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生辰礼
作品:《临安双璧为她折腰》 薛景珩刚下朝回府,朝服未换便被母亲华夫人派来的人,三催四请到了颐春堂。
“下月便是陵瑛县主生辰,各府都要备礼,你有何打算?”
华夫人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轻抚着茶盏,眼角余光却在观察儿子的反应。
薛景珩解下大氅递给随侍的玉嬷嬷,神色疲惫淡然:“往年此类事宜不都是路遥打理么?母亲近日不是身子不适吗?何必过问这些琐事。”
“我哪里不适了,不过是前日你兄长景彻的腿疾又犯了,我过去照料,陪得晚了些,不小心着了风寒……”华夫人提到长子薛景彻的事情,神色颇为无奈,但是慈爱之情溢于言表,“我亲自照拂他,景彻胃口好了不少,吃下了一整碗鲜笋鸡汤呢……”
华夫人还想絮絮展开,被玉嬷嬷悄悄拧了拧胳膊方才住口。
华夫人自觉失言,面上有些尴尬。
如今偌大的薛府靠着薛景珩一人支撑,但是无论华夫人还是薛老太君,其实都会下意识地更偏爱因为腿疾不良于行的长子薛景彻。
尤其华夫人素日很怕薛景珩,对这个小儿子是又敬又怕,所以很多家长里短的小事情都愿意跟长子薛景彻说,天长日久反倒是一碗水端不平了。
华夫人将茶盏重重一放,生硬地将话题转回来,“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你不肯娶亲,所以后宅无人,如今府里添了两位新人,若还让路遥代劳操持这等家事,岂不让人笑话我淮安王府后宅没有规矩?陵瑛县主生辰礼的事情,便交由我打理吧,再由两位姑娘从旁参详。”
“母亲,赵清蘅是德妃娘娘的贵宾,不过客居淮安王府而已,至于十一娘……”
华夫人轻哼一声,打断了薛景珩的解释,“路遥一个外院年轻公子,懂什么内宅礼数?”
她指尖一顿,语气忽地柔和下来:“况且,虽然你迟迟不肯应,但是外人都道淮安王府添了新人,行礼入门不过是早晚的事……总该让她们历练见识一下,放心,最后为娘会替你掌眼把关。”
薛景珩眉头微蹙。
自父亲去世后,薛府一应事由便由祖母掌权,华夫人平素被祖母处处管制拘束,如今见他后宅似有新人,便迫不及待要摆出婆婆的款儿来。
薛景珩叹了口气:“母亲说得是。只是儿子担心您操劳……”
“这算什么操劳?”华夫人见景珩露出准许的意思,唇角的笑意掩不住,语气却不容置疑,“你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后宅之事若失了体统规矩,岂不让人笑话?”
薛景珩沉吟片刻。
“还考虑什么?”华夫人不依不饶,“我已请示过老太君,她老人家也说了,后宅之事本该由我做主。你整日忙于朝政,这些事就交给母亲着手处置吧。”
薛景珩静默一瞬,终是颔首:“那便依母亲之意。只是两位姑娘亦是自家父母掌中金尊玉贵的女儿,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母亲多多提点。”
华夫人顿时喜笑颜开:“放心,母亲自有分寸。”
华夫人想在后宅立威,他愿意成全。毕竟,有时候后宅的动静……比朝堂更能窥见人心。
不一会儿,华夫人便让玉嬷嬷召十一娘和赵清蘅到花厅议事。
十一娘便被秋燕催着梳妆,“主子,您在府里多年,自然知晓夫人的性子,她最厌人迟到晚来。”
镜中女子姿容胜雪,如葱玉指轻抚过素净的白玉簪,十一娘侧头询问,“也不知道赵清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秋燕抿嘴嗤笑,“主子放心,秋燕都安排好了。”
踏入颐春堂那刻,满室檀香混着牡丹头油的气味扑面而来。
华夫人正斜倚在屏风后的紫檀雕花榻上,与玉嬷嬷说话。
玉竹姑姑竟也在此,她捧着血燕和翡翠玉镯笑吟吟地呈给华夫人,“这是刚从宫中传出的赏赐,二公子吩咐奴婢拣选出几样上好的,先给您送过来赏玩,其他的归入私库中。”
玉竹随即转到华夫人身后,手法熟稔地为其揉捏着肩膀,温言软语间,哄得华夫人眯起眼,一脸受用。
华夫人一袭绛红梅枝暗纹袄裙华贵大方,看着温和却不寡淡,鬓发高束,簪的是一枝极其漂亮的镂空点翠,既衬肤色,也不惹眼。
华夫人一向会打扮,年岁虽已不轻,却自有一番恰到好处的风姿气度。
丈夫去世后,薛府大小事宜皆有薛老太君操持,两个儿子与她也不十分亲近。只有陪嫁的玉嬷嬷,对这个从小带大的姑娘宠溺照顾,像是老母鸡一样,拼命张开柔软的翅膀将她护在身后。
只是华夫人徒有美貌,实则内里空空。
她像是摆在正厅的那尊昂贵香炉,日日焚香不绝,看似贵重,实则空洞无趣,若有人来与她说正事,她听得认真,末了只道一句:“也是呢。”再多的话,她便接不下去。
