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难敌她,终沉沦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照映铭钰世外仙人般出色的面容。
他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在胸前,像莲花宝座上的圣佛。
可圣佛又怎会在清净之地,说那无视清规戒律的亵渎之语?
若非看清男人眸子里的认真,苏晚栀都要以为方才是自己幻听。
“出家人不打诳语,铭钰哥哥可莫要后悔。”她一步步逼近,能明显听到男人呼吸越发紧张。
故意放慢脚步,她伸手开始解腰上革带。
直到止步近前,湛蓝锦袍落地。
闯进眼帘的香肩白得晃眼,入目的肚兜比他抄写佛偈语时用的朱砂还要艳丽。
金丝绣线的双鲤抱游图,被两轮圆月撑得轮廓鲜明。
铭钰又想起那夜的纠缠,合十的手微微一颤,他紧闭双眸,眼皮上的深褶写满内心的纠结。
他岿然不动,菱唇开合默念经文,意图用信仰驱散眼前的魔魅。
苏晚栀嗤笑:“原来如此。”
她杏眼潋滟勾魂,扯掉头上的绑带,高束马尾倾泄,顺着她雪白香肩披散。
“铭钰哥哥,竟是打的这般主意。”她爬上床,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将小脸埋在他颈窝,侧着头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
铭钰继续念经,可僵硬的身体已然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是啊,她向来聪明。
又岂会不清楚自己是想以她为媒介勘破情劫。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不破,则不立,纵他佛骨佛心,亦是大道难成。
他抱守灵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苏晚栀躺倒在他怀里,细长好看的手指按在他胸前袈裟上的环扣。
铭钰放下手:“一切法门,明心为要;一切行门,净心为要……”
苏晚栀再次出声打断:“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啪嗒”袈裟扣断。
铭钰睁开眼:“芙蓉白面,须知带肉骷髅;美貌红妆,不过蒙衣漏厕。”
她娇笑接话:“虽以爱染心,供养彼佛子。活十方天下人,不如守意一日。”
指尖轻勾。
铭钰垂眸:“我为沙门,处于浊世,当如莲华,不为泥污。”
她梨涡陷落:“我即芸芸众生,芸芸众生皆我,渡人渡己,何不先度我。”
铭钰微微后仰,柳目淌过一丝讶然。
苏晚栀趁势伸出藕臂勾住他脖颈,主动送上香唇。
两人你来我往,既是论经,也是攻心。
“贫僧受教。”铭钰呼吸乱了节奏,将她按倒在榻上。
他猩红的眸像是入了魔,狭长眼尾挑染一抹绯色,眉心朱砂灼然明艳,在荡漾的灯光下,恍如即将绽放成一朵妖莲。
一夜春风化骤雨,猛打芭蕉,浪颠蓬楫。
屋内素朴没什么装饰,胜在窗明几净。
四扇相接的莲花屏风挡住卧榻,跟前铺一竹席,小案和蒲团放置其上。
三两拨弦听燕语,闻说相思,处处相思。
女孩容颜近距离闯入眸中,杏眼桃腮未施粉黛,泪光涟涟的眸子干净得如同窗外那棵不惹尘埃的菩提。
四时盛景皆在眼,珠帘玉幕,情深似海。
苏晚栀望着他沉沦的模样,水光粼动的眸子里闪过得逞之意。
不染尘埃的佛子,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谁都不好接近。
当年她借年岁小与之靠近,又用对佛经的领悟天赋,慢慢走到能近他身的圈子。
给老夫人送手抄经文一事,成了她叩开这间木屋的钥匙。
铭钰作为出云寺佛子,自地幼长在苦坨山,除了偶尔随师父出寺行善,踏过最远的地方也仅仅涉足山下的几个村落。
清规戒律和佛祖梵经画地为牢,将他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被供养的神鸟,也会渴望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于是她便是借由小和尚内心深处对外界的向往,每逢下山必带些他不曾见过的小玩意,或是木鸢或是面人。
就用这些一点点叩开男人的心门。
清心寡欲抛诸脑后,清规戒律忘断九霄。
天生佛骨的出云寺圣子,终是难敌勾引,再次弥足深陷在她的温柔乡陷阱里。
苏晚栀抚摸着男人汗渗渗的俊脸:“这次,我可没下药。”
到底是曾叫无数香客不远万里而来,只为求见一面的佛子,便是堕落在欲海,也仍如谪仙般勾人。
铭钰眼里的愧疚挣扎,最终又融化在蚀骨的慈悲里:“度不了女菩萨一人,何谈度芸芸众生。”
她的反驳,最终成了他让自己沉沦的借口。
听着小和尚转变的称呼,苏晚栀笑容扩大。
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她是心怀鬼胎的罗刹。
芙蓉红帐,暖玉生香。
五六行红梅映雪,鼻隐丰丘,凤嬉桃山。
时间渐渐消磨在一声声娇呢软语里,窗外的月儿又趁人不注意爬升了些高度,像是在故意偷窥春色。
苏晚栀惯会在情浓时表现自己的冷漠,翻身下床整理好行装,她毫无留念,不曾回头一眼。
“女菩萨。”铭钰面上闪过纠结。
他眉心朱砂依然红得晃眼。
心不静,身难控,他终究度不过这劫。
可他又如何甘心。
苏晚栀停步在门前:“对了,忘记告诉铭钰哥哥,我已经嫁人。日后,便只能有缘再会。”
铭钰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菱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
“竹林外的小尼姑不知是谁送上门的艳遇,佛子大人记得处理一下。”
她回身莞尔轻笑,眼中哪有半点刚才床笫之间的绵绵情意。
已近半夜,陆引章估摸着差不多快要回来,她也该赶回去,不然只会给自己招致麻烦。
山头突起的火,铭钰居所外徘徊的尼姑。
桩桩件件都离不开背后某些人的阴谋诡计。
她,此刻也该去看看戏。
铭钰捡起被玷污的袈裟,幽幽一声叹息:“阿弥陀佛。”
比起相信女孩的无情,他更愿意相信她这是生气了。
气他以她为劫,气他自以为是。
自作多情,换来的终是弥足深陷。
若欲放下即放下,欲待了期无了期。
可放下,更比执着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