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发烧
作品:《捡到早死的阴湿竹马后》 颜颂安十岁那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舅父舅母大吵过一架。
那一年的舅母似乎透着些许不对劲。
随着颜颂安的长大,离及笄的年纪越来越近,舅母的心便总安不下来。
前两年,颜颂安总往舅母的铺子里跑,她很喜欢帮舅母算铺子的账,还总是想些鬼点子吸引顾客。
家里人看得出来,她对经营铺子很感兴趣也无人拦着。
可今年,舅母便不让她去铺子了。
她拦着颜颂安,语气带着些喝斥,“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能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日后是要嫁人的,莫要再往铺子里跑”。
颜颂安不理解,这同嫁人有何干系,何况,她又不想嫁人。
虽然不赞同舅母的想法,但最终,颜颂安只是沉默片刻,应了好,未同舅母争论这件事。
穿来这个世界后,颜颂安一直想着回去,哪怕这里有疼她爱她的家人,有交好的朋友。
但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
两年了,那道声音也再为出现,颜颂安想过最坏的结果,她可能回不去了。
所以,她努力适应在这里的生活,这里,有疼她爱她的家人,要好的朋友,也慢慢冲散这颜颂安对无法回家的痛苦。
但在这个世上,她从未想过嫁人,且不说她不能接受古代男子的三妻四妾,就算有人真心喜欢她,她也不能嫁。
毕竟,她若真有一日,回家去了,不会在她若是死了,她嫁的那人不成了鳏夫了嘛,若是个坏人还好说,若是个好人,那不耽误人家嘛。
但这些想法,她无法同任何人说。
在现代,颜颂安的家里是做生意的,爸爸妈妈总是出门,常年不在家。
那时候的她,总想让父母多陪她,她努力听话,听从父母的任何指令,不敢让他们失望。
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对于家人,她总是太心软了,她不想让任何爱她的人失望,哪怕会让自己不开心。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故对于舅母的安排,颜颂安表现得欣然接受,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事。
之后舅母花了大价钱,为颜颂安寻个教琴先生,甚至还琢磨着请一个画师。
看得出来,舅母想将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可这些,在小说里不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经常学的吗,她为何要学这么多东西。
可舅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神色复杂,嘴中喃喃:“颂安,你要学的,你要学的”。
因此颜颂安白日里受学堂的折磨就算了,晚上还要受琴师画师的折磨。
让她去铺子里拿起算盘算数她比谁都精,让她拿琴,学画简直要她的命。
她哪里有弹琴学画的天赋,弹出来的都是魔音,琴师听完后脸都崩了,画画就更不用说了,学了半天,画出来的东西画师看了脸都黑了。
偏生舅母硬要让她学颜颂安不想让她失望,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没那天赋,学不会还要被琴师打手板,被画师骂,这日子过得简直是水深火热。
颜颂安看得出来,舅母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
终于,在学堂夫子和琴师以及画师的三重折磨下,颜颂安病了。
那夜下着雨,白日里淋过雨的颜颂安本就有些不舒服,回家后脑袋便有些昏沉,还要听画师讲一堆东西,晚上还要继续学琴,还因为弹错好几个音被打了手板。
碰巧撞上舅父舅母探亲,琴师走后,家里没有人了。
颜颂安脑子昏昏沉沉的,脸颊发红,恹恹地趴在桌前。
屋内有些闷,窗户大开着,凉风吹进来,将她的头吹得愈发昏沉。
周围静悄悄地,一片漆黑,只留一个虚弱的身影通着凉风的窗前。
永安巷也漆黑一片,一黑衣少年从巷口走进
萧淮这些日子,总出城,他在打听一个人,一个他要杀的人。
可惜,一无所获。
在消息再次落空后,萧淮回了宋家,他抬头望天,今夜的雨,很小,细细的雨打在他的肩头,却浑然未觉。
行至他屋内的窗边,萧淮似有所感般,转头看向一个闪着微光的方向。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轻声喃喃。
