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了，不对了，怎么就开学了？！


    “时间这个流速真的对吗？我怎么就又上学了？”桑宛坐在教室座位上目光呆滞看着黑板，心里不断在质问。


    终于，桑宛认命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寒假作业本交给课代表。


    交完作业，桑宛回到座位上，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整理着新课本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啪”地一下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伴随着元气十足的声音：


    “宛宛！我想死你啦！”


    是李安安。她的脸蛋似乎比放假前圆润了一点点，估计在家吃了不少美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精神抖擞，气血十足。


    听到这久违的且充满活力的嗓音，桑宛心里那点对学校的陌生感瞬间淡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上课的时候。


    “真有活力啊，不愧是年轻人。”桑宛有些“慈祥”地看着李安安，像她自己已经对高中生活有点半死不活了。


    李安安立刻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她假期去逛的庙会、吃到的地方小吃，还有遇到的各种趣事，手舞足蹈，表情丰富。


    桑宛笑着听她讲述，不时插嘴问两句。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分享着趣事，那些因为短暂分别而产生的细微生疏，瞬间消失不见。


    桑宛深吸一口气，感觉那颗有些漂浮的心，终于落回了校园，虽然也不是很想回吧。


    短暂的开学适应期后，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熟悉的开学考就又要开始了。


    对于桑宛来说，考试似乎已经成了学生生涯的一种常态，甚至让她生出几分麻木。她按部就班地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接过试卷，审题，答题。


    时间到了，便平静地交卷，整个过程像一套演练过无数遍的程序，实际上确实考了无数次了，特别是桑宛这种“复读生”。


    几场考试接连进行，当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解脱后的疲惫。


    大家拖着步子回到教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班主任丁老师就抱着她的经典文件夹，面色严肃地走上了讲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在空气中弥漫。


    丁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底下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学生，用她那熟悉的嗓音宣布：


    “从下周一开始，晚自习就要开始了。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九点半，高考没几天了，大家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来！”


    桑宛闻言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终于想起了晚自习这个东西，脸上立马展现出绝望的神情。


    “完了……”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嚎声，显然，感到“晴天霹雳”的，远不止她一个。高三下学期真正开始展露出它的严峻来。


    晚自习的第一天晚上，教室里灯火通明，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和偶尔翻书的沙沙声。各科作业像小山一样堆在桌角，桑宛计划着先搞定相对轻松的英语。


    正当她沉浸在英语阅读理解中，忽然听到前排两个同学的窃窃私语：


    “快点写，数学作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要交！”


    “什么？！不是说明天交吗？”


    “改了！丁老师刚说的！”


    桑宛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向黑板旁边的作业栏——数学试卷正面全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前交。


    “不是，这啥时候写上去的？？”桑宛崩溃。


    桑宛看看自己写了一半的英语卷子和那张一字未动的数学试卷，嘴角抽搐了一下，面色平静但实则内心已经沸腾。


    完了！肯定写不完了！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数学试卷，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题目，头皮一阵发麻。天杀的，靠自己肯定是做不完了。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妙招。桑宛飞快地撕下一张小纸条，写上：“数学选择题，江湖救急！”，然后趁讲台上值班的英语老师低头批改作业的间隙，团成团，试图扔给李安安。


    然而，不知为何那个承载着桑宛希望的小纸条滚到了过道的后面，一个桑宛无法够到的地方。


    “不是！我扔的力道难道不对吗？”桑宛无声地做了个“o”嘴型。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推开，负责巡查晚自习纪律的教导主任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踱了进来。


    桑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纸团就躺在过道中央，在灯光下无比显眼。教导主任的目光只要稍微往地上一扫，她就死定了。


    “吾命休矣……”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已经在脑海里预演被叫出去训话的场景，桑宛愿称之为“小纸条杀人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坐在她正后方的闻淮书，似乎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和小纸团。在教导主任目光扫过来前，他极其自然地俯下身，像是要去系鞋带，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掠过地面，将那个小纸团攥在了掌心，然后从容地直起身。


    整个过程极其迅速，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教导主任的目光从过道上平淡地扫过，继续向前踱步。


    桑宛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原地，感觉出了身薄汗。她幅度极小地回过头，对上闻淮书平静的目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个小纸团从桌下递还给她。


    桑宛接过，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果然像她这种心理素质差的人干不了这种事，桑宛突然觉得作业不交也行了。


