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盼着能有个孩子傍身

作品:《试婚丫鬟身子娇,纨绔世子竟折腰

    琼玉正盘算着回去怎么跟夫人告状,琳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多谢大师。只是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住持捻着佛珠:“施主请讲。”


    “奴婢自幼体弱,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傍身。听闻寺里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奴婢想为自己求一注香,再求一枚护身的符纸。”琳琅说到这里,微微垂首,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不求别的,只求能为王府早日开枝散叶,也算了了主母的一桩心事。”


    琼玉更觉得琳琅心机深重。


    求子是为她自己,为的是王府的子嗣,最终的功劳还是落在了江月婵的“心事”上!里子面子全让她占了!


    这个贱人,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往上爬!


    住持自然应允,引着琳琅去了后殿的观音堂。


    琼玉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着。


    观音堂里香烟缭绕,琳琅跪在蒲团上闭目合掌,口中念念有词。琼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一些“求观音大士庇佑,早得麟儿”之类的寻常话,心中鄙夷更甚。


    琳琅拜完,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又从一位小沙弥手中接过一道黄纸符。她看也没看,便将符纸与签文一同折好,小心地贴身收起。


    装模作样。


    琼玉心里那点不甘又翻涌上来,决定了,回去就跟夫人好好说道说道,琳琅今日是如何大手大脚花钱,又是如何假公济私为自己求子的!


    二人转身离开禅房,沿着石阶下山。


    琼玉满腹心思,走路便有些不稳,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就朝旁边倒去。


    她身旁正巧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带着小厮经过,被她这么一撞,少年手上把玩的一个精致白玉鼻烟壶脱手飞出,在石阶上摔得粉碎。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那小厮当即跳脚,指着琼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卖了你都赔不起!”


    琼玉正想报出敦亲王府的名号,琳琅心里却咯噔一下,认出了来人。


    魏子谦。


    工部尚书的独苗,京城里出了名的混不吝,最爱奇珍古玩,为了个破玩意儿就敢当街跟沈鹤鸣的人动手。


    琳琅脑中念头飞转,面上却半点不露。


    她上前一步,将琼玉挡在身后,对着那少年一福。


    “这位公子,万分抱歉。我这姐姐爬了一天的山,腿软脚滑才冲撞了您,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们下人一般见识。”


    琳琅没有立刻提敦亲王府的名号,那等于是拿势压人,在这位纨绔面前,只会适得其反。


    那小厮叉着腰,愈发嚣张:“说得轻巧!这可是万寿节上皇上赏下来的雪玉鼻烟壶,我们少爷用体温养了足足几年才有的光泽!就这么碎了,你们赔得起吗!”


    琼玉一听是皇上赏的,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琳琅扶了她一把,稳住琼玉的身形,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公子息怒。这等御赐之物,自然是无价的,别说我们赔不起,就是这京城里,怕也没几人能赔得起。只是……”


    她话锋一转,看向魏子谦:“只是奴婢斗胆说一句,这鼻烟壶虽好,却有个小小的瑕疵,今日碎了,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


    “你胡说什么!”小厮还想骂,却被魏子谦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姿容不俗的丫鬟:“哦?你说说看,有什么瑕疵?”


    琳琅回忆着前世福伯说过几嘴的鼻烟壶,又凑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碎片:


    “这白玉产自昆仑山深处,名雪乳玉,质地温润,最能养鼻烟的香气。只是此玉天性畏火,壶身这处衔接的金丝掐花,工艺虽巧,却是在镶嵌时用了火工,伤了玉的根本。”


    “所以这壶看着虽美,养出的香气却总带着燥意。想必公子作为品鉴大家,平日里也察觉到了吧?”


    琳琅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竟像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行家。


    魏子谦愣住了。


    他确实觉得这壶的香气不如另一只,只当是鼻烟本身的问题,从未想过是壶的缘故。


    被一个丫鬟当众点破,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更多的是惊奇。


    他身旁的小厮也听傻了眼。


    琳琅见他神色松动,知道自己说对了,便趁热打铁:“碎了固然可惜,但也未必无法挽回。奴婢知道城西有个老匠人,祖上是前朝专为宫里修补玉器的,最擅长金缮之术,能用金粉将碎瓷残玉重新粘合,不仅天衣无缝,还更添意趣。”


    琳琅顿了顿,又抛出一个更大的诱饵:“若是您信不过,奴婢还知道另一条路子。我们主子和波斯的商队有些交情,他们手中有一种七色琉璃所制的鼻烟壶,通体剔透,光照之下能映出虹光,养出的香气更是不凡,比这雪乳玉只高不低。只是那东西罕见,最快也要等到年底才能到京城。届时,奴婢或可为您牵线一二。”


    这番话既显了见识又卖了人情,还把姿态放得极低,处处都捧着魏子谦。


    魏子谦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琳琅这个丫鬟浓厚的好奇和欣赏。


    一个丫鬟,竟有这等见识和门路?


    “行吧,”魏子谦语气缓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少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老匠人在哪?你写下地址。若是修不好,或是你说的那什么七色琉璃是诓我的,我再跟你们算总账。”


    琳琅福了福身,这才转向脸色煞白的琼玉:“姐姐,你闯的祸总要自己担着。那老匠人修补的手工费,还有给公子的赔礼,怕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一个月的月钱,够吗?”


    琼玉说不出话。她一个月才几两银子,怎么赔得起这御赐之物!


    琳琅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正是方才在大殿“捐”香油钱时,趁着知客僧眼花缭乱,悄悄昧下的几张银票。


    她抽出几张,递了过去。


    “你先拿着去给小公子赔罪,等你日后有了月钱,再慢慢还我。”


    琼玉不仅丢尽了脸,还当众欠了琳琅一屁股债。


    周围的小厮和香客看着这一幕,都觉得琳琅这个做妹妹的仁至义尽。


    琳琅又对魏子谦的小厮道:“还请小哥先行一步,引公子去山下茶寮稍坐,我们姐妹二人随后就到。”


    打发走了魏子谦,琳琅才冷下脸,看着失魂落魄的琼玉:“还不走?真要等那人把事情闹到王府,让夫人在王妃面前丢脸吗?”


    琼玉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咬着牙,满心屈辱地跟了上去。


    马车里,沈鹤鸣一直没动。


    方才山道上发生的一切,他身边的护卫早已一五一十地回报。


    他掀开车帘一角,正好看见琳琅不疾不徐地走下石阶,身姿窈窕,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琼玉垂头丧气。


    琳琅带着琼玉去见了魏子谦,又写了老匠人的地址,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位爷安抚住了。


    琼玉一言不发地爬上车辕,坐在车夫旁边。山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心里更是又冷又恨。


    而琳琅从容地掀开帘子,钻进了那暖香扑鼻的车厢。


    “公子久等了。”


    “长本事了,敢当着我的面招惹别的男人。”沈鹤鸣的声音低沉,听着像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