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弃夫自立
作品:《孤阙逐星》 圆月当空,伫立于青冥城最好地段的李府一片祥和。
李华四仰八叉的躺在香软的大床上,发出响彻云霄的鼾声。
李夫人自那日他罚跪自己儿子以后,就赌气搬到了另一别院居住。李华耐着性子去请了两回,李夫人都不为所动。一来二去,李华那急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不再管她。
这娘俩一天到晚就会给自己惹事不说,惹完还敢冲他摆起脸色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人睡也没什么大不了,宽敞的很!
正做着美梦呢,屋外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像是大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李华被这动静给惊醒,烦躁的翻了个身,没曾想那动静越来越大,甚至隐隐有接近这里的趋势。
一股邪火直冲他的脑门儿,他“噌”的一下坐起来,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外面的人干嘛呢?!找死啊是不是!”
屋外顿时就安静了。
李华对这一吼的效果非常满意,他不屑的哼哼了两声,便准备躺下继续他的美梦。
谁知下一秒,他屋子的大门就被人给重击撞开了。屋外的寒风呼啸着往里灌,桌台上的宣纸“啪”的一下盖在了李华那张肥硕的大脸上,活像是给死人用的盖脸布。
李华尚且还未有其他动作,撞门而入的人就已经站在了他身前,死拽住了他的衣领,顿时让他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大……大哥……”宣纸轻轻飘落,李华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容。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李耀会在这个点突然造访,但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李华便知大事不妙。
李耀神色冷峻,眯着眼盯着自己的亲弟弟,恨不能将他拆开了入腹。
“贤弟今日,睡得可好啊。”
李华提不上气,却又不敢不答:“不、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李耀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你倒是窝在这宅子里寝安枕稳,你可知外面都发生了何事!”
李华原本就苍白的面容顿时褪的毫无血色——外面出了什么事?
李耀骤然松手,全然不顾李华呱呱坠地的身体,一想到有人突袭劫走了那群囚犯,他就恨不得当场把这个蠢弟弟给亲手掐死!
“你最好祈祷此事能安然揭过。”李耀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否则,你我二人都会生不如死。”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温孤府内,温孤眠拿着杨凛星传回来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
她低声道:“务必把那群人看好。”
那将是她扳倒李耀最为重要的砝码。
听令的人才刚走到门口,屋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温孤眠抬起眼眸,正对上了李耀风尘仆仆的身影。
随他一同入内的还有好些丫鬟仆人,全都一脸惊恐的在这对夫妻的脸上巡视。她们已经尽力在阻拦家主了,但没用。
屋内静默无声,温孤眠与李耀的目光在空中相会,爆发出激烈的对抗。
李耀沉声道:“全都下去。”
一屋子下人全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只有陈嬷嬷还坚定的站在温孤眠的身旁。
李耀的眼里滑过一丝阴鸷,“陈嬷嬷,你也下去。”
陈嬷嬷坦然迎上他锐利的眼神,坚定道:“老奴只听从我家小姐的差遣。”
李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小姐?”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些年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真当这家里可容你为所欲为了?”
温孤眠冷笑一声,不甘示弱:“我乃温孤氏的独女,你不过一介赘婿,也配在我面前逞威风?”
李耀仰天长笑,讥讽道:“独女?赘婿?当年你不惜用药也要在我身下承欢得到子嗣,手段连青楼的妓女都自叹不如,如今得了势,又开始摆上大小姐的威风了?”
“砰!”
伴随着瓷器破裂的声音,李耀的额角冒出温热的鲜血。他不为所动,阴沉的目光未曾从眼前的妻子脸上移开分毫。
温孤眠双目圆睁,布满血丝,全身因暴怒而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指着李耀怒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不要让她再回想起从前那些令她作呕的经历,这个男人就该去死,立刻去死!!!
陈嬷嬷赶紧上前,将她扶回了座椅上,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李耀看着她疯癫的模样,眼里酝酿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把人交出来,此事我便当从未发生。”
“呵……呵哈哈哈哈……”温孤眠喘着粗气,狂笑起来,那疯狂的样子看的李嬷嬷心中一颤。
“你怕了?”温孤眠声音很轻,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你怕让整个温孤氏知道,让整个青冥城、整个东方部族知道——你!李耀,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折不扣的孬种!”
