处。
此地绝非久留之处。
且不说官府的眼线迟早会摸过来,单是他身上背负的林朔和柳乘风的执念,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困守在这小小的镇子里。
那些刚刚大仇得报的镇民们还沉浸在短暂的欢欣之中,恐怕还没想到那么远。
但陈默看得明白。
钱八口中那些早早逃走的乡绅地主,一旦得知匪患已平,必定会立刻返回,拿着地契,理直气壮地收回他们的田产屋舍。
还有那三个对镇子死活不闻不问的巡检司,也绝不会放过这份剿匪的功绩,甚至可能借此由头,变本加厉地盘剥这些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苦哈哈。
自己这一走,留下这些元气大伤的镇民,他们能应付得了那些豺狼虎豹吗?
柳乘风豁出性命想要守护的,绝不仅仅是剿灭一伙马匪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这镇子能真正安宁下去,这些乡邻能活下去。
而现在,镇民们看他的眼神,和当初看柳乘风时一般无二,俨然是把他当成了新的守护神。
这份沉重的期待,他感受到了,也无法轻易抛下。
他不能一走了之,把这一堆烂摊子丢下不管。
得想个法子。
一个即便自己离开,也能让镇民们站稳脚跟,不至于立刻被吞掉的法子。
若是处理得当,这饱经磨难的三门镇,将来或许…也能成为他撬动这腐朽王朝的一块基石。
只是,具体该如何下手?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虽有见识,却并无这般安置乱局、经营一方的实际经验。
这也正是他让孙跛子去叫钱八来的原因。集思广益,听听钱八这本地人的想法,还有孙跛子那老江湖的见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旁。
最初,他甚至想过或许可以让柳萍留下来。
她是柳乘风的女儿,武艺在镇民中已算翘楚,性子也坚韧,由她来接过她父亲的担子,似乎顺理成章。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便被他自己否了。
这姑娘成长再快,要独自面对那些即将回来的乡绅、狡诈的巡检司官兵,以及安抚心思各异的镇民…担子太重了,她扛不起。
而且…
手臂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分散的思绪稍稍凝聚。
之前情绪激动下的拥抱或疗伤时的触碰,尚且可以找到理由解释。
但此刻,在这暂时安定的夜里,她就这般安静地靠了过来…
这感觉,不一样。
让他忽然有些…舍不得开口让她留下了。
算了。
陈默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让她跟着自己吧。
若是开口让她留下,这姑娘…怕是会难过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孙跛子压低了嗓门的招呼:
“陈爷?人给您带来了。”
声音响起的瞬间,柳萍就猛地坐直了身体,迅速拉开了与陈默的距离。
她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下意识地低头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乱的衣襟,眼神飘向了别处,试图掩饰刚才的亲密。
屋内那点本来就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顿时消散了大半。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孙跛子先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堆着笑,朝陈默点了点头,这才侧身让后面的人进来。
跟在后面的钱八一进门,脸上就带着掩不住的喜色,眼神发亮,显然还沉浸在白日大仇得报的兴奋与对未来的乐观憧憬中。
他搓着手,语气热切:“陈爷,您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相比之下,孙跛子的神色就显得凝重了些。
他从去找钱八开始就估摸着,陈爷叫他俩过来,绝不是为了听些喜庆话。
在陈默还没开口的当口,孙跛子就抢先了一步,反手“咔哒”一声,把木门给轻轻闩上了。
他转过身,脸上又挤出那副惯有的油滑笑容,压低了声音对陈默道:
“陈爷,您叫咱们来,是不是…在琢磨后面那点麻烦事?”
他瞅了瞅陈默的神色,又补充道:“属下瞎猜啊,这匪是剿了,可后面的事,怕是才刚开头吧?”
陈默抬眼睨了他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带上了点无奈:“就你话多。我还没开口,你就全明白了?”
孙跛子立刻嘿嘿一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哎哟!看我这张破嘴!抢在陈爷前头了!该打,该打!”
他立马收敛了神色,做出恭听状,
“陈爷您说,您说!属下就是胡乱一猜,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陈默懒得理会孙跛子的耍宝,指了指地上的草席。
“坐,说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