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公主神似亡妻

    见阿洛听得入神,桂香凑近些,将嗓音压得更低:“其实原先林姨娘在的时候,使君对二公子也是极宠爱的,府里上下都以为林姨娘迟早要扶正,谁知出了那档子事……”


    "确实可惜。"阿洛轻声应和。


    这一来便说得通了——诸葛泰对大同社恨之入骨,既有先帝的缘故,也因诸葛倾生母这一桩旧怨。


    最宠爱的姨娘竟与大同社的男子有私情,还要随他私奔南下追寻什么大同理想,结果还未出山南就香消玉殒,闹得满城风雨。


    莫说是诸葛泰,换了谁大约也受不住。心性再偏执些,对大同社可不就恨上加恨了。


    桂香悄悄打量阿洛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道:"既然少夫人想多了解二公子的事,那婢子再多嘴一句。其实二公子与另两位公子自幼便不和睦。林姨娘在世时,二公子不过与大公子偶有摩擦;待林姨娘去了,使君对二公子日渐冷淡,二公子在府中的处境便愈发艰难了……"


    怪道说诸葛倾在附中不受重视,想来温羽凝只打听到果,却未曾细查因。


    可诸葛倾家的陈年旧事……和找哥哥没什么关系罢?阿洛心下思忖,自己似乎知道得太多了些……


    然而她长睫轻颤,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追问:"怎么个艰难法?"


    桂香轻叹一声,像是专程等着阿洛问:“大公子与三公子时常联手欺辱二公子。起初二公子还会去向使君诉苦,可林姨娘刚去的那两年,使君连见都不愿见他……后来二公子受了委屈、丢了物什,便再也不与人说了。”


    “那时季平和曾逐跟着二公子,也没少挨欺负,隔三差五就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是我娘给他们包扎的……更别说二公子了,那么小的年纪,什么苦楚都只能自己忍着。”


    阿洛红唇轻抿,忽然有些后悔多此一问。


    桂香却打开了话篓子,愈说愈起劲:“有一年元宵灯会,二公子和季平几个买了串林姨娘生肖的绢灯,挂在隔壁泠风院,那绢灯是商贩从蜀中运过来的,做得玲珑剔透,,漂亮极了……可少夫人你猜怎么着?”


    她双目囧囧望着阿洛,也不待阿洛回答,直接道,”大公子和三公子纠集了一帮人,将那串绢灯砸了个稀巴烂!二公子当时都气疯了,不要命似的冲上去,可对方有十来个人,二公子季平他们统共才三四人,哪里敌得过,那次我就在旁边瞧着……后来泠风院就走了水,荒废成了如今这样,二公子也搬来了扶风院。”


    阿洛眨巴着桃花眼儿,越听越沉默;桂香圆溜溜的双眸晶亮,越说越来劲。


    “他们兄弟那几年,就跟仇人似的……便是后来年纪再大些,兄弟几个不在这使君府打了,可只要一有机会,就在军衙演武场往死里较量。幸好后来二公子被辰溪书院的夫子带走了。”


    桂香一股脑说完,心气仿佛也终于平顺了,她轻轻一叹,“多亏少夫人你来了,使君才对二公子多看了两眼。”


    话毕她继续拿竹签子戳戳甜瓜。


    阿洛也不知说什么,只勉强扯唇弯出个笑。


    见桂香终于停下话头,她暗暗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不说使君府了,咱们说说别的……嗯,你们二公子在辰溪书院读书那些年,以及在京城那一年,可有什么事,是你知晓的?”


    桂香眯着眼想了一想:“还真有一桩。”


    “快说来听听?”阿洛明眸熠熠,期待地望着她。


    桂香却又叹了口气:“二公子不满十五岁便去了辰溪书院,约莫是他十八岁那年——年初时他还回府过了年……可到了秋日,跟着他的曾逐就没了,说是那边闹了瘟疫。”


    想起曾逐这个幼时玩伴,桂香神色间也染上一丝伤感。


    阿洛再度沉默。怎么听来听去,都是这种死人的事,就没个开心的么……


    曾逐这事季平也曾提过,只是不如桂香说得这般详尽。


    至于瘟疫……哥哥信中确实提过。哥哥与诸葛倾同龄,也是十八岁那年临近岁末才来信说无法归家,只因增城突发瘟疫,书院管束极严,连书信都要等到年关才能寄出。


    据说那年辰溪书院弟子,都是在书院守岁。


    那时阿洛才十四岁,盼了哥哥李珩数月,却只盼来一封家书。


    此后南北对峙愈演愈烈,李珩学业愈发繁忙,进京后更是脚不沾地,连书信都渐渐少了。兵荒马乱之中,一封家书已是珍贵,更别说相见团圆。


    而大同社那边,分明可以让哥哥回蜀中或者去别处,白长老却偏要让他作为一枚暗棋留在京城,静待启用。阿洛已有近四年未见过兄长了……


    直到一年前,哥哥来信说即将归来,兄妹二人总算有望重逢。


    可阿洛等了半年,李珩非但没回来,反而音讯全无,连白长老那边的人也寻不到他的下落。


    阿洛这才按捺不住,离开蜀中寻人。


    为避开战乱,她绕了许多远路。


    足足三个月才从蜀中赶到京城。她一到京城便去哥哥供职的兵部职方司打听,自然查不到李珩——哥哥在外化名赵珩,竟也是查无此人。职方司的人十分警觉,险些将她当作细作扣押……


