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无法无天
作品:《冤种夫君第五世还想上桌》 回京前一日,云岑风尘仆仆回到公廨。他刚跨过门槛,纪月笙便从堆叠的行囊后探出头,又惊又喜地问:“师父,您怎么比驿使还慢?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云岑甩了甩衣袖:“路上捡了个身受重伤的猎户,当时只剩半口气。我想既救了他性命,总不能半途丢下,便绕路送他回村,耽搁了些功夫。”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到桌边,抓起茶壶便往嘴里灌。
茶水顺着嘴角淌下,浸湿了衣襟,他却毫不在意,随手拿起碟子里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嚼着。
纪月笙见他饿坏了,没再多问,低头继续收拾回京的物什。
行囊越理越多,她望着堆得小山似的包袱,忍不住喃喃自语:“不过才呆了一年,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云岑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吃着点心。
纪月笙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他:“师父,明日启程,你跟我们一起回京吗?”
话问出口时,她心里已笃定了答案。云岑在京城时,日日念叨着要仗剑江湖,如今没人管着他,怎会甘愿再回去。
谁知云岑头也没抬,没精打采地应道:“当然。”
纪月笙的手顿在半空,满脸错愕:“你不是日日想着逃离京城吗?如今没人逼着你,怎么反倒……”
她毕竟不是云岑肚子里的蛔虫,这一次,她失算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是时候稳定下来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吧。”云岑的语气中漫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纪月笙放下手中的活,缓步走到他身旁,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师父,您好像不太高兴,难道是舍不得离开蓬莱?舍不得……青鸾?”
云岑与青鸾的情意,但凡熟悉他们的人都看在眼里。两人是两情相悦,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半年,云岑有事没事就去书院,一去就呆上几天,嘴里说着帮云临分担琐事,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为了看青鸾。
云岑猛地扭头看向纪月笙,岔开话题:“要是我说,阿临不能跟我们一起回京,你心情如何?”
纪月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急切地问:“什么意思?他为何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白矖都雇好了新的护院总管,今日交接完差事,他便回公廨。”
她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间乱了方寸。
而此刻,云临也被这变故惊得停下脚步。
他刚从书院交接完护院差事回来,恰好听见云岑和纪月笙最后的对话,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愣在原地。
纪月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脚步倏地停下。屋内屋外,两人隔着门框对视,眼底皆是茫然。
见她停下,云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见门外的云临,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逗你的。谁叫你方才拿为师打趣?”
“什么?”纪月笙猛地转过身,像是没听清似的,怔怔地看着云岑。
云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说阿临不能回京,是骗你的。”
话音落下,纪月笙瞬间又气又喜,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门外的云临也重重地吐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下来。他缓步走到纪月笙身旁,抬眼看向云岑,眼神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幽怨,嗔怪道:“叔叔,你怎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云岑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理直气壮道:“阿临你可得为我发声,是她拿我取乐在先。”
云临闻言,不解地侧过身,看向身旁的纪月笙。他温柔似水的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纪月笙脸上掠过一丝心虚,将刚才打趣云岑舍不得青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她转过身,看向云岑,神色认真:“可是师父,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你当真不打算将心意告诉青鸾?”
云岑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猛地背过身去,别扭地说道:“万、万一她只是把我当成朋友,我这般唐突地表明心意,岂不是太冒昧了?”
纪月笙深吸一口气,急得直跺脚,抬手便要挠头,指尖刚碰到发髻,又猛地想起精心挽好的发式不能乱,只好收回手。
她望着云岑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劝道:“怎么会冒昧?万一她也喜欢你呢?你不去告诉她你的心意,岂不是白白错过?”