正想着,他抬脚往那边走去,他的窗户,刚好能看到颜颂安屋子的窗户。
窗前虚弱的小姑娘映入眼帘,萧淮脸色瞬间变了,摇了摇她,“颂安,颂安”。
萧淮摸了摸颜颂安的额头,非常烫,她,发烧了。
他忙翻进窗户,将她背起,往屋外走去,颂安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馆。
这边受舅父舅母叮嘱来看顾颜颂安的宋怀玉迎面撞上了二人。
看着萧淮背上有些虚弱的颜颂安,忙问:“颂安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萧淮有些着急,不欲与宋怀玉多说些什么,继续往外走。
宋怀玉反应过来,忙道:“外边还下着雨呢”。
他拿起伞追了上去,为二人打伞,一同奔去了医馆。
康全医馆
后门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周大夫被吵醒,推开门看到熟悉的身影,忙将他们迎进来。
萧淮将颜颂安小心放到榻上,快速同周大夫说明情况。
周大夫摸了摸颜颂安的头,惊讶了瞬,怎的这般烫,他忙吩咐萧淮:“你去洗块湿布放这丫头额头上”。
萧淮准备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摆不知何时被小姑娘紧紧攥在手里。
他凑近颜颂安,轻声道:“颂安,放手可好,我要去拿湿布”。
可发烧中的颜颂安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还是用力攥着,扯都扯不开。
一旁的宋怀玉见状,道:“我去吧,颂安可能想让你陪着”。
周大夫不知何时跑去熬药,将钟鱼叫醒来看药后便回来看颜颂安,看着小姑娘还紧攥的手,笑了笑,“手劲还挺大”。
坐在她身旁的少年眉头紧皱,一直盯着颜颂安通红的脸,眸中溢满担忧。
见此情形,周大夫忍不住泛起嘀咕:“毒发的时候没见这小子这样,小丫头发烧倒这般紧张”。
几人忙碌到半夜,周大夫这屋子小,可容不下这么多人,见颜颂安退烧了,左右医馆离林家没多远,便将几人赶回去了。
萧淮将颜颂安背回了她屋内,替她小心掖好被子。
宋怀玉看着退完烧还很虚弱的小姑娘,一脸自责,舅父出门前还叮嘱他让他照看好颂安,结果一眨眼小姑娘就发烧了。
“阿生,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来照看颂安吧”忙了半夜,宋怀玉清俊的脸庞有些许疲惫,但他自觉担起兄长的责任,招呼萧淮去歇息。
萧淮扯了扯衣摆,不知何时,颜颂安又将他的衣摆抓了去。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怀玉看着颜颂安的手,叹了口气,这两年他出门求学,颂安对阿生,怕是比对他这个表哥还亲近。
他思索片刻,便坐在一旁的坐榻上,咳了声,“我同你一起看着”。
颂安也十岁了,该讲究男女大防了,虽然阿生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宋怀玉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看着颂安,自己却跑去歇息。
萧淮坐在床边的椅子,盯着紧攥他衣摆的手,那一直紧绷的眉眼松了下来,眼底带着一丝愉悦。
他将小姑娘的手轻轻抬起,放进被子里,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暗松了口气。
天微微亮起时,颜颂安刚到一阵口渴,眼睛却睁不开,她声音弱弱喊着:“水,水~”。
一趴在床前的萧淮听到小姑娘虚弱的声音,瞬间惊醒,忙起身倒了杯水。
他摸了摸茶杯,所幸不久前烧了水,还带着些温热。
将颜颂安扶起,小心翼翼喂她喝。
喝完水,颜颂安涣散的意识微微回笼,感觉浑身没劲,头好晕。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很脆弱的。
颜颂安坐着床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焦急的阿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这两年被夫子责罚,亦或被舅母训斥难过时,阿生总耐心哄她,逗她开心。
故每次有什么烦心事,颜颂安总乐意同他讲。
可惜阿生这些日子忙,颜颂安一腔委屈无从诉说,憋着心里。
如今看到他,又想起昨夜画师严厉的眼神以及琴师那重重的戒尺,那委屈便如洪水般袭来,怎么也挡不住。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萧淮满脸无措,他抬起袖子为小姑娘擦眼泪,问她:“颂安,可是那里不舒服,你同我说可好”。
