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魔音摄心

作品:《孤阙逐星

    当晚,杨凛星与沈灵泽一同乘坐马车回温孤府。


    解决了冯氏的心头梗,杨凛星却也无法提起兴致来。


    她总觉得眼下的局势十分被动,这青冥城他们是想走也走不得,要留又没法子快速解决眼前的问题,只能干巴巴的窝在别人府上当废人。


    沈灵泽将一盏温水送到她面前,轻声道:“喝口水吧。”


    杨凛星接过,问道:“怎么不泡茶?”


    沈灵泽笑了笑,“晚上喝茶会睡不安稳。”


    杨凛星一口闷了这杯水,又听见沈灵泽问道:“你为何不愿让温孤公子帮忙寻找‘丹心’呢?”


    “我原先是这样打算的。”她放下茶杯,视线望向窗外的风景,“但自打那天见了温孤夫人,我就再也没想过了。”


    沈灵泽立马心下了然。


    那位温孤夫人,的确是位了不得的女人。


    据说温孤氏的家主当年乃是作为赘婿娶了那一代温孤氏唯一的独苗,成婚那日莫说是方圆十里,只要是青冥城能看见的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张灯结彩。


    那位家主当年只是一名在街上靠摆摊作画谋生的文人,名唤李耀,出生于市井,清贫无比。那日他一如往常般在街上摆摊,刚好被外出游街的温孤小姐给碰上,立马就被此人那副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气质给吸引了。


    温孤小姐去到他的摊位前,让他为其作画。此人也并非只有皮囊,画出来的画像惟妙惟肖,一名姣好容颜的少女跃然纸上。


    温孤小姐很是喜欢,此后便经常找理由与他相会,很快二人便坠入了爱河。


    当时的家主,也就是温孤小姐的父亲,到不失为一个开明人。温孤氏家大业大,不缺钱也不缺权,无需用女儿的婚姻大事来作为跳板,何不就让唯一的女儿嫁给她真心所爱之人呢?


    于是家主派人将那李耀接来仔细询问一番,发现这人的确有些文采,并且他还表示,若有幸能娶到温孤小姐,这辈子唯她一人。


    就连家住提出让他入赘,他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说自己家中还有一兄弟可传宗接代。


    家主一听,甚好啊!便开始着手操办他们的婚事。


    刚成婚那阵,李耀与温孤小姐的确整日里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李耀更是对温孤小姐百般呵护,家主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心也全部放了下来。


    家主年岁渐长,身体大不如前,便提出让李耀来帮他一起料理温孤氏的家务以及整个东方部族的政务。


    二人成婚多年,温孤小姐一直为有身孕。请了好些大夫前来相看,竟得出了她先天有缺,不易有孕的诊断。


    温孤小姐怕丈夫从此对自己疏离,却没想李耀始终待她如一,家主大为感动,更对他信任有加。


    又过了几年,温孤氏几乎变成了李耀这位异姓人的氏族。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上任家主去世后的第一年,一位农妇带着一儿一女找上门来,说是李耀在他们村里明媒正娶过的妻子,以及他们生下的孩子。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惊雷,彻底惊醒了温孤小姐多年来的美梦。


    她自是不愿让母子进门,竭力反抗,却没想到温孤氏亲族内的长辈没有一人向着自己!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那名农夫带着的小儿子却意外暴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温孤小姐所为,没有人愿意听她一句辩解。


    民间有所传闻,说温孤小姐自己无法生育,见不得有人给她丈夫剩下的孩子,所以亲手把那孩子给溺死了。


    流言蜚语几乎要把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温孤氏独女给淹没,更有甚者提出要她给那位孩子抵命。


    此时,温孤小姐的丈夫,那位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家主,直接将温孤小姐软禁在了内院。


    从那以后,很少再有人能见过温孤小姐。李耀在掌握大权后,逐渐暴露了贪婪的野心,他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笼络贵族,培养心腹,甚至把老家的弟弟——也就是李玉格的父亲接了过来,让他当上了青冥城的新贵。


    他开始不停的纳妾,频繁流连于青楼香院,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却还再也未能有一名男孩儿。


    且由于他当年是入赘,这些孩子都无一例外的姓了温孤,他暗地里使了无数手段想要反抗,却始终未能成功。


    温孤氏的那群族人不是傻子,他们想要从李耀这里得到好处,可以对他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的孩子随他姓,这无异于是将整个温孤氏拱手送人。


