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瞠目结舌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贵女们围在桌前,看着摆在面前的诗集,和那副还未收起的字。
蓦地觉得高雅馨的前四句诗,写的就是她们如今的状态。
雪覆红梅,花不见影。
而那潇洒利落行云流水的下半阙,明晃晃的告诉她们,人生也能有另一种可能。
凌寒自开,暗香不改。
抬头是四四方方的天,可屋外还有更好的风景。
她们也能去见,也能去争。
也能代表自己,而非家族甚至是哪个男人的所属物。
看着众人面上那懵懂的迷茫如风雾消散,她忽然有种当夫子育人的成就感。
女孩们乖巧的模样,很难让人不生出喜爱之心。
高雅馨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凝望着她陷入思索。
就连只一心关注姐姐的高若依,也带着惊奇多看了她好几眼。
她抿唇浅笑:“诸君想必都听闻过‘我目先生’之名。”
“当然!”江惠宁双手交握举至胸前一脸崇拜的说,“本公主还收集了他几幅字画。”
其他贵女也纷纷点头。
“我目先生”于五年前横空出世,一首《忘虚词》送往那年于丞相府举办的文斋诗会,自此奠定扬名基础。
之后陆续传出的诗画,皆被万千文人奉为神作。
只这位号称“我目先生”的能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不曾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就连其名,也难解其意。
后有大儒分析,所谓‘我目’包含观世之道。
但更多人觉得,此名本就是随性而取,更能表现出先生洒脱悠然的隐士之风。
几年里先生问世的作品不多却皆属精品,因极受文人墨客追捧而千金难买。
江惠宁还专门命人将自己珍藏的画作之一捧来,供大家鉴赏。
“公主殿下太棒了!”
看到画卷的一刹那,女孩们两眼放光,止不住夸奖。
直白的赞赏叫江惠宁双颊绯红。
听多了世人对自己的恶毒评价,乍然对上这些平日里连接近自己都不敢的千金们,满是艳羡和赞许的眼神,她心都有些飘飘然。
感激的看了晚栀一眼,她退出围观画作的人群,悄悄扯了扯晚栀衣袖:“谢谢你,嫂嫂。”
“无需客气。”苏晚栀笑了笑。
几次接触下来,江惠宁也就是个傲娇的小姑娘。
这样的她却用小小的身体撑起和亲的命运,最后落得惨死异国的结局。
她抬手替江惠宁撩过额前发丝。
小姑娘睁着双水汪汪的眼疑惑看她。
她勾唇:“忍不住替公主整理了下碎发。”
江惠宁又道了声谢:“先生的画,嫂嫂不看看吗?”
苏晚栀点头往前靠近了些。
桌上展示的是一幅山水画,云缭雾绕,大气磅礴。
跟“我目先生”的诗词一样,透着股不受拘束的狂放与不羁。
她忽的开口问:“诸位觉得这位神秘的先生是男是女?”
“自然是男子。”几个女孩异口同声。
包括江惠宁以及其他人,皆是这般认为。
高雅馨静静注视着她,眸中多了丝疑惑。
苏晚栀又问:“为何这般笃定?”
众人懵了懵。
江惠宁迟疑的说:“世人皆是这般认为。”
下意识回答后,她猛地抬头。
世人也称她恶毒蛮横,可她真是如此吗?
人云亦云,也能是虚言妄语。
苏晚栀唇侧染了抹讽刺:“所谓‘世人’又是何人?是那些文人才俊?他们又怎会承认自己居于一女子之下。”
高若依思索片刻:“先生之作豪气干云,不像出自女子……”
她话没说完,视线定格在桌上那幅狂草上,默默收了音。
女孩们议论纷纷,有种如梦初醒之感。
江惠宁眸光晶亮的看向晚栀:“嫂嫂不会就是先生本人吧?”
苏晚栀摇头:“当然不是。”
见女孩们齐齐失落叹气,她眼中笑意加深。
视线瞥向高雅馨,她说:“不过是个随口拈来的辩题罢了,觉得有趣便问出了口。”
“先生既然从未露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便全凭想象和猜测。”
“相信先生在每个人心中的形象都有所区别。”
女孩们有些羞愧,她们那般笃定这位“我目先生”是男非女,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法。
这本身就是一种偏见。
许是被她的话激发了豪情,江惠宁兴致勃勃提议:“既是诗会,自然少不了斗诗,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
她指向对面。
文斋诗会原只许男子参加,前朝玉漱公主接管后,才不论性别只看才学。
只为了避免流言蜚语,才让男女分席。
所出的诗经过大儒评选后,才会被记录在册。
数次诗会,收录在册的作品,出自女子之手的只有十之一二。
“谁说女子不如男,咱跟他们比!”一性格直爽的小姑娘拍桌而立。
江惠宁立刻让人去通知江允辙,经双方同意后,这才准备隔渠斗诗。
女孩们纷纷离开廊亭,与对面隔水相望。
苏晚栀和高雅馨以及高若依三人落在后面。
高雅馨问:“姑娘觉得先生是女子?”
“当然。”苏晚栀答。
“缘何有此想法?”她复又问。
苏晚栀深深看向她,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蛾眉掐旁去头,便是‘我目’。”
高若依瞳孔微缩:“我竟没想过这点。”
高雅馨眸光闪了闪,语气里止不住欣赏:“姑娘高见。”
渠边斗诗,曲水流觞。
起先那帮男儿里,不少书生还觉得这些女子自不量力。
闺阁里安分守己的姑娘家,了不起请几名夫子私下教导,哪比得上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受名师大儒熏陶的才子?
“裴兄可不能丢了咱们的脸,给她们些厉害瞧瞧。”
裴砚安被推到最前,他踉跄两步站稳,面露几分尴尬。
对方并未像自己这般,为入仕途寒窗数年,此番比试只让他觉得有欺负人之嫌。
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他犹豫的想寻借口拒绝,却见苏晚栀朝他行了个文人礼。
“还请裴公子赐教。”
对上那双波光流转的杏眼,裴砚安愣了愣,躬身作揖:“愧不敢当。”
苏晚栀率先开口:“不如便以争春为题。”
她提步沿渠边行走,一步一顿。
十步之内连出三首七言律诗,直叫对面准备嘲笑她以卵击石的文人瞠目结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