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公主神似亡妻》 阿洛神色微怔,随着诸葛腾的视线低头看去,果见浅杏裙摆上沾了片鲜绿的枫杨碎叶。
这时节若无风雨,极少会有落叶,而这日清晨,恰好无风。
“许是方才鸟儿扑下来的吧。”阿洛轻提裙摆,将那枚叶子从柔软的布料拂落。
诸葛腾看着阿洛一笑,若有所思:“二嫂嫂也有心事,才清晨独自来此散心?”
阿洛缓缓摇头:“昨夜睡得不安稳,今晨索性起早了些。”
她看向诸葛腾,面上一派认真宽慰之色,“三弟也无须过于忧心,父亲对你们兄弟严厉,但非不顾亲情的冷血之人,对舅舅一家总归会手下留情的。”
话是这般说,她心中却忍不住拍手称快。大燕百姓苦苛政权贵久矣,山南因诸葛泰铁血手腕,军政赋税较之其他州府已是清明许多,但百姓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她说,对诸葛腾舅家,要罚的更狠些才好呢。
诸葛腾淡笑:“嫂嫂所言极是,还望嫂嫂在二哥跟前美言几句,让二哥也劝劝父亲,近来二哥的话,父亲甚是重视。”
阿洛心中诧异,面上却未显,只道:“你兄弟二人情谊深厚,便是我不说,他也会这般做的。”
随之想起前些日子诸葛倾所说——已上表诸葛泰学习南边安民理政之法。莫非诸葛泰当真采纳了?
诸葛腾但笑不语,片刻后又道:“二嫂嫂倒是与传闻略有些不同。”
“哦?哪里不同?”阿洛眸中漾起好奇。
“无他,传言也不可尽信。”诸葛腾唇角轻扬,笑容似有所指。
他这般笑起来,俊俏眉眼间不自觉带上几分阴柔浮浪之气,便与诸葛倾的清冷矜贵相去甚远了。
阿洛心生不适,心里惦记着诸葛倾书房的松木漆匣,懒得再与他周旋,略一颔首便离了这处水榭。
却敏锐察觉到身后诸葛腾视线如影随形,她不由蹙眉,加快脚步走出后花园。
*
今日季平不在,守在书房门口的是个半大少年,十六七岁的光景,自称季风。
“你与季平什么关系?”
见书房门口没了那碍眼的黑铁大锁,阿洛心情愉悦,便多问了那少年一句。
少年半垂着头,闻言抬起脸来:“回少夫人,季平是我从兄。”
少年话未说完,见阿洛一双桃花似的明眸笑盈盈望着自己,忙不迭又垂下头去,耳根微微泛红。。
阿洛掩唇轻笑,也不再逗他,径自推门进了书房。
她掩上房门,脚步轻转,满心满眼都是屏风后的多宝阁上那个松木漆匣。
此刻胸腔里心脏都跳得比往日快些,指尖抚过袖中那枚铜簪,阿洛晶亮目光落在多宝阁的松木漆匣上。
然而入目所见,却让她眸光一凝——
那松木漆匣上的锁,竟不见了?
阿洛眸生疑惑,唇角笑意消失无踪……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将那松木漆匣从多宝阁搬到了书桌上。
匣中之物被她一件件取出,阿洛粗粗浏览,秀气的眉尖越颦越紧……根本没有与哥哥相关的东西。
她秀挺的肩膀垮塌下来,明亮的眸光一时凝聚一时涣散,忽而腰腹一沉,红着眼圈坐到了椅子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秋棠与季风的交谈声,阿洛收敛心神,开始收拾被她翻乱的物什。
其中最大最厚的,是数张小儿练字的描红,上面用朱笔圈出几个字,想来是写得不错得了长辈夸奖。接着是装在素色锦囊中的一对碧玉镯子,玉质温润,色泽清透……
再是一封诸葛倾母亲留给他的书信,阿洛先前只粗粗一扫,并未细看。
眼下一无所获,她心中失望自弃,兼又怨气丛生,不由便将这怨气撒到了诸葛倾身上,总觉得这匣子里原先还有些更紧要的东西,却被他取走了,这才未上锁。
她红着眼,气咻咻展开那封书信,偏要窥他隐私!
可随着目光一行行扫过信笺,她面上神色渐渐变得古怪。待看到某处时,双瞳猛地一缩——
“非娘心狠舍你父子,稚子尤怜。然夙愿难弃,得遇知己,共赴大同理想。留儿诸葛家,情非得已,愧为人母……”
“共赴大同理想……”阿洛唇间喃喃,眉心再次颦起。
诸葛倾的生母,不是早在他年幼时便亡故了么?若他母亲是大同社成员,为何她在蜀中从未听闻?
南边人尽皆知,山南节度使诸葛泰对大同社恨之入骨……不过这缘由多半在先帝……莫非与诸葛倾生母也有关系?
