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雨夜中奔寻

作品:《公主为囚

    后日,廖梅生的医馆罕见关门一日。


    下午,廖梅生提着药箱和一个食盒匆匆赶来。


    他将自己关在厨房,用药炉子熬了两个时辰的药,天已经黑了,他急急忙忙将绫罗叫出来。


    绫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眼睛看不见,晚上并不愿意在外面走动。


    廖梅生一见到她人,就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和一颗药丸递到她面前。


    “丫头快将药喝了,冷了就没效果了。”他很着急。


    绫罗问:“这是廖先生研究的新药?”


    “是是是,丫头快试试,老朽总不会害你。”


    绫罗对廖梅生一向是很信任了,不疑有他,接过那碗汤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来,混杂着药味,并不好闻。


    她忍住干呕,蹙眉,“廖先生这药似乎...”


    “这你就别管了,快喝快喝。”他催促。


    绫罗忍住反胃,将药一饮而尽,再将那药丸送服。


    “怎么样怎么样?”


    绫罗摇摇头,眨眨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眼睛依旧看不见。她安抚笑着:“辛苦廖先生了,我的眼睛可能是治不好了,廖先生不必过于执着,毕竟我已经习惯了。”


    “嘶。”


    “一定是药效还没起来,明日再看看,我先走了。”


    廖梅生来去匆匆,紧赶慢赶回到医馆,医馆中还有个金尊玉贵的病号等着他回去换药。


    等廖梅生回去,床榻上却没了人影,裴忌在窗前负手而立,他已经给自己换好药了。


    裴忌问:“如何?”


    廖梅生尬笑,“可能...可能是药效还没起来,老朽看丫头喝下去了,待...待明日再看看吧。”他慌神,在裴忌注视下语无伦次。


    裴忌什么话都没说,攥起拳。


    微风阵阵,吹拂他披散的墨发,吹得他衣摆飘扬,雪衣之下竟显得此刻的他有几分脆弱。心脏每跳动一下,心脏上的伤口就被牵动着疼一下,可他却不知,究竟是伤口疼,还是伤心疼。


    乌云在天空盘旋几日,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霎那间,整座叶城被雨幕笼罩。


    雨声淅沥,挡住不心跳如鼓。


    ——


    在绫罗这边,她却已然许久没有见到裴忌了。


    她甚至怀疑裴忌可能是放弃了,回到建康城中好好当他的皇帝去了。


    就在廖梅生让她喝下那碗奇怪汤药的第二天晚上,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好了。她躲在屋子里,坐在窗台边,看夜雨纷纷。


    她没有像之前那次般喜悦,听着窗外的雨声,心情复杂。


    那碗味道奇怪的汤药被她放在心上,她直觉,裴忌和廖梅生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雨声不歇,此时是夜里亥时,蒙蒙夜雾笼罩天地,四处看不分明。她独坐窗前,指尖一下下敲着窗台,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一个答案在心中咀嚼多遍,破土而出。


    她再难平静,一下子站起来,随手那起门边的油纸伞,一头扎进雨幕中。


    ——


    烟雨蒙蒙中,叶城的长街上,一女子撑伞狂奔。


    她跑的太快,雨伞压根挡不住什么雨水,她被淋了个满身,浑身湿透她浑然不觉。脚下绣花鞋早已经湿了,踩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她跑到保和堂前。


    “廖先生,廖先生!”


    “廖先生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她用力拍着门。


    廖梅生来给她看门,看见浑身湿透的绫罗被吓一跳,“丫头怎么淋成这样?”


    “廖先生。”她双眼湿润,剧烈喘着气,“我能看见了,我的眼睛好了,裴忌在哪里?你一定知道裴忌在哪里。”


    “陛下他...我也不知啊。丫头你眼睛能看见是好事,不然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我帮你留意陛下。”


    “廖先生我现在就要见他。”


    “这...”廖梅生万分为难。陛下让他万万不能透露陛下所在,也不能说陛下取血一事,若是此时让绫罗见到陛下,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可看丫头被蒙在鼓里,他又于心不忍。


    “丫头啊,你冷静。我确实不知陛下在何处。但你想想,陛下在叶城又无居所,能去哪住呢?”


    “能去哪?”她心头一颤,突然想起裴忌曾说过,他来此次来叶城的身份是,巡查御史。


    既然是巡查御史,又和城主曾有私交,那最有可能住的地方就是城主府。


    “我知道了廖先生。”


    绫罗拿起伞又跑了出去。


    ——


    城主府中


    裴忌挑灯,正看着叶城周围荒山的地形图,这些日子他都住在城主府中。叶世忠在城主府中给他辟了个院子,以作他在叶城的居所。


    心口的疼痛稍稍缓解,此时的他依旧很虚弱,一眼就能看出病容,再加上他一身白衣,更显得病弱。他已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不过无妨,以他的体魄,恢复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柳竹在外拍门。


    裴忌平声:“进来。”


    柳竹着急禀报:“不好了陛下!城主府外有一女子说要见您,属下偷偷去看了,就是娘娘。陛下,要让娘娘进来吗?”