    此后很多年,李耀与温孤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沉寂了多年的温孤小姐却突然有了身孕。


    要知道那时的她早已年过三十,绝非有孕的最佳时机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温孤小姐实实在在的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温孤小公子——温孤咏。


    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温孤小姐逐渐走向了权力中心,开始与李耀争夺温孤氏的大权。


    哦,应该说是拿回才对。


    因为温孤氏本就是温孤小姐的,李耀本就只是一个赘婿,是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温孤小姐牢牢捏住了李耀那群小妾的七寸,把她们的孩子嫁到了不同的氏族,这其中就包括有娀夫人。


    温孤小姐一生错付,从此便恨上了那些山野之人,她认定这些人全都心怀歹心,不配得到提携。


    故而当她在府上看到杨凛星时,还以为是自己儿子不知从哪带回来的美艳村女,气的当场大发雷霆。


    好在有仆人及时解释,温孤小姐得知她已嫁为人妇,只是随夫君一同在此小住,才缓下了脸色。


    有了这等渊源,杨凛星哪里还敢让温孤咏去找丹心?


    有娀夫人可是李耀小妾的孩子,想也才得到被温孤小姐知道后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杨凛星无法插手,虽然她很想救下有娀彩的母亲,但她也很难不站在温孤小姐的立场上替她想一想。


    杨凛星坚定道:“既然这东西是存在的,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就算是把整个东方部族翻个底朝天,她也要把丹心给找出来。


    沈灵泽微微颔首,刚想说点什么,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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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听到车夫喊道:“什么人?敢截温孤府的马车?!”


    “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坐在车内的人。”清冷又疏离的嗓音,还带着一丝看热闹般的戏谑口吻,杨凛星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她和沈灵泽都默契的选择了不做声,等着车外那人的下一句话。


    果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二位想要的东西,三日后,会出现在忘忧阁。”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届时,恭候二位的光临。”


    话音刚落,沈灵泽猛然推开了车门,车夫的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根银针。沈灵泽探了探鼻息,只是陷入了昏迷。


    而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


    青冥城某座宅邸院内,没有星月,没有烛火,唯有穿堂而过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


    一男子坐在庭院中央那棵枯死的老树下,一袭白衣仿佛自身会发光,成了这浓黑里唯一的光源。


    他衣袂如流云般垂落,不染半分尘埃。


    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仿佛由冰雪雕琢而成,每一道线条都透着疏离与神圣。尤其那双低垂的眼眸,即便在黑暗中,也仿佛蕴藏着能看穿灵魂的微光。


    一管短笛正抵在他淡色的唇边,泛着柔和的象牙光泽。


    笛音响起的刹那,空气都为之凝滞。那音色并不清越,反而低沉、婉转,如同情人在耳畔最私密的呢喃,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魔力。


    随着曲调流转,院墙外隐约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暗处,一双双失去焦点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现,他们的脸上带着痴迷而空洞的神情,身体却僵硬地向前挪动,完全被这洞察人心、蛊惑神魂的笛音所支配。


    他依旧静坐如神祇,吹奏着能号令众生的曲调,在这无光的庭院里,扮演着无声的操纵者。


    笛音如丝,一寸寸自夜色中抽离,终至无声。


    然而,暗处那些被蛊惑而来的身影,却并未如预料中那般茫然退去。


    他们依旧静立着,如同被钉在阴影里的傀儡,无声无息,等待着最终的指令。


    “去吧。”


    没有多余的言辞,仅仅二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神谕。


    话音落下的瞬间,静立的身影骤然动作,迅捷而无声地散入更深的黑暗,奔赴四面八方,执行着唯有他自己知晓的使命。


    喧嚣散尽,庭院重归死寂。


    他垂下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拂过笛身,动作轻缓,如同在安抚一位久别的故友,又似在宽慰一件有灵的圣物。


    “你也很想她们吗。”


    他对着冰冷的玉笛轻声呢喃,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一种高踞云端、俯视众生的悲悯与疏离,宛若神祇垂怜蝼蚁,看似温柔,实则无情。


    夜风拂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他抬眸望向无星无月的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落在了既定的命轨之上。


    “很快了。”


    他低声保证,语声平稳,却执掌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