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就喜欢你这股祸水劲儿

作品:《试婚丫鬟身子娇,纨绔世子竟折腰

    可江月婵不敢。


    在王妃的注视下,她最终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将那杯茶端到唇边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明明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入口却苦得江月婵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起来吧。”


    “谢夫人。”琳琅柔声应答,在画屏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敬茶的礼数,至此算是全了。


    王妃像是没看见这二人的暗潮汹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往后你就是这府里的长媳,琳琅是你院里的人,如何调教是你的事。但要记住,别为了旁的东西失了自己的体面。”


    王妃又敲打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让江月婵好生休养,学着打理内院庶务,最后目光落在琳琅身上,补充道:“你伤得不轻,就先回院里歇着吧。让府医过去给你瞧瞧,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


    说完,她便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江月婵在琼玉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兰芷居。经过琳琅身边时,她脚步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怨毒地说道:“你等着。”


    琳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众人陆续散去,琳琅也跟着人群往外走。


    她施施然地走出兰芷居,外面的阳光猛地照在脸上,刺得她眼睛有些疼,也让她苍白的脸色更显脆弱。


    回到沈鹤鸣的院子,琳琅原本那间又小又暗的下人房已经空了。


    沈鹤鸣的奶娘祝嬷嬷,正带着两个小丫鬟,满脸堆笑地等在东厢房门口。


    这一世,琳琅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极有体面的祝嬷嬷对她露出笑脸。


    “琳琅姑娘,”祝嬷嬷上前,“公子一早就吩咐了,让您搬到这东厢来住。这屋子向阳,十分敞亮。您那些旧物,老奴已经让人给您拾掇好了,都放在里头。”


    琳琅微微颔首:“有劳祝嬷嬷了。”


    东厢房窗明几净,推开窗便能看到院子里精心打理的几株海棠。


    微风拂过,暗香浮动。


    屋内的陈设虽比不上沈鹤鸣的正房,却也是一套上好的花梨木家具。


    尤其是那张妆台,上面摆着一整套新头面,旁边还有几支时兴的珠花簪子。


    这显然是沈鹤鸣特意吩咐添置的。


    比起她之前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小黑屋,简直是云泥之别。


    画屏和小桃激动的脸都红了,手脚麻利地将琳琅为数不多的行李归置起来。


    琳琅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里自己脖颈上刺目的烫伤。


    “姑娘,您说,这事儿就这么完了?”画屏一边拧着热毛巾,一边还是有些不甘心,“夫人她……”


    “怎么会?”琳琅收回手,“这才哪儿到哪儿。”


    琳琅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心想:


    江月婵自顾不暇,琼玉更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库房里的东西。


    而福伯那样谨慎的人,出了库房那日的意外,心里必定存了疑。自己只要找个机会……


    琳琅将毛巾丢进水盆,水花溅起。


    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让江月婵和琼玉那对主仆好看。


    琳琅脱下外衫,准备上药。画屏“呀”了一声,只见琳琅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昨夜疯狂留下的痕迹,与脖颈上被茶水烫出的红痕交错在一起,看着骇人至极。


    “姑娘,我这就去拿药!”画屏心疼的眼泪直掉。


    琳琅拉住她:“不急。先去看看,长公子起了吗?”


    画屏没办法,只得抹着眼泪去了。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公子一早就出门了。”


    琳琅并不意外。沈鹤鸣就是这样的性子,昨夜新婚闹出那么大的笑话,他定是找地方发泄火气去了。


    “把药拿来吧。”琳琅吩咐道。


    画屏手脚麻利地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用玉签挑起冰凉的药膏。当药膏触到脖颈烫伤的皮肤时,琳琅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刚上好药,门外就传来一阵轻柔的叩门声。


    “琳琅姐姐,你在吗?”是三小姐沈玉莹的声音。


    画屏赶忙去开门。


    沈玉莹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琳琅姐姐!我听说了昨晚的事,你没事吧?”


    琳琅连忙要起身行礼,被沈玉莹快步上前拉住了手。“哎呀你快坐好,别动!身上还有伤呢!”