    裴忌凝重看向门外,大雨倾盆。


    柳竹劝道:“外面雨很大,娘娘看样子是跑过来的,连件蓑衣都没有,浑身都湿透了。”


    “把她带过来。”


    城主府外,绫罗正绞尽脑汁和两个侍卫交谈,柳竹走过来,将她带进一个小院子。


    屋门虚掩着,柳竹恭敬道:“陛下就在里面,娘娘自己进去吧。”


    绫罗深吸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她放下伞,轻轻一推,门被推开了。


    眼前,男人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在风中晃动着,浓黑的眸子朝她看过来,眸中情切涌动,如墨翻山河。绫罗的呼吸一窒,手中伞掉落,她鼻头一酸,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记忆中,她还没见过这么虚弱的裴忌,他经历了什么?


    他受伤了?


    两人无言,裴忌一声咳嗽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受伤了?”


    “你的眼睛。”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话一出口两人又顿住,双双看着对方。


    绫罗上前一步,鼻尖是他的冷香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她声音喑哑:“我的眼睛已经好了,昨天吃完药就好了。你又是怎么伤的,看上去很严重。”


    裴忌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语气平和又轻松,“一点小伤,昨日路遇山匪,被山匪捅了一刀。”


    他笑,绫罗也笑,“我不信区区山匪能有能力将你伤成这样。”


    裴忌笑道:“绫罗倒是很信任我,但我也是人,是会受伤的。那日医馆中你给我金疮药那次,我就是受伤了。”


    “这不一样,城中匪患已除,你上哪遇见的山匪,你还在骗我。”说着说着,她眶里的泪水盛不住,双睫一颤,泪珠滚落。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哭,她明明在质问裴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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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裴忌看着她一双泪眼,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烛光,他心都要碎了。


    他上前一步,也不顾心口的伤势,一把将绫罗抱在怀中。


    绫罗的头枕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分外有力,一声声越来越快,敲打着她的耳膜。她这次没有挣扎,她怕她哪个动作会触及裴忌伤口。


    她还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了!


    她说话染上哭腔:“你倒底伤哪里了。你的伤和我的眼睛是不是有关系。”


    裴忌滞住,心中苦笑,她过于聪明,总是能猜出他谎言中的端倪,若是她能再笨一些,看不出那些血淋淋的真相,是否就能活得开心一点了。


    她向来恨他骗她,两人的数次争吵,都来自于裴忌自作主张的欺骗。


    怀中女子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他满心怜惜,再不愿骗她。


    “都是我的错,害你吃苦。”


    “我告诉你好不好,先将衣裳换了,别着凉。”


    “我不要!”


    她抬头瞪他,眸中火焰汹涌,语气不容否定。


    “乖。”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绫罗顿时浑身僵直,呆呆看着裴忌,满眼不可置信。


    她被裴忌抱去屏风里,炭盆燃起,屏风遮挡,裴忌给她递来一套干净的里衣。绫罗看着手中的里衣,才感到身上黏腻潮湿的衣裳有多难受,她刚刚一直在想裴忌的事情,完全没顾上自己。


    衣裳一件件褪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女子曼妙的身姿映在屏风上,优美的曲线无处不完美,多一寸算多,少一寸算少。屏风外,裴忌悄然移开视线,呼吸乱了一下。


    没多久,绫罗就换好了衣裳,她从屏风后走出来,依旧觉得冷,毕竟里衣只有薄薄一层。


    “你没有别的衣裳了吗裴忌?”


    话音刚落,她被裴忌裹入大氅内。他从身后将她抱住,氅衣紧紧贴着她身子,传来温暖的感觉。


    “没有了。你身上的我未曾穿过,刚到叶城时柳竹特意去买的。”


    “哦。”她低低应道,脸有点烫。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裴忌将头抵在她颈侧,炙热的气息轻轻吐息着,他缓缓道:“廖梅生说,你的眼睛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心头血。”


    三个字说出,绫罗心头便觉得一痛,她死死攥住拳头,嗓音发僵,“所以,你取了心头血给我。”


    “是。”


    他在她颈侧猛吸一口,馨香的味道让他浑身舒畅,连伤口都不疼了。只要见到她,裴忌就想抱着她,只有抱着她,他的痼疾才能得到缓解。


    “一定要是你的吗?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的心头血,若用我的,是不是也能治好眼睛。”


    “我愿意。”他沉声道。


    “你傻不傻?”


    裴忌:“不傻。”


    用一碗心头血,试出你的心意,我才不傻。绫罗,你是爱我的,尽管你嘴上不承认,你的心却骗不了人。


    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他的心头血不管用,那就将她的心上人抓来,天涯海角也要带到他面前,亲自取血。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的眼睛。


    “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曾经给我下毒的事情吗?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我是为你哭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不对。”


    裴忌松开她,将她转过来,吻住她的唇。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十足的诱惑:“你的心告诉我,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