看着纪月笙那急得跳脚的模样,云临也忍不住帮腔,温声劝道:“叔叔,青鸾姑娘对你的心意,你比我们都清楚。她分明是在等你先跨出这一步。”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精准地捅开了云岑心头的锁。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像是在等一句更坚定的鼓励。
纪月笙仿佛看穿了云岑的心思,当即抬起双手,上前两步,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去吧师父!就算青鸾对你只有朋友的情谊,至少你问过了,得到了答案,就没有遗憾了。”
她深知这件事情得到不答案,云岑便总去想。他总去想,便会忧愁,她不想看见自己潇潇洒洒的师父为情所困。
说起来,自从云岑收纪月笙为徒,性子确实收敛了许多,不复云临口中从前那般无所顾忌的模样。
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是年纪大了。
云岑被纪月笙和云临一劝,心里那点犹豫被驱散,他低声道:“好,我这就去找她,说清楚我的心意。”
话音落下,他也顾不得收拾,转身就往门外走。
纪月笙见状,朝云临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次日天刚破晓,晨雾如轻纱般裹着蓬莱海岸。
望海楼里的宾客只有十几个,全都是与纪月笙交好的人。
辰正时分宴席开席,厅内觥筹交错,贺声盈耳。众人围着纪月笙举杯,眼底皆是真切的期许;祝贺她步步高升的话语满溢席间,每张脸上都漾着笑意。
而此时,有两个人却闷闷不乐。
云岑垂眼看着酒杯里的酒,一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青鸾的眉峰拧成一团,亦是半点宴饮的兴致都没有。
这时白矖忽然起身,绕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青鸾。她抬起手,指尖缓缓起落比划。
青鸾起初仍是沉郁,渐渐的,她的瞳孔微颤,眼底的阴霾慢慢褪去,嘴角先是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而后渐渐漾开,连眼尾都染了几分暖意。
这一幕落在纪月笙眼里,满是疑惑。白矖身旁的夏荷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似的,抬头望向这边。
看到纪月笙茫然的神情时,夏荷悄悄绕过白矖,来到她身侧,抬手拢住唇,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殿下方才说,让青鸾跟着你们回京。”
纪月笙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向夏荷,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虽说公孙盛的目标是我,我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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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会再盯着书院与蓬莱……可青鸾最是惦记白矖,怎会放心离开?”
夏荷抿嘴一笑:“我哥哥昨日传信回来,说下个月中旬便会抵达蓬莱,有他在,青鸾也就安心跟你们走了。”
纪月笙心头的雾瞬间散去,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她望向青鸾与白矖的方向,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
从蓬莱回京,官道平坦顺畅。一行人日夜兼程赶路,硬生生挤出了三天时间绕道。
洛川县是个藏在深山褶皱里的下县,是杨粒的家乡。
一行人绕路是为了帮杨粒探望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送去杨粒准备的一大袋蓬莱特产。
午时刚过,一行人进入洛川县。
县城里格外冷清,集市只剩几个摊位,摊位上的蔬菜干瘪枯黄。
纪月笙掀开车帘,目光扫过冷清的街道,一眼望见街角一个卖菜的老妇,佝偻着背坐在矮凳上。
她扶着云临的肩头一跃而下,快步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打扰了,请问安阳村该往哪边走?”
话音刚落,老妇猛地抬头,警惕地扫了扫四周,见无人留意这边,才起身,一把抓住纪月笙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摊位后面,抬手挡在嘴前,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你可别去安阳村了,那边暴乱,死了好几个人呢!”
纪月笙心头一颤,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妇继续道:“今年大旱,我们洛川属安阳村最严重,颗粒无收。前些日子,公廨派人去催缴粮税,可他们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里缴得起税。争执之下,便与公廨的人打了起来,死了好几个人呢。领头的几个,被抓到公廨,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没见张贴公告。”
纪月笙心头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又细细问了些情况,末了掏出几枚铜板递给老妇,当作问话的谢礼,随后转身快步回到马车上。
坐在前架赶车的云临见她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吓人,不由得心头一紧,担忧地开口:“怎么了?打听出什么事了?”
纪月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将从老妇口中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声闷响传来。
青鸾一拳狠狠捶在车壁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狗官!全然不顾百姓死活,简直无法无天!今夜我就潜入公廨,给他点教训,逼他放人。”
云临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可他强迫自己冷静,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虽说洛川县地处深山远离京城,可随时都会有御史巡查。县令怎敢如此放肆?定然是京城那边有人提前通报。而洛川县是公孙夜的封地,依我看,缴粮纳税是公孙夜的意思。”
“若真是公孙夜在背后指使,那就算逼县令放了人,也是治标不治本。”纪月笙说着,突然转身看向云临:“今夜我们俩先潜入公廨,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公孙夜授意县令行事的书信,或是其他有用的线索。”
她话锋一转,扭头看向青鸾,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狡黠:“若是查不到实质性的线索,你再乔装成江湖游侠,直接闯进公廨逼他放人。这样既救了安阳村的人,又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还能给那狗官一个教训。一举三得,再好不过。”
临与青鸾对视一眼,皆重重点头应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