看着小姑娘不停哭,萧淮脸上满是焦急,以为她不舒服,起身准备将她抱起,嘴上说:“我带你去医馆”。
不料小姑娘扯住他的衣袖,声音闷闷的,“不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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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医馆”。
颜颂安最不喜欢喝苦涩的药,每次生病都不想去医馆,萧淮以为是这层原因,便耐心盯着小姑娘的眼睛,温生安慰:“颂安,听话,去医馆病就好了”。
颜颂安摇摇头,“不是因为生病,阿生,我好难受”。
她指了指心口,“这里很难受”。
小姑娘的眼睛都没彻底睁开,说话也有些不清楚,看得出来,她烧得有些糊涂,开始不自觉乱说话了。
萧淮虽急但还是耐心听颜颂安将话说完。
“手,好痛,琴师,坏”颜颂安摊开手,“我弹错了,她打我,好痛”。
小姑娘白嫩的手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萧淮盯着小姑娘手上红痕,眉间生出些戾气,他记得,那琴师,是个老头,揍一顿也死不了。
“我的画,丑,夫子一脸嫌弃,她的眼神好凶,她太严厉了”颜颂安瘪着嘴,一股脑将自己的委屈倒豆子般说出来。
“画画,弹琴,真的好难,我一点也学不会,呜呜呜”
萧淮心疼摸了摸颜颂安的头,“不学了不学了,颂安不想学,就不学了”。
“不行,要学的”颜颂安抚开萧淮的手,突然大哭起来,“舅母,舅母会不开心的”。
“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舅母近日又是让颜颂安学琴又是让她学画的事家里人都清楚。
舅父为此还说过舅母一次,认为小姑娘不用学这么多。
但颜颂安乐呵呵打混,说自己可以的,舅父倒也没再说什么。
萧淮一开始便看出,小姑娘不喜这些,但他也不能理解,为何哪怕不喜,也要学。
眼下看着颜颂安一直哭,萧淮心下焦急,颂安不想让舅母失望,那他就去威胁那琴师画师,谅她们还不敢对颂安多严。
这是萧淮目前能想到的办法。
此时见小姑娘哭得太伤心,萧淮的心也乱了,想出的法子也幼稚万分。
若是旁人知道他们二人的想法,便会觉得有些共通之处,这两人都想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完全不想尝试去沟通。
所幸一直站在门口的宋怀玉看透了一切,听到表妹的烦心事,也有了解决办法,他可不像这两人一般犟,什么都不说。
*
颜颂安病好后,似乎一切归为了平静,依旧日复一日学着那枯燥的琴,画。
什么都没同舅母讲。
而萧淮则暗戳戳想着,拿什么去威胁那画师和琴师。
唯一的正常人宋怀玉,趁颜颂安不在家,将一切同舅父舅母说了。
那日,舅父舅母大吵了一架。
这是宋怀玉始料未及的事,他本以为,同家里人说,表妹学琴学画太辛苦了,家里人体谅一下便是。
可未曾想,这次,让宋怀玉得知了颜颂安的身世。
最后的局面是,舅母坐在那腌面哭泣,舅父撑着墙揉太阳穴,二人的脸上皆写满了无可奈何。
但宋怀玉同舅父舅母说了一大堆,最后道:“待我高中,定能护好颂安,不让她受欺负,舅父舅母莫再担心”。
那日过后,宋怀玉是怎么同舅父舅母说的颜颂安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他去说了此事。
甚至连舅父舅母吵过一架她都不知。
只记得某日下午,她从学堂回来,没有了让她痛苦的琴师,画师。
夜里,舅母走进她的屋子,紧紧搂住她。
舅母头上抹了桂花油,那香味涌入颜颂安的鼻腔,那温暖的怀抱让她身子僵硬。
不敢动弹。
颜颂安的头埋在舅母的胸膛,她隐隐约约感受到舅母在哭。
舅母哽咽着声音开口,“是舅母错了,那什么劳什子的琴啊,画啊,咱不学了,咱不学了”。
黑夜中摇曳的烛火格外明亮,照到舅母的眉眼上,颜颂安怔怔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舅母将颜颂安额前的碎发拂开,声音温柔而坚定,她说:“日后我们颂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担心舅母失望,在舅母眼里,你的想法,比任何事都重要”。
“为何”颜颂安喃喃开口。
“因为在舅母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所以颂安啊,永远不要委屈自己”
那夜,颜颂安抱着舅母,说了很多心里话,像寻常的母女一般。
那一刻的颜颂安觉着,穿越这件事,好似没那么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