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染血气深夜上山
作品:《请君入赘》 叶湘怡强压下得知母亲往事的震撼,思绪立刻转向了眼前最紧要的谜团——那个野人的身份。
她扶住情绪稍缓的宋夫子,声音带着急切的探寻:“宋夫子,您可知道,我母亲当年最终是嫁与了何人?或者她在书院求学期间,可与哪位同窗较为亲近?”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安静坐在床榻角落,此刻显得异常温顺的野人。
这个人认识母亲,能唤出母亲的闺名,他究竟是谁?
宋夫子沉浸在回忆中,闻言努力思索着,那双无法聚焦的眼睛仿佛在时间长河中摸索:“微寻这孩子,性子大方开朗,人也活泼聪慧,在书院里,与众人关系都处得不错,大家都喜欢她。若要说与谁最为投契,走得最近...”
他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分辨模糊的记忆碎片,缓缓道:“那大概便是卫家那位小郎君了。”
“卫家?”叶湘怡心头猛地一跳。
“是啊,”宋夫子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回忆道,“说来也是缘分巧合,那位小郎君的大名,竟和微寻的名字很像,他单名一个‘寻’字,就叫卫寻。当年他也在我们这抱山书斋求学,待了约莫一年光景,与微寻年纪相仿,常在一处讨论诗文,切磋学问,形影不离的。”
“卫寻?”
叶湘怡失声惊呼,猛地回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那个坐在床榻上的野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这个人,这个状若疯癫、口不能言、被裴家收容的野人,难道就是当年与母亲在书院相识、那个名叫卫寻的卫家小郎君?
他就是那个惨遭灭门、被官府抄家问斩的卫家子弟?!
震惊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然而,在这极致的震惊之余,另一股巨大的错愕感又涌了上来。
在她模糊的童年记忆里,母亲叶微寻的形象,永远是温柔、娴静、甚至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病弱,常年静居在叶家后院的幽静小屋里,药香弥漫。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记忆中那个苍白憔悴、端庄柔弱的母亲,与宋夫子口中那个女扮男装、大方开朗、在山野书院中与少年同窗形影不离、畅谈诗文的活泼少女联系起来。
这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让她一时怔在原地,心绪纷乱如麻。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宋夫子似乎也耗尽了力气,颓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叶湘怡一同沉浸在各自纷繁的思绪里。
过了好一会儿,宋夫子才仿佛从漫长的缅怀中被拉回现实,他转向叶湘怡的方向,语气带着歉然和一丝后知后觉的关切:“光顾着缅怀微寻,还未仔细问你。你是哪家的姑娘?家中父亲可还安泰?微寻她葬在何处?是...”
他的声音迟疑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仿佛怕触碰伤疤的艰难,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何病亡故的?”
叶湘怡收敛心神,恭敬答道:“家父名讳上槐下桥。家母,就安葬在我们叶家自家的茶山之上。她是因病亡故的。”
“叶槐桥,茶山。”宋夫子喃喃重复着,“好,有时间,带我这个老头子,去她坟前看看吧。”
“湘怡记下了,定当安排。”叶湘怡郑重应下。
宋夫子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从悲痛中彻底抽离,恢复了些许长辈的沉稳,他问道:“你这孩子,这么晚急匆匆来此,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叶湘怡心中一动,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宋夫子,您可知道多年前,峤州城里发生的卫家惨案?”
“卫家?”宋夫子脸上露出明显的茫然,他摇了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相关的波澜,“哪个卫家?我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下过山了,山外之事,早已不同不同。”
宋夫子将叶湘怡安顿在书院一间清净的客舍住下,那野人,或许该称他为卫寻。
便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沉默地守在门外,不肯离去。
叶湘怡心乱如麻,倚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模糊的山影,心中对裴俞风的担忧如同野草般疯长。
四叔裴景明那般狠毒疯狂,俞风他独自应对,会不会受伤?今日她只知晓的事情如此之多,她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他身边。
她打定主意,只等天边泛起第一缕曙光,便立刻下山,将今日在抱山书斋听闻的一切——母亲的身世、卫寻的存在、宋夫子悲切的忏悔...全都告诉他。
然而,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客舍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先是卫寻发出一声短促警惕的低吼,紧接着便是拳脚到肉的闷响、压抑的痛哼,以及绳索摩擦的窸窣声。
叶湘怡心中一惊,难道是四叔追来了?
她猛地从床边站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害怕,一把拉开房门,想要呼喊书院里的人。
可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呼吸停滞。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小院照得一片皎洁。
院中,那个原本守在门口的卫寻,此刻已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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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挣扎呜咽,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粗暴的制服。
而站在院中,背对着月光的身影,正是她担忧了整夜的人——裴俞风。
他来了。
只是,他此刻的模样,让叶湘怡的心狠狠一揪。
他依旧穿着那身墨色锦袍,但袍子上沾染了大片深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迹。
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脸上也带着伤痕,颧骨处一片青紫,唇角破裂,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月光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和难以掩饰的疲惫,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戾气与血腥,在这寂静的山林夜色中,显得有几分骇人。
他显然也没料到叶湘怡会突然开门,动作顿了顿,就那样站在院子中央,微微喘着气,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解释自己这般狼狈骇人的模样,以及这深夜闯入院落、捆了她护卫的行为。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
然而,下一瞬,叶湘怡动了。
她没有惊呼,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失落珍宝的孩童,提着裙摆,猛地朝着院中那个满身血污的身影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伸出双臂,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他!
“俞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如释重负,“你来了!你还好吗?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我好担心你!”
感受到怀中真实的热度与心跳,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后怕与担忧化作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染血的衣襟。
裴俞风被她这不管不顾的一扑撞得微微后退半步,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可手臂抬起,看到自己手上可能沾染的血污和尘土,动作顿时僵住。他试图轻轻推开她,声音沙哑:“湘怡,别,脏...”
可他刚一用力,叶湘怡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进他身体里一般。
她用力摇头,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不脏!你不许推开我!”
感受到怀中之人毫不掩饰的依赖与颤抖,裴俞风那颗在厮杀和追踪中冷硬如铁的心,瞬间被这毫无保留的温暖与信任融化。
他不再试图推开她,僵硬的手臂缓缓落下,最终,小心翼翼地、带着无尽的珍视,回抱住了她。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在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院落中,紧紧相拥。
他满身血污狼狈,她衣衫单薄惊惶,却在这一刻,仿佛隔绝了所有纷扰与危险,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和交融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