“给夫人请安。”十一娘屈膝跪下,声音温婉柔顺。
华夫人染着蔻丹的指尖在青瓷盏沿划了半圈:“抬起脸我瞧瞧。”
华夫人年少时便凭美貌名动临安城,十五岁时被薛父一见钟情,而后不顾薛老太君的阻拦求亲,成为薛氏当家主母,令无数贵女羡慕嫉妒。
她自知容貌是半生倚仗,便尤为看重和自己一般,天生丽质、肌骨生香的女子。
最不喜那些“出门十几人服侍,入席香粉三重”的贵门千金,那种靠金玉堆叠出来的富贵模样,在她眼里不过是“漆金的木偶,经不得风雨。”
因着这份私念,让她在相看时,对十一娘多了几分偏私。
十一娘虽然未施脂粉,但是冰肌玉骨,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论美貌甚至未必逊色于如今临安第一美人——独孤世子妃苏兰婉。
华夫人满意颔首:“景珩好眼光,确是好颜色!只是白白在府中服侍多年,若是早知你对景珩的情谊,我便做主纳你入门了。”
花厅里早已摆好茶果,檀香温温地燃着,窗外阳光明媚。
十一娘端坐一旁,神色娴雅,低头啜茶,眉眼却不时扫向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
玉竹眼神若有所思地略过十一娘,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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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盏茶后,赵清蘅才姗姗来迟,被玉嬷嬷领着进来。
她衣角微湿,裙摆上还隐约带着一缕淡红的泥痕。整个人气色如常,只是神情比平日更恭谨,行礼时垂眸不语。
华夫人一眼望去,眉心顿时拧起,语气带着冷意:“今日这等正事,你竟迟来?这是什么样子?”
赵清蘅福身道:“回夫人,方才途中不慎,染了尘污,实在失礼。臣女已尽快换洗,未能及时赶来,请您责罚。”
十一娘略欠身劝慰道,“赵妹妹素来恭敬孝顺,想来也是一时不慎。还请夫人宽宥这一次吧。”
华夫人面色不善,一旁伺候的玉竹姑姑抿唇浅笑,似是无意地出声:“十一娘还是如从前伺候王爷时候一般温柔小意,只是如今身份变换,还是得懂些规矩、端些姑娘的架子才好,免得丢了淮安王府的面子。若连拜会尊长这般大事,都可以随意失约,那偌大的一个淮安王府还如何辖制下人……”
华夫人耳根子最软,闻言不满地直起身子,显然是听进了玉竹这般说辞。
“夫人容玉竹说句僭越的话,若是我今儿侍奉老太君迟了、明儿侍奉您也迟了,那还如何得了?!况且,赵姑娘初次拜见夫人便迟到,若是传扬出去……还以为是仗着宫中势力轻慢淮安王府呢。”
十一娘面色不显,心中诧异,玉竹是淮安王府的掌事姑姑,办事妥帖深得薛景珩信任,身后又有薛老太君撑腰,地位稳如磐石,素来不插手府中是非,今日怎地这般主动开口站在自己一队暗暗弹压赵青衡。
到底是得了公子的授意?还是她自己另有盘算?
室内静得只闻珠帘微响,十一娘和玉竹的目光在空中短促交汇,片刻后,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然在沉默中生根。
两人在赵清蘅的事情上,短暂地达成了同盟,站在了一处。
华夫人闻言更不悦,赵清蘅不动声色地擦过裙角那一抹泥痕,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像结了霜的寒冰。
最后她只低垂着眼帘恭敬请罪,神态乖巧,“我初来王府人生地不熟,路上被脸生的侍女指岔了路,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厨娘泼了一盆脏水污了衣裳,这才不得已折返更衣耽搁了给夫人请安的时间。”
“既如此……就免你这一次无心之失,以后务必仔细些,不可再犯!”
华夫人端坐主位,茶盏轻搁,目光缓缓扫过下首两人——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陵瑛县主生辰贺礼一事。”
陵瑛县主并非皇室血脉,却比许多正经公主还要风光。
她本是已故忠烈将军的遗孤,幼时因家族功勋被德妃收养,记在名下。
圣上早年亦怜她身世,特封赐县主名号。这些年来,但凡宫宴,她的席位必在众贵女之上;但凡贡品,德妃总要挑最好的留给她。
久而久之,皇宫内外都摸清了门道,若要讨好德妃娘娘,必先讨好陵瑛县主。
“以三日为限,你们各自拟个章程交于我定夺。”华夫人得意地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