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密切合作
作品:《孤阙逐星》 滴答。
冰冷的水珠从潮湿的岩顶坠落,在青苔遍布的石板上溅开细碎的水花。这规律而单调的声音,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律动。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不见天日的地牢。粗大的木柱将空间分割成数个囚笼,里面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身着残破锦缎的富商;有面容枯槁的老者,也有眼神空洞的妇人。
两名按着腰刀的侍卫在狭窄的过道间巡逻,靴子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妈的,这鬼地方,待久了觉得自己也快哑了。”较年轻的侍卫低声抱怨,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驱散那渗入骨髓的阴寒。
年长的侍卫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囚笼里那些麻木或绝望的脸,如同看着没有生命的石头。“哑了才好。哑了,才安静,才不会有不该有的秘密泄露出去。”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囚笼里,一个瘦弱的少年突然激动起来,他扒着木栏,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气音。他拼命地用手比划着,指向自己的胸口,又指向牢门的方向,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淌下。
年轻侍卫皱了皱眉:“他在干什么?”
老侍卫冷笑一声,甚至懒得看一眼:“还能干什么?求饶,喊冤,或者说他家里还有老母……刚来都这样。过几天,就安静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呜咽,没有具体的语言——因为这里的人早已全都被割去了舌头。
他的话音落下,那少年似乎听懂了,动作僵在半空,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他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入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滴答。
又一滴水珠落下,落入这片被剥夺了声音的绝望深渊里,无声无息。
少年囚徒的无声哭泣被黑暗吞没。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远去。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杨凛星与沈灵泽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潜行在湿滑的通道中。玉璃紧随其后,脸上满是平日里见不到的严肃表情,而翎光则沉默地握着那把玄铁为骨的黑扇,扇缘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他们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守卫,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和反复的推演。
这一切,始于杨凛星数次踏入忘忧阁时,那双敏锐的眼睛捕捉到的不协调——那些输掉巨款的赌客,并非灰头土脸地离开,而是在专人“陪同”下,走向了赌场更深、更隐秘的区域,从此再无音讯。
“左侧三人,右侧两人,交叉巡逻,间隔十五息。”沈灵泽压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沉稳如山。他并未询问她为何要为一个模糊的猜测涉险,只因她决定做了,他便相伴。
杨凛星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过前方拐角。她深吸一口气,将感知提升到极致。时机稍纵即逝,就在两队守卫错身而过的瞬间。
身影如鬼魅般掠出,指尖寒芒一闪,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精准地没入右侧两名守卫的颈□□道。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软软倒地。与此同时,沈灵泽如猛虎出闸,左手化掌为刀,迅捷无比地劈在一名守卫的喉结上,右手则屈指成拳,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击另一名守卫的心口。两人应声而倒,整个过程在寂静中完成,快得只留下两道残影。
玉璃和翎光迅速跟上,将昏迷的守卫拖入阴影角落。
越往深处,空气中那股混杂着霉味、血腥和绝望的气息便越发浓重。终于,在那扇沉重的铁门之后,他们看到了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囚笼,以及里面那些眼神空洞、嘴巴无声张合的男男女女。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惨状依旧让杨凛星心头巨震,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她看到了那些人空荡荡的口腔,看到了他们身上新旧交叠的伤痕,也看到了他们眼中残存的一丝,在看到生人时骤然亮起却又迅速黯淡下去的微光。
“救人!”她没有任何犹豫,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行动瞬间展开,巨大的响动终于引来了深处守卫的警觉。
“敌袭——!”尖锐的呼哨声划破地牢的死寂。
更多的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狭窄的通道瞬间成了修罗场。沈灵泽一人当先,剑未出鞘,仅凭一双肉掌,便将狭窄的通道守得固若金汤。掌风呼啸,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冲上来的守卫触之即飞,骨裂之声不绝于耳,竟无一人能越过他划下的界限。
杨凛星无视了蜂拥而至的敌人,将后背完全交给了沈灵泽、玉璃和翎光。她眼中只有那些囚笼和里面亟待拯救的生命。
“翎光,左三囚笼铁锁!”
翎光闻声,指尖连弹,三枚十字铁钉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射出,“叮叮叮”三声脆响,锁芯应声而毁。
“断右五栏杆!”
