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祈已然熟睡，温亦承飘出房间，在窗户上的玻璃照了又照，还是没有人影，玻璃上只映照出客厅的一些东西。


    温亦承还在镜子旁边照，依旧没有。


    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不能吧......


    温亦承觉得他眼神老好了，虽然他只是一只鬼。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温亦承又飘回房间。


    看着隋祈的睡颜，温亦承直觉隋祈大概知道点什么，可是他感觉如果他问了隋祈会不高兴，所以他只能自己琢磨琢磨。


    到底是为什么？


    温亦承想了一整个晚上。


    隋祈第二天醒来时就看见温亦承在发呆，她踢了温亦承的脚一下。


    “你醒了。”温亦承迟迟地来一句。


    “你想吃什么？”温亦承问她。


    “随便。”隋祈说。


    “好吧。”


    隋祈洗漱完就被温亦承牵着手到厨房，温亦承给他煮了一碗面。


    面里的东西相当丰富，番茄，鸡蛋，肉，青菜，竟然还有榨菜，放了好几勺辣椒酱，反正看起来像一锅炖。


    温亦承煮出来的面卖相很好不像隋祈煮得那么一言难尽。


    隋祈说的随便也不是真正的随便，只是温亦承会做出她想吃的饭菜，即使他没有记忆。


    上辈子隋祈厨艺欠佳，没有把温亦承捡回来当保姆时隋祈最喜欢这样煮，而且是隋祈觉得为数不多方法简单，味道也没那么难吃的烹饪方式，一锅炖。


    之后温亦承来了，她还是喜欢这样什么都放进去一锅煮，只不过温亦承煮得比她好吃多了，因为他放东西是有顺序的，放调料也准，多了就过了，少了就没味道。


    厨神是也。


    温亦承看着隋祈吃他做的饭就觉得满足，尤其是隋祈偶尔还会夸他做的不错。


    他下厨很多都是凭着身体的直觉很本能，但却惊奇地发现隋祈好像都爱吃，温亦承是真的有了一点隋祈虽说的话的实感，他之前肯定经常给隋祈做饭吃，都有身体记忆了。


    “快新年了。”温亦承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回来？”


    骤然被太阳光照射，隋祈不适地皱眉，“我刚拉上的窗帘，你给我关上！”


    “哦哦。”温亦承一只手还勾着隋祈的手指，另一只手拉上窗帘。


    即使已经不在过昼夜颠倒的生活了，但隋祈还是不喜欢阳光，她就喜欢周围暗暗的，淡淡的，模糊点。


    “过年要买点什么吗？”温亦承又问了一遍。


    “你想买什么？”她觉得过年和平常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出去看看。”温亦承找到机会就要隋祈出门。


    “晚上吧。”隋祈说。


    “现在去嘛。”温亦承说，难得今天天气好，他要带隋祈去晒太阳！


    “晚上。”隋祈发现温亦承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不爱白天出门。


    “冬天就该晒一下太阳啊。”温亦承说。


    “那你去。”隋祈推他。


    “我又走不掉。”温亦承鬼魂飘啊飘，飘到一定程度之后骤然被一股外力扯回来，猛然出现在隋祈身边，隋祈还被撞了一下。


    隋祈发现温亦承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玩了，明明一开始是她喜欢这样逗他来着。


    “啊！”温亦承别隋祈掐住命运的后脖颈，被隋祈捏着尾椎爬上奇怪的酥痒感，没忍住叫了一声。


    完了，温亦承觉得他自己真出毛病的，隋祈带给他的痛感已经能够激发他身体不一样的感觉了。


    “还出去吗？”隋祈故意捏他，还用脸贴上温亦承的脸。


    “不了不了。”温亦承摇头。


    然后隋祈又宅了一白天，晚上和温亦承出去买东西。


    隋祈觉得她有点过于宠爱温亦承了。


    她被温亦承这只鬼迷住了！


    温亦承想买的东西不多，就几副对联，还有一些食品，隋祈就买一大堆零食。


    “还买对联，你贴吗？”隋祈说。


    温亦承怎么净干一些人事，他明明就是只鬼，隋祈有时候不知如何吐槽，温亦承一只鬼能有个像人的这个心态的行为隋祈是很佩服的。


    回家的时候温亦承让隋祈抓紧他的衣角，然后到处贴“福”字。


    隋祈拿着根烤串跟在温亦承背后，偶尔把烤串伸到温亦承嘴边让他吃几口。


    “不会拉就是好。”隋祈说。


    “请不要对我说这种话。”温亦承面色略显严肃。


    隋祈忍不住笑了，“那你当耳旁风过了就行。”


    “文明点。”温亦承说。


    “好好好。”隋祈胡乱答应。


    新年的时候隋祈特意挑了几部喜剧电影，和温亦承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看完了就欺负一下温亦承，饿了就吃点温亦承做的饭，困了就带着温亦承回房间睡觉，睡前还要摸几下温亦承优越的身材给温亦承升温一下，隋祈觉得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由于日子太舒服了，毫不意外意外来了。