    她不由分说地打开随身带来的食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塞到琳琅手里:“这是祖母赏我的雪蛤玉露膏,治烫伤最好了,还不留疤。你快试试,别听府里那些庸医的。”


    “三小姐,这太贵重了,奴婢怎敢用老祖宗的东西。”琳琅连忙推辞。


    “什么敢不敢的,祖母最疼我了,这就是给我玩的!”沈玉莹不由分说地将玉瓶塞到她手里,随即气得小脸通红,压低声音抱怨道,“大嫂也真是的,就算心里不痛快,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大哥也真是,他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呢?我真想去找他理论!”


    琳琅听着这天真的话,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意,面上却是一片感动,拉着三小姐在榻边坐下,轻声安抚:“不关长公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点小伤,养几日就好了。”


    “这还叫小伤?”沈玉莹哪里肯信,指着她脖子上的伤,“我听府里的下人说……”


    “你别听她们瞎说。”琳琅抽出手,替她拭去眼泪,岔开话题,“三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不怕被王妃瞧见,说你与我走得近?”


    “我才不怕!”沈玉莹鼓了鼓腮帮子,“我就是气不过!二姐也是,百花宴的请帖一到手,就再也不提你的好了。我昨日去找她,她还劝我离你远些,免得惹祸上身。我听着就来气!”


    琳琅心中了然。


    沈玉灵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不过,她手里还握着那张毒方子,倒也不怕沈玉灵翻脸不认人。


    “二小姐也是为你好。”琳琅柔声哄着沈玉莹。


    “我不管,我就觉得琳琅姐姐是好人。”沈玉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塞进琳琅手里,“这是我娘给我的压惊香囊,里面放了安神的药材,你带着身上,晚上可以睡得安稳些。”


    沈玉莹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别的,提起过几日宫里要办的百花宴,脸上带着几分少女的向往:“真没想到,长兄还为我求了一张百花宴的请帖!今年的百花宴格外热闹,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贵女们都要去呢!”


    “听说今年的彩头是西域进贡的火狐皮,可漂亮了!到时候各家小姐都要献才艺,可惜姐姐你伤着,不然我真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琳琅笑了笑,没说话。她一个通房丫鬟,哪有资格去那样的场合。


    她记得上辈子,这帖子只有沈玉灵的份。这辈子,倒是多了个变数。


    琳琅又陪着沈玉莹说了会儿话,让小桃拿了些新巧的点心给她,才把这位善良单纯的小姐送走。


    傍晚时分,沈鹤鸣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风尘。


    他没回卧房,也没去书房,而是直接来了东厢房。


    沈鹤鸣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更显得眉眼深邃,俊美无双,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


    琳琅立刻迎上去,替他解下冰凉的外袍,又端来早就备好的热茶。


    “今日去请安了?”沈鹤鸣接过茶,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他随口问道。


    “是。”琳琅跪坐在他脚边,伸手熟练地替他捶着因骑马而紧绷的小腿。


    沈鹤鸣没再问,只是闭上眼,享受着琳琅的伺候。琳琅的手法很好,力道适中,总能精准地找到他最酸胀的地方,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良久,他忽然睁开眼,一把捏住琳琅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低头端详着她。


    “你倒是长本事了。”沈鹤鸣的声音带着玩味,“如今府里上下都在传你是红颜祸水。”


    琳琅停下动作,仰起脸,一双眼睛笑得像小狐狸:“奴婢的本事,不都是公子给的吗?”


    又拿着帕子,假装要抹泪的样子:“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若是公子觉得奴婢给您惹了麻烦,奴婢这就搬回原来的地方,绝不给您和夫人添堵。”


    琳琅这副故意撒娇的样子,惹得沈鹤鸣哈哈大笑。


    男人手臂一用力,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低头在她红肿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就喜欢你这股祸水劲儿。”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又性感,“给本公子安分待着,好好养伤。”


    二人鼻尖相抵:“等过几日伤好了,我带你出府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