    她悄悄在桌下展开纸条，赫然发现，纸条上有着闻淮书干净利落的笔迹，清晰地写上了选择题答案。


    他不仅帮她捡回了纸条，避免了被发现的命运，甚至还……把答案给她写好了？！


    桑宛再次回头，对着闻淮书投去一个无比感激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谢谢，太感谢了！”


    “这是真正做到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桑宛在心里夸张地想。


    闻淮书只是微微颔首，便重新低下头，继续写他自己的作业，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桑宛看着纸条，赶紧埋头奋笔疾书，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前估计能写完了，她有些激动。


    下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桑宛长吁一口气，终于将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写好了。


    将作业交上去后，桑宛赶紧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包黄油饼干。她转过身，将饼干放在闻淮书的桌面上：“闻淮书，这个给你吃！”


    闻淮书的目光从书本移到那包饼干上，又抬眸看了看她，眉头似是挑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历史重现”的狐疑。上次那颗超甜软糖估计让他记忆犹新。


    桑宛捕捉到他这一闪而过的迟疑，立刻反应过来，脸颊微红，连忙摆手解释，语气带着点急切和保证：“这个绝对好吃！信我，不是很甜，真的！”


    她生怕他不信，还用力点了点头，双手握着椅背，眨了眨眼。


    看着桑宛这副急于证明、生怕被误会的样子，闻淮书眼底那点狐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晰可辨的笑意。他没有再推拒，修长的手指拿起那包饼干，声音低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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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和：


    “好，谢谢。”


    见他收下，桑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闻淮书看着手里那包黄油饼干，又看了看前方那个明显放松下来的背影，唇角无声地弯了弯。他拆开包装，拿出一块放进嘴里，浓郁的黄油香味和饼干的酥脆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嗯，这次……味道确实不错。


    日子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中平淡度过，转眼又过去了几个星期。某个课间，班主任丁老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口。


    桑宛一看到她那严肃的表情，心里就条件反射般地“咯噔”一下，忍不住对李安安小声嘀咕：“我都有点‘ptsd’了，每次一看到老师这架势估计又要宣布点什么坏消息了。”


    果然，丁老师站上讲台，清了清嗓子：“通知一下，为了缓解学习压力，激发迎战高考的斗志，学校决定这周五组织全体高三学生进行徒步拉练，目的地是七吴山。”


    七吴山？


    桑宛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她寒假里和闻淮书一起去捡垃圾的那座山吗？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寒冷的清晨和灰色的围巾，她的脸颊不禁有些微微发烫。


    一转眼到了周五，天气晴朗。沈知玥基本每次都不参加这样的活动，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


    桑宛和李安安倒是兴致勃勃，背着双肩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小零食，两人偷偷戴着同一副无线耳机，分享着歌单，边走边吃，倒也有几分春游的惬意。


    七吴山海拔不高，但持续的上坡路对长期缺乏锻炼的学生们来说依然是个考验。随着路程过半，桑宛的体力开始告急，额头冒汗，喉咙发干，带来的矿泉水很快就见了底。


    她碰了碰旁边的李安安：“安安，你水还有吗？分我一点，我感觉我的喉咙快死了。”


    李安安晃了晃自己的水瓶，也是一脸无奈：“我也快没了，就剩一口了。”


    正当桑宛舔着发干的嘴唇发愁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在她们旁边不远处的闻淮书。他步伐稳健，气息均匀，似乎并不吃力。


    桑宛犹豫了一下，还是稍微加快脚步凑近他：“闻淮书，你水还多吗？能不能给我一点？”


    问完，桑宛心里还有点打鼓，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直接把喝过的水瓶递过来？她脸颊莫名开始有点红。


    还没等她脑补完，闻淮书已经停下脚步，侧身从背包侧袋里利落地掏出了一瓶完全未开封的矿泉水，递到了她面前。


    “给。”他的声音平静。


    她看着那瓶崭新的、包装完好的水，愣了一下，咳咳，桑宛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


    “谢谢！”她连忙接过，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仿佛牛饮，半瓶水下肚，瞬间缓解了口渴。


    徒步的终点设在半山腰的平台，老师组织大家进行合影留念，大家乱哄哄地拍完了照片。


    当领队老师宣布原地休息，然后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车返回时，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还好学校有良心！”桑宛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着发酸的小腿，对李安安感慨，“要是让我们再走回去，我估计就得爬着下山了。”


    回程的大巴上，充斥着疲惫的鼾声和低声的交谈。桑宛靠着车窗，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回到家，桑宛连吃晚饭都没什么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就钻进了柔软的被窝。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每一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软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