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闹事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裴砚安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收回冷淡的目光,想绕过他往前。


    这人却非不如他的意,挺着腰板挡住他去路。


    "让开。"他冷声道。


    年近三十的青年穿了件白色长衫,头上戴着高士巾,方脸长鼻,颧骨微高,长相算不得出众。


    他便是樟鹿书院,同期举子中文才出众却总被裴砚安压上一头的宋秋。


    跟裴砚安一样,他亦是寒门出身。


    常年屈居第二的他,将裴砚安视为头号大敌,却也只喜在文章上争强好胜,不屑于用些龌龊手段。


    “裴砚安,你还在清高个什么劲!”宋秋盯着他还未恢复的右手,“若你和我一样早入贵人门下,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脸上挂满愤怒,带着股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意味。


    裴砚安定定看着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宋秋捏紧了拳头:“你这是自讨苦吃!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论高低?”


    “快到时辰了。”裴砚安抬头看了看天。


    跟他的愤怒相比,显得那样平静。


    提步走向考场,他身板依然笔直。


    身后传来宋秋的声音:“你会后悔的!”


    裴砚安轻笑了声。


    后悔?不会的。


    这条路,总要人来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虽千万人吾往矣。


    众人皆以为他自视清高,却不知他想闯的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


    他要斩的寒门入仕的阻碍,是门阀之见的天堑!


    拽紧了手里的包裹,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双明眸,他心境豁然开朗步伐轻盈如风。


    有一人懂他,便不孤独。


    他进了考场,找寻自己座位,却发现分予他的席舍是厕号。


    知是有人针对,他沉默不言,无视分卷前其他学子投来的幸灾乐祸视线,将笔墨备好。


    连续三天的考试,同场上百人的吃喝拉撒皆在屋里。


    他所在位置临近茅房,臭味熏天着实难忍,一阵阵气息窜入鼻翼,熏得他头脑发胀。


    到第二天时,他身体已有不适。


    直到拿出晚栀考前赠送的糕饼,嗅到里面传来的清香,他眸光霎时亮若星辰。


    是薄荷、紫苏和陈皮。


    将一半糕点放在桌前,他重新提起精神执笔。


    巡视的考官原本对已成废物的他并不待见,却见他左手挥墨亦如行云流水,字迹工整笔有神骨,一时惊在原地看呆了去。


    他走向两撇山羊胡的主考官,凑近其耳语一番。


    主考官震惊过后,眸中精光绽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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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师府的马车向着城郊而去,停留在栖云山庄外。


    车夫先跳了下去:“大少夫人,进山庄的路被拦住了。”


    骑马跟在后头的言一和言二上前,弄影掀开轿帘让去一人瞧瞧怎么回事。


    “小姐,像是有人闹事。”


    苏晚栀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整个山庄门外围了不少人,看穿着打扮像是附近的村民。


    她心血来潮过来瞧瞧,想不到竟遇到这样一出闹剧。


    前去打听的言一很快回来,他先下马,才在马车窗边开口:“回大少夫人,是附近村民跟山庄护卫起了冲突。”


    “奴才已让护卫通传,喊庄头开门迎接。”


    苏晚栀开口:“先过去吧。”


    她下马车时,村民们已被拿着武器的护卫控制。


    庄头堆着笑上前:“东家,您要来怎的也不提前通传一声,好让奴才提早做个准备。”


    弄影踏出一步,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大胆!主子岂是你能质疑的!”


    村民们不知谁带了头,大嗓门的怒骂:“就是这黑心肝的东西!平白糟蹋咱们的血汗!”


    “黑心肝的!”其他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护卫手里的刀往跟前一送,他们又被吓得噤了声。


    苏晚栀蹙眉,冷漠视线扫过庄头:“提前通知,好给你遣散这些人的时间?”


    “奴才不敢。”庄头顿感压迫,抬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奴才只是担心招待不周,惹东家不快。”


    “行了,先进去吧。”苏晚栀吩咐言一,“让他们选出两个代表一并入庄。”


    她登上马车,坐在车窗边,看向庄头:“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我。”


    马夫扬鞭,庄头跟在一旁边跑边说:“东家要求广种木棉,原来的地便得重翻,咱们跟这些佃户签、签的是分成租……”


    他跑得气喘吁吁,声音也断断续续。


    苏晚栀大概了解了情况,因为她的决定,导致部分已经播种的农作物没有收成。


    木棉产量比不得其他。


    且皇城并非苦寒之地,佃户们担心几个月后棉果成熟后没有销路,他们拿不到约定好的分成。


    她反省了下自己,一心想着凛冬来时的寒潮,而将眼前之事看得片面。


    佃户们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凭借自己的经验之谈,自然会因她的决定而产生恐慌。


    马车进入山庄,苏晚栀目光大致扫过周围。


    栖云山庄是老太君给她的陪嫁,乃李家平冤初回都城时,皇帝亲自赐下。


    里面光是田庄就有二百余亩地,养殖场、作坊、跑马场等一应俱全。


    老太君肯舍这般大的本钱,除了想弥补对她的愧疚外,未必没有其他想法。


    苏晚栀明白,她是想靠着这份情谊拉拢自己和太师府。


    淮阳侯能力不足,世子李清源感情用事。


    老太君只怕已看出侯府日薄西山,若是无人拉扯,不出十年或走向穷途末路。


    她坐在会客厅上首,翻查着手中账本。


    声音清柔:“山庄与佃户签的七三分成,为何上报所得却不足六成?”


    庄头想不到她只是目光扫过,就能将整本账算了个通透,对上她水润的眸,只觉压力倍增。


    “回东家,历年分成里,还有部分用于农具、种子购买,以及其他一些损耗。”


    苏晚栀将账本拍在桌上:“什么农具两月一修五月一换?难不成赵庄头买的东西更金贵?”


    她冷笑一声,不给男人再狡辩的机会,让言一言二将其拖走。


    此番前来,山庄里的庄头和管事,她都打算换成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