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老太君的用意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佃户选出的代表是一对父子,年长者已近花甲。


    两人瘦骨嶙峋,弯腰驼背,皮肤黝黑。


    进门时正好瞧见庄头被拖走,他们因来讨个说法而勇敢挺直的脊背,反而更塌了些。


    “夫人。”战战兢兢的跪下,头也不敢抬。


    苏晚栀离座,将两人扶起:“二位不必多礼。”


    她重新写了份契书,“你们看看,这样可好?若有其他诉求,皆可向我说明。”


    分成租由原来的七三改成了六四,因为包揽了农具之类,所以山庄仍占大头。


    她还添了些奖励,让这些佃户能额外享受长工的待遇。


    并保证,即便木棉滞销,也会按往年售出价给予他们分成。


    父子二人匍匐在地:“夫人实乃菩萨在世。”


    苏晚栀笑了笑:“木棉种植繁杂,烦劳二位多多上心,来日收成若叫人满意,我会另许奖励。”


    老人既然能被推选出来,必是村中德高望重之辈,他说的话在那些佃户面前往往更具权威。


    中年男人激动的说:“夫人放心,我父亲种地多年,培养木棉自有一套,定不会让您失望。”


    “近日天干气燥,赤盖已见立夏之灼,各位乡亲在外等候多时,想必已口干舌燥。”


    她吩咐弄影,“去请乡亲们入庄喝杯清茶再走。”


    送走这些佃农,她便开始清理门户。


    让人将山庄内的奴仆和护卫集中到一处,她让弄影放了些银两在桌前。


    只要有人站出来指认庄头和几个管事罪责,就能得到她的赏银。


    等了许久,无一人敢言。


    不过是因为庄头背后站着的是侯府,他们自知渺小不敢跟庞然大物抗衡。


    苏晚栀悠闲品茶,坐在树荫下的她耐心十足。


    弄影故意尖着嗓子:“你们可要清楚,从今往后效忠的是哪个主子。”


    有人率先站了出来,控告管事带头欺压下人,庄头昧下收成中饱私囊。


    苏晚栀让最先站出来的三个人,成了山庄的临时管事,承诺只要表现得好,便能出任正职。


    胆大者欣喜若狂,怯懦者后悔不迭。


    原先得意洋洋的庄头跟管事,听闻罪责抖落后,个个垂头丧气。


    苏晚栀只放了其中过错最轻的两人,其他均报官处理。


    管事之位只是她放在众人面前的诱饵,吊着他们继续为山庄尽忠。


    也正好弥补一下庄内目前的空缺。


    至于管事,她另有人选。


    虽说她的大本营在岭南一带,但早在几年前她就有安排人分批入京混迹在各行各业里。


    只消从中抽拨一人,便能解决眼前难题。


    还是自己人用得更放心些。


    她整改栖云山庄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侯府,老太君抱着手里皇帝赏赐的龙头杖,浑浊的老眼里是藏不住的赞赏。


    她连连点头:“晚栀那丫头是个有手腕的,若能成为侯府主母,将来……”


    叹了口气,“可惜源儿没那个福分。”


    身边伺候的嬷嬷迟疑开口:“您的人她说赶就赶,她这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老太君拧眉看向她:“老身记得,栖云山庄的庄头,似乎是你娘家侄子?”


    虽是疑问,语气却笃定。


    嬷嬷立刻跪下:“奴婢知错。”


    老太君好半天才再次出声:“去,将老身那血玉镯给晚栀丫头送去。”


    “是。”嬷嬷从地上爬起来,仍弓着身。


    “祖母,是晚晚回来了吗?”李清源闯进来,精神还有些恍惚。


    自从晚栀留下的那些赖以慰藉的字画,被柳芸棠(萧云)烧掉之后,他整个人更加颓然。


    看见他老太君气就不打一处来:“晚栀已经嫁人,你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她拄着龙头杖起身,“堂堂淮阳侯府世子,整日浑浑噩噩,成何体统!”


    举起拐杖就往男人身上敲。


    李清源也不躲,身躯佝偻,双目失魂没有焦距:“祖母,是孙儿错了。”


    他若早早认清自己的心,晚晚何至于成了他人的妻。


    老太君手里的拐杖又要往他背上去,寻找自己儿子而来的侯夫人立刻上前阻拦。


    “母亲,您可只有源儿这么一个孙子!”


    她护住李清源,心疼得直落泪。


    老太君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若不是你这又蠢又毒的妒妇,我侯府何至于此!”


    侯夫人一听此话骇然大惊,眼泪都顾不上流,心虚的低下头。


    李清源突然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腿:“祖母,孙儿管不住自己的心,孙儿自知有错却不知从何改起,求祖母给孙儿指点迷津。”


    他大抵是疯了,整夜整夜难以入睡,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自动浮现晚晚从绝望到冷漠的眼神。


    那个激烈的吻,那盛满爱意的画像,那字字泣泪的绝笔信,时刻提醒他——


    晚晚还爱着他,一直爱着他。


    他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去,去到晚晚面前,告诉她,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可他出不了侯府,他见不到晚晚。


    侯夫人垂眼不敢抬头,老太君明明白白的眼神,清清楚楚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人洞穿。


    可那不是侯爷逼的吗。


    他不该抛弃曾经的海誓山盟,不该迎了一个又一个莺莺燕燕回府。


    所以,为了不让人威胁到源儿的地位,她只能那么做。


    她又有什么错?!


    老太君摸了摸李清源的头,浑浊眼里闪过一抹欣慰:“没有谁会停留在原地等你,想要被看见,就站到更高的地方。”


    “站到更高的地方……”李清源眼里的迷雾渐渐散开。


    他起身,眸光变得坚定,“孙儿懂了。”


    老太君叹息,她用那丫头激源儿上进,也不知对源儿和侯府来说是福是祸。


    但愿淮阳侯府不会没落在这一代里。


    瞥见侯夫人还站着,她厉声呵斥:“还不快滚!”


    “是,母亲。”侯夫人悻悻笑了笑,躬身退出房间。


    苏晚栀从栖云山庄离开,回府后没多久,便收到了来自淮阳侯府的礼物。


    打量着手里的血玉镯,她猜测着老太君的用意。


    这镯子乃淮阳侯府祖传之物,代代传于侯府新媳妇。


    老太君莫不是想说,仍和以前一样,将她视作孙媳?


    只怕是希望她顾念往日情分。


    她将东西放回盒子里:“嬷母,准备一份回礼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