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废他一只手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苏晚栀回身将朱厌压在窗边,戴着琉璃指套的手戳在他胸口:“在栀儿这里,只有姑姑您能称得上是熟人。”


    她朱唇靡艳,凑近男人侧脸,轻吹了口气。


    捉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言语里更带着显而易见的撩拨之意,“是熟人,也是心上人。”


    说情话时要盯着对方的眼睛,让对方看见自己眸子里的认真。


    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他人。


    这还是某人教她的。


    她踮起脚尖,做出要亲吻的动作,又在两人红唇几乎相贴之时猛地后退,拂过胸前垂落的辫子,冲男人抛了个媚眼。


    对其口中所谓的熟人没有一点兴趣。


    朱厌嘴角上扬,狐狸眼因愉悦而勾得尾端狭长:“准备准备,该上场了,小骗子。”


    今天的他难得没有穿女装,黑衣如墨腰身紧裹,显出他颀长体态。


    鸦黑长发啊随意披在肩头,红绸抹额垂坠的泪滴型血玉恰好落在眉心处。


    黛眉弯似柳叶刀,眸光总在含情处。


    尤为白皙的肌肤,更衬得菱唇不染而朱。


    这家伙擅长口技变音,压着嗓子说话语调偏柔媚,再加上他天生喉结特征不明显,也难怪雄兔装雌多年也无人发现。


    此刻他慵懒倚靠在窗边,胸前衣襟敞开露出大片薄肌,纤长的手指挑着旁边架子上取下来的面具。


    似笑非笑看着人,带着一股勾人劲。


    苏晚栀见他时,他大多穿着女装,因而这一声“姑姑”从未改过。


    朱厌约莫是听惯了,也从未想过纠正。


    苏晚栀几步上前仰着脸等他给自己戴好面具:“栀儿还有件事要麻烦姑姑。”


    她顿了顿,“帮我教训一个人。”


    朱厌替她扶了扶发髻:“谁?”


    她往楼下大门的方向看了眼:“裴砚安。”


    “命可要留着?”朱厌软骨头似的往榻上一躺,欣赏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流淌。


    显然对自己亲手设计的鎏金雀羽裙很是满意。


    看他这般轻松的态度,仿佛杀一个人只是家常便饭。


    “废了他的手,执笔那只。”


    清脆的声音里,是不容忽视的狠绝。


    “小栀儿好狠的心。”朱厌莞尔一笑,妖孽的脸在灯下越发销魂,“更叫为师喜欢了呢。”


    裴砚安性格孤傲,不屑与人同流,乃寒门中佼佼者,一身才学深受樟鹿书院的院长赏识。


    尚未春闱,才名已显。


    如无意外,他成为这届状元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距离春闱已经不足一月,小栀儿要他一只手,相当于彻底绝了他的登科路。


    于寒窗十年苦读的裴砚安来说,可比要了他一条命还痛苦。


    小栀儿与裴砚安并无交集,又怎会突然兴起逼他入绝路的念头?


    对付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本不需要朱厌亲自动手,但心底油然而生的好奇催得他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连续而又急促的鼓声由轻到重兀的响起,灯火通明的挽玉阁蓦地陷入到一片漆黑里。


    苏晚栀回头,屋内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运起轻功甩袖飞出窗户,足尖点地落在楼阁三层穿过正中交错的红绸上。


    挽玉阁灯火再度通明,骤停的鼓声复又响起。


    站在半空红绸交汇点的美人身段窈窕,以反抱琵琶的优美姿态亮相人前。


    她梳着飞天髻,珠帘围嵌,雀翎点缀,上千万针的重工孔雀刺绣十二破裙缠裹柳腰。


    金银丝绣线与楼间灯火辉映,犹胜过集万千珠宝于一体。


    蓝绿渐变大袖衫背后铺陈无数尾羽,随着她的跃动而自由轻舞,与她面具上的孔雀羽相互映衬。


    她脚踩红绸如踏祥云,甩手,勾腿,款摆柳腰,又于其间灵活穿梭。


    长绸缥缈兮弄酥手,身若扶摇兮逐灵风。


    楼层包厢长衫锦缎隔窗而立, 底下看客亦是云众,人声鼎沸赞不绝耳。


    五楼,牡丹亭。


    丞相之子高蟠半个身子探出观舞窗,手中折扇掉落都未在意。


    望着空中飞舞的美人,他眼冒狼光:“曼妖姑娘独创的飞天舞与朱厌姑娘的折腰舞结合起来,当如神妃仙子,妙不可言。”


    “这天下,大概也只有高少有资格成为曼妖的入幕之宾。”旁边男子笑容猥琐。


    高蟠面露沉醉:“得此美人,必当以金屋储之。”


    挥手打住身侧人的恭维,他靠向一边留出大片空位,“都让开些,别妨碍曼妖姑娘击花鼓。”


    每一层楼的包厢中央都有一木架,架上置一鼓,鼓面绑红绸,绸中裹花球。


    所谓击花鼓便是由曼妖自窗台飞入,抱鼓传花,与包房主人近距离互动。


    正因为如此,各大包厢才身价倍增,平常时候十两银子就能预定的二楼,也在今日上涨到二十金。


    高蟠为了得到击花鼓的机会,光是订房就花了百金之数。


    他眼里的势在必得快要化成实质,脑中更浮现出美人在怀的画面。


    下一秒笑容却僵在嘴角。


    “曼妖姑娘去了三楼芷兰汀!”底下传来充满羡慕的惊呼。


    苏晚栀已抱得花鼓,面具下那双杏眼饶有兴味的打量起屋中三个男人。


    坐在主位的男子身穿紫衣,青丝松松垮垮绑在背后。


    他五官俊逸轮廓温和,黑曜石般的瑞凤眼看过来时,没有凌厉的探究,更无冷漠的防备。


    只有单纯的欣赏。


    “曼妖姑娘。”他含笑拱手,温文尔雅。


    端的是翩翩君子,霁月光风。


    苏晚栀认出他便是当今太子江允辙。


    更确切来说,是废太子才对。


    这次老皇帝找了个由头废储,是为让某些人掉以轻心,好由他彻查科举舞弊一事。


    上辈子正是因为有江允辙托底,裴砚安才保住一条命,并成功告状于御前。


    男人忽而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他面色略有些苍白,唇线微泛青色,看起来有些虚弱。


    “阿辙。”他旁边端坐的男人一脸凝重。


    不比江允辙的端方温润,他给人一种清冷疏离感。


    尤其是那双厌世眼,仿佛充斥着对万物的排斥和轻视。


    苏晚栀前世与他没有过接触,却也知道江允辙身边一直形影不离跟着位深得他信任的幕僚。


    即在他登基后,被封为宰相的傅云鹤。


    而倚在窗边,锦衣红袍对她满眼好奇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