    初七那天，温亦承本来还好好的站着给她包饺子。


    因为她突然说想吃饺子。


    结果包着包着，温亦承毫无预兆地失去意识了，隋祈眼疾手快地揽着他。


    “温亦承？温亦承！”虽然隋祈不是第一次见温亦承失去意识了，但是她还是失神了一瞬。


    之前她也见过温亦承失去意识的时候。


    虽然让温亦承一只鬼躺在地板上也没什么，但是隋祈还是把他带回了房间，然后放在床上。


    其实温亦承是飘着的，没有隋祈的接触的话，温亦承接触不到实物，只会飘着。


    名副其实的阿飘。


    没意识了也能飘，真厉害。隋祈内心夸了句。


    她坐在床边，拨开温亦承盖住额头的头发，露出一张帅脸。


    闭着眼睛的时候很乖，睫毛纤长，皮肤白皙，鼻梁高挺。


    隋祈心中忽然在想她睡着的时候温亦承也是这样看着她的吗？


    她偶尔会觉得指尖痒痒的，是温亦承在碰她吗？


    温亦承这么安静很少见，没人和她说话了，隋祈百无聊赖地玩温亦承的头发和脸。


    甚至把银镯放温亦承的手上又拍了好几张照片，机不可失啊。


    隋祈笑着摆弄着手机，拍下温亦承各种角度的照片。


    还和他合照了好几张。


    拍够了就把银镯拿回来，坐在毛毯上，手撑着床边，一手托腮，一手玩弄着温亦承的头发。


    小白偶尔回来隋祈旁边用尾巴扫隋祈的腿，被隋祈打发离开。


    小白已经长大一圈了，和上辈子可以说是别无二致。


    温亦承这次失去意识的时间格外的长，长到隋祈不想等他醒来，干脆上床睡觉了。


    后来是被温亦承扭来扭去的动作给弄醒的。


    温亦承皱着眉，嘴里嘀咕着什么，一脸难受的样子动来动去。


    鬼也做噩梦吗？


    但是根据以往温亦承失去意识的经验他应该是在想起别人的记忆吧。


    别人的记忆很痛苦吗？


    隋祈不得而知。


    细想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温亦承好像是挺惨的。


    这个世界的隋祈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上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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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亦承上辈子也一样惨，都死了变成丧尸了。


    啧，四个大苦瓜。


    隋祈叹气摇头。


    温亦承还在哼哼唧唧地叫，表情越发痛苦，纤长乌黑的睫毛居然染上了湿濡。


    这还是隋祈穿到这里来之后第一次见到温亦承哭。


    和上辈子他还是丧尸的时候很不一样。


    这会温亦承脸上的痛苦太明显了，眼泪从眼里渗出来，流下来。


    隋祈起身凑近温亦承，她有点好奇。


    隋祈伸出手擦去温亦承的眼泪，喊：“温亦承？”


    没回应。


    温亦承的手开始胡乱摆动，像是想要抓住自己的头。


    这是想起了什么，这么夸张。


    隋祈在想他醒来后会不会还要求她带着他去双城。


    希望温亦承懂事一点，不要在要求她去帮他找另一个人的记忆了。


    也不见他想起她。


    隋祈报复一样捏了一下温亦承的脸，然后温亦承猛地就睁开眼醒了。


    她也没有这么用力吧......


    然后她就发现睁开眼睛的温亦承止不住地流眼泪，简直是在下暴雨。


    眼睛发红，胸口剧烈起伏，眼神虚虚的没有焦距。


    “怎么了？”隋祈低头盯着温亦承问他。


    隋祈的脸和温亦承凑的很近，能看清温亦承湿濡的眼睫毛。


    温亦承一睁眼就是隋祈的脸，凑的极近，漆黑的眼睛带着些许担忧和迷惑。


    温亦承难以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眼睛还是一只在流，看着隋祈的脸温亦承觉得自己更悲伤了。


    隋祈抹了一把温亦承的眼泪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手指拂过眼角，带着浓烈的热，带着温亦承熟悉的温度。


    “你骗我。”温亦承说出这句话伴随着大量的眼泪，隋祈都怕温亦承哭成人干。


    “你想起什么了？”隋祈第一感觉就是温亦承想起了什么。


    她骗他？还好吧，温亦承想起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所以觉得她在骗他？


    隋祈不知道温亦承为什么这么伤心，但她觉得是时候和温亦承说道说道了。


    “你骗我！”温亦承这句话说的更大声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说来听听。”隋祈觉得她并不算欺骗，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温亦承，他是末世的一个丧尸，她说的也不算假的。


    “我的记忆里......”温亦承说话有点哽咽，“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你......”他想起来的其实和隋祈给他看的资料差不多，父亲温谋，母亲徐笠韵，还有温修远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都记起来了，连他怎么死的都知道了，可是就是没有隋祈。


    温亦承越说越伤心。


    隋祈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猜到了，但是温亦承没有想起她还是让隋祈心里隐隐不高兴，还有一点烦。


    早知道就早点给他洗脑了，告诉他那些都不是他的记忆。


    隋祈真想找白尘音问问有没有强硬一点的手段，让温亦承想起他。


    为什么她穿过来就挺正常的，温亦承就没了记忆还想起别人的记忆，真烦。


    温亦承推开和他凑得极近的隋祈，坐起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噼里啪来地输出。


    “你骗我，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你，我也不是你包养的人，我没有和你住在一起过，我没有给你做过饭，没有给你打扫过卫生，你为什么骗我！”温亦承说道后面越发激烈，带着强烈的控诉意味。


    然后停了几秒，然后一副晴天霹雳的表情，“你把我当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