    幸而一位去兵部赴约的老文士路过,听她提及哥哥名讳,证实辰溪书院确有此人,才免去一场麻烦。


    那老文士原是辰溪书院的夫子,竟对哥哥与诸葛倾都有印象,笑呵呵地指点她可从诸葛倾这里寻找线索,却又叮嘱她人心难测,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也不要向人提起曾遇见过他。


    阿洛不笨,当即明白这是连诸葛倾也要防备的意思。她本就没有全然信任这位在哥哥信中突然消失的故友,得此忠告,自然更加谨慎。


    老文士指的路子是对的。节度使家的二公子,即便只在京城待了一年,也不至于无人知晓。阿洛很快打听到诸葛倾在京时,曾在兵部驾部司任职。


    可惜阿洛到京城时,诸葛倾已离京前往江南多时。


    分明是书院故友,又同属兵部,即便哥哥信中不再提及诸葛倾,二人在京时总该有所往来。即便后来诸葛倾前往江南剿匪,而哥哥所在的职方司统管军情军报,二人也不该全无交集。


    阿洛本欲前往江南寻找诸葛倾,顺道去辰溪书院探问,不料不久便在京城听闻朝廷在江南剿匪失利,诸葛倾已返回山南。


    这才一路寻来,途中遇见了温羽凝一行人……


    “还有么?”阿洛从往事收回神思,又问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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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


    桂香亦刚从追忆曾逐的伤感中回神,才用竹签叉起一块甜瓜,闻言又放下:“那往后几年,二公子便没怎么回过山南了,连年节也难得回来。”


    阿洛将甜瓜往她面前推了推,唇边漾开浅笑:"不急,慢慢说。他在京城可还有什么事是你听说的?"


    “京城啊……”桂香将甜瓜送入口中,边吃边想,“还真没有……二公子在京城没待多久,为此使君还动过怒,他本是希望二公子留在京城的……”


    阿洛听罢,眸中不禁掠过一丝失望。


    片刻后,仍不死心地问道,“你就没听说,诸葛倾在书院或是京城,可有什么交好的友人?”


    桂香摇了摇头:“这些就不知了,二公子外出这些年的事,我都是听别人零碎说起,来来去去统共也没几桩。”


    看着桂香无辜又纯真的眼,阿洛的心渐渐又沉了下去……


    可她转念一想,既然来了山南,便不能空手而归——凡是与哥哥相关的线索,诸葛倾知道的,她都要想方设法探明白。


    *


    使君府并无太多消遣,阿洛每日又不能如常练功晨课,除了随秋棠等人外出过几次,平日便只能在诸葛倾书房寻些书册阅览。


    后来她又去过两回后花园,可诸葛腾总在那儿徘徊,阿洛索性不再前往,转而常到外院的小荷塘边散步透气。


    自那日向桂香打听消息后,又过了四五日,阿洛总算又见到诸葛倾。


    清晨的露水还沾在草叶上未散,他孑然一身风尘仆仆踏进了扶风院。


    乍见娉婷立于荷塘边的少女,他明显一怔,清俊长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回来啦。”阿洛执扇轻摇,在清凉晨风中浅笑嫣然,目光投向书房对面的厢房,“饭食热水都已备好,用些再歇息罢。”


    大约脚不沾地忙这么些日子,他早已忘了府中还有她这号人吧。阿洛暗觉好笑,目光在他泛着青茬的下颌稍作停留。


    诸葛倾静默地望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怎知我今日回来?”


    碧绿莲叶畔的少女身着藕粉襦裙,衣襟绣着细碎的白晶花纹,墨发半挽,余下的青丝如瀑垂肩。浅笑间,恍若自花间走出的仙子。


    “我猜的。”她眼尾弯起新月般的弧度,恰似桃花瓣被晨风轻柔托起。


    实则她从昨日便开始命人准备了。


    前两日季平撑不住先行回府,向阿洛告假后便倒头就睡,连连喊累。


    不过季平抱怨诉苦的劲头,倒让阿洛怀疑他是否真那般疲惫——他说自己与诸葛倾连日核对赋税账册,困极了只能在军衙小憩,还要应付那些尸位素餐、推诿扯皮的文官。


    连带着对刘斯年骂骂咧咧,将刘家上下都问候了个遍。


    足足与阿洛说了一柱香功夫。


    末了特意嘱咐阿洛,务必备好热水饭食,待二公子回府方能好生安歇。


    阿洛正愁近日与诸葛倾搭不上话,闻言自然照办。


    内院卧房她是决计不会相让的,想来他也习惯了在外院厢房歇息,她便命人将一应物什备在此处。


    “有劳。”


    他喉结微动,垂眸对她略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