“温孤眠!”李耀终于按捺不住,额角青筋根根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怒火。
看着他暴怒,温孤眠反而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他恨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走着瞧。”
“滚吧。”温孤眠一字一顿:“我等着看你生不如死的模样。”
就像当初的她那般。
-
正如温孤眠当日所放出的狠话那般,一则关于温孤氏家主的谣言——
应该说是秘闻,如野火燎原般,不消几日便传遍了街头巷尾。
东方部族最坚实的支柱,温孤氏一族当代家主,竟在暗处将赌场化作修罗场。那些在赌局中倾家荡产的无助者,被他以债务为枷锁,囚于暗无天日之地,受尽非人折磨。
说折磨已经是美化了。
李耀的囚牢,是一架精密的权力筛网。
他将那些无力偿还赌债的囚徒分门别类,物尽其用。年幼懵懂的,便施以恩威——几顿饱饭、几句温言,辅以地牢深处的惨叫为背景,便能将未经世事的少年驯作死士,成为他遍布东境的耳目。
姿容出众的,无论男女,皆被仔细调教,如同打点最珍贵的礼品,秘密送往各部族权贵的府邸。他们是活生生的贿赂,是缠绕在权力之树上的藤蔓,将温孤氏与东境的命脉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至于那些年迈、丑陋,或硬骨难啃,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便成了他宣泄残暴的工具。一碗哑药灌下,几记重杖打断筋骨,将他们变为无声无息的残缺之物,囚禁在私密的别院里,供其与心腹在酒酣耳热时肆意凌辱取乐,如同对待可以随意拆卸的玩偶。
这暗无天日的循环,已成为忘忧阁地底,一条流淌着血与罪的暗河。
曾经一个在街头靠卖字画为生的朗朗君子,在这么多年的权力角逐中沦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李耀!”温孤氏族中最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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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一员怒不可遏的指着端坐于正位的家主,“外面的流言蜚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真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丑事?!”
李耀不语,稳如泰山,宽大袖袍下的手却紧紧握住,几乎就快要陷入掌心。
他多年来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此刻正如流沙般从指缝中流出。
“他自然不会认。”
众人骤然回首,只见温孤眠不知何时立于门前,晨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冷冽的边。她未看李耀,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在场每一位族亲的脸。
“但我更想问诸位一句,”她步履平稳,一步步走入厅堂中心,“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可还记得自己姓温孤?”
她停在中央,霍然转身,袖中一卷帛书滑落,被她扬手展开,其上墨迹淋漓:
“是否都忘了,我温孤氏立足东境数百年,靠的不是谄媚权贵,不是残民以逞,而是‘风骨’二字!”她指尖猛地指向李耀,“而此人,以我族之名,行魑魅魍魉之事,将忘忧阁化作噬人魔窟,囚禁无辜,戕害性命,以同胞血肉为进阶之梯!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尔等今日若还要维护于他,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我温孤氏的列祖列宗!”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族老们面色剧变,有人羞惭低头,有人冷汗涔涔。那最初发声的老者颤巍巍站起身,痛心疾首:“大小姐所言……可是真的?!”
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李耀,那目光中的怀疑、惊惧、乃至愤怒,终于汇成了决堤的洪流。
“够了!”李耀猛地起身,脸色铁青,终于维持不住那伪装的平静,“成王败寇,何须多言!若非我殚精竭虑,温孤氏焉有今日之势!”
“势?”温孤眠冷笑截断他的话,“是遗臭万年的势,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势?”她目光转向门外早已待命的家族护卫,声音斩钉截铁:“拿下!”
护卫略一迟疑,但在数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默许的注视下,终于上前。
李耀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架住臂膀,他奋力挣扎,目眦欲裂:“温孤眠!你敢——!”
温孤眠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从袖中取出另一份素笺,并非族规,亦非罪状。
那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休夫书。
她将纸张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案上,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不是温孤家主拿你,”她俯视着他,眼神里是彻底的冰冷与决绝,“是我,温孤眠,今日休弃你这无德无行,玷污门楣之徒。”
“从此刻起,你李耀,与我温孤氏,再无瓜葛。”
李耀死死盯着那封休夫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被护卫拖着向后退去,目光却像淬毒的钩子,牢牢钉在温孤眠脸上。
温孤眠不再看他,她转向满堂族人,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历经风雪摧折后,终于重新立起的家族脊梁。
“即刻起,由我继任家主。”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堂,“第一,彻查忘忧阁及所有关联暗桩,释放所有被囚之人,倾家族之力予以补偿抚恤;第二,重整族务,肃清流毒。凡有助纣为虐者,主动交代,可从轻发落,若有隐瞒,严惩不贷!”
族老们相视片刻,最终,由最年长那位带头,向着温孤眠,深深一揖。
厅外,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檐下悬挂的、刻着“温孤”二字的古老牌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