待将匣子重新放回多宝阁,阿洛心中渐渐沉静下来……
*
自诸葛倾去军衙上值,阿洛便甚少与他碰面。
倒是又在府中数次遇见无精打采的诸葛腾。据秋棠探来的消息,诸葛腾近来确实被诸葛泰冷落了。他手中的兵马虽未动,但诸多要事皆未让他参与,形同赋闲。
反观诸葛倾,近来忙得鲜少回府,颇受重用。诸葛望轩更不必说,因着严惩诸葛腾舅家刘氏一族,声望日隆。
刘家好几个管事被押入监牢,至于纵容下人,管家不利的表弟刘斯年,被狠狠责打了一顿板子,据说是半月下不来床那种。
那些被刘氏强占的百姓田地,也在钟将军督促下归还了七七八八。
阿洛听秋棠在一旁细说,才恍然那日诸葛腾在后花园是避重就轻。
若只是一个河柳村,根本不足以让他表弟刘斯年受审,更别说挨板子——接壤兴元府的山南九个州府,竟都有诸葛腾舅家的势力强占民田。而整个山南,统共才二十四个州府。
*
此后几日阿洛再去书房,那松木漆匣依旧原样放在多宝阁上,未曾上锁。
阿洛每次去都要瞥那匣子两眼。起初目光幽幽,心存不甘;渐渐地,她的目光变了——顾忌这个,担心那个,只敢在死物上打主意,怕是再过半年也找不到哥哥消息。
这日阿洛再到外院书房时,见季风正与一个小侍女说话,那小侍女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儿,正是她院中的桂香。
便是新婚那夜给她桂花露的小姑娘。
桂香与季平、季风兄弟一样,都是家生子,自小在诸葛府长大。
“桂香。”阿洛想起一事,含笑招呼,“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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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
待桂香进了室内,阿洛笑着将一盘黄澄澄的枇杷递到她眼前。
桂香随阿洛坐在小榻上,道了谢却不动手。阿洛福至心灵,又换了一盘切好的甜瓜递过去。
“吃吧。”她莞尔。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扶风院侍从们并不惧怕这位少夫人。桂香便也不客气,用竹签扎起甜瓜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待她用完一块,阿洛才柔声问:“成婚那日你给我桂花露,你可知二公子不喜桂花味?”
桂香愣住,忙不迭摇头:“婢子在诸葛府这些年,从未听过此事。”
见阿洛凝眉颔首,桂香连甜瓜也顾不上吃了,放下竹签跪倒在地:“少夫人,婢子不是有心破坏您与二公子敦伦……婢子是真不知情。”
“什么破坏不破坏的……”阿洛脸颊微红,无奈地看桂香一眼,伸手将她扶起,“你继续吃,我有事问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即可。”
桂香连连点头。
“二公子生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阿洛话音方落,桂香圆睁双眼:“您问这个做什么呀?”她小心环顾四周,见室内唯有她与阿洛二人,才压低声音道,“这府里,不让提这事的。”
“为何?”
桂香眨了眨眼,犹豫道:“我,我也不知道,那时我还小,不记得什么。”
阿洛板起脸:“其实你刚才说得没错,你们二公子因着桂花露的事记恨着呢。你没见他好些日子不来我这了?他觉着我是故意的。”
桂香霎时没了吃甜瓜的心思。她在院里当差,当然知道诸葛倾许久没回来了。
“少夫人,我跟您说了,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婢子说的。”
“放心吧,我问这些就是想多了解诸葛倾,,缓和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老这么隔着一层,终究不是办法。”阿洛轻声宽慰。
桂香低声:“那,那是一桩丑闻来着。当年我还小,就听大人们私下议论,说二公子的亲娘要跟着人跑到南边去……”
“那她跑到南边去了吗?”阿洛问。
“没有,死了。”桂香小声,“是我亲眼瞧见的,被人蒙了一块白布从府外抬进来。当时二公子才这么高一点,他就在旁边跟着呢,身上……血糊糊的。”
桂香说着用手比划了一番当碾诸葛倾身高,刚够着窗户的模样。
阿洛看着桂香比划的手,眸光微怔。
原来还是死了……这倒是与传言无误,诸葛倾生母早逝。
却不知因何而逝,又不知与大同社有多少牵连……
“对了,当年我虽小,却记得使君大人十分宠爱林姨娘。”见阿洛面露不解,桂香补充,“就是二公子生母,她姓林,生得可美了,像画里的人一般……就跟少夫人您这般美貌。”
阿洛弯唇笑了一瞬,心中却泛起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你继续。”
“大公子母亲是使君原配,去得更早,我生下来便没见过那位夫人。林姨娘我是有记忆的,原先每年守岁后,使君都是宿在林姨娘院子,就是如今扶风院隔壁那个荒废的泠风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