翎光身影飘忽,手中玄铁扇“唰”地展开,扇缘寒光流转,那足有儿臂粗的硬木栏杆,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接连断裂。
杨凛星游走在囚笼之间。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纤细却坚韧无比的金属丝,只见她手指翻飞,快得带起残影,锁孔内传来细微的机括弹动声,那些看似牢固的大锁,在她手下竟如玩具般被一一开启,效率之高,令人瞠目。
“不要慌!跟着他,往外走!”她一边开锁,一边用沉稳的声音指挥着那些惊慌失措、因长期囚禁而虚弱不堪的人们,指向沈灵泽为他们开辟的安全通道。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骚动的人群勉强维持住秩序。
然而,守卫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好手。一名头目模样的壮汉,狞笑着绕过那三人,手中鬼头刀带着恶风,直劈杨凛星的后心!
“凛星!”沈灵泽虽被数人缠住,仍眼观六路,心急如焚,立刻回援到了她的身边。
“当啷!”鬼头刀落地。
壮汉只觉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心中大骇。他还想再动,杨凛星已转过身,眼神冰冷,一脚踹在他膝盖侧方最脆弱之处。
壮汉惨嚎一声,跪倒在地。杨凛星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有耽误打开面前那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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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们从最初的呆滞中回过神,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出,却又因长久的禁锢和失声而陷入无序的恐慌。
“快走!”杨凛星清冽的声音响起,并不高昂,却奇异地压下了现场的骚动。
她站在混乱的中心,手指向沈灵泽破开的入口,眼神坚定,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有几个躁动的汉子在她目光扫过后,竟下意识地收敛了动作,依言向出口涌去。
与此同时,地牢上方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呵斥声以及器物碎裂的声响,显然有人正在正面强攻,吸引了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
“这边!”沈灵泽剑势如虹,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挑飞试图靠近的侍卫,或是斩断突然落下的闸门机关,硬生生在错综复杂的地牢通道中杀开一条血路。他与杨凛星默契无间,一个主攻,一个控场,将混乱的疏散变得井然有序。
翎光守在外围,他手中的铁扇时而如盾牌般展开,格开飞来的冷箭;时而如利刃般旋飞而出,刁钻地划过侍卫的手腕、脚踝,瓦解其战斗力。铁扇开合间,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精准地护住了队伍侧翼的安全。
然而,守卫越来越多,通道深处甚至传来了机括转动的沉重声响,一道厚重的石闸正在缓缓落下,眼看就要彻底封死唯一的出口!
“凛星大人!”玉璃急道。
杨凛星瞳孔一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那正在下落的厚重石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向上托了一把,下坠之势骤然一滞,甚至微微向上弹起寸许!与此同时,通道两侧墙壁上的几处火把骤然熄灭,让追击的侍卫们瞬间陷入短暂的黑暗与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助力,来得诡异,却恰到好处!
沈灵泽虽心有疑虑,但战机稍纵即逝。他低喝一声,剑身嗡鸣,凌厉的剑气再次暴涨,将趁机扑上的几名侍卫逼退。
“走!”
杨凛星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组织囚徒们猫腰从那停滞的石闸下快速穿过。
当最后一名囚徒踉跄着冲出地牢,接触到外界微凉的夜风时,杨凛星和沈灵泽才最后撤出。玉璃和翎光断后,确保无人追踪。
地牢入口处,一片狼藉,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而那个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们一把的神秘力量,早已无踪无影。
站在山坡上,回望那如同巨兽伤口般的地牢入口,以及身后那群重获自由、在月光下激动地相互搀扶、比划着手语的无声囚徒,杨凛星轻轻地、却清晰地开了口:
“温孤小姐要的‘乱象’与‘证据’,我们已经送到了。”
她转回头,目光穿越夜色,望向城中某个方向,唇角微弯。
“这忘忧阁,也该到头了。”
沈灵泽站在她身侧,收剑入鞘。他并未追问她何时与温孤眠达成了这样的默契,只是看着她在月色下清亮而坚定的侧脸,心中已然明了——她从不是一时兴起的莽撞,那几次在忘忧阁看似随意的驻足与观察,早已为她今日的行